115. 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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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洛薇摇头，“那可不一样，我很确定我会成为女公爵，但是你那会可是个只想着结婚的乖宝宝。”

    “你们之中绝大部分人应当听说过‘女人总是不理智的’这一说法，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校训要求保持理智是为了让你们不那么像‘女人’。”

    不仅如此赞助女校、在帝国境内建立多所基础学校，克劳拉还突破了教会对大学的垄断，成立了第一所女性大学。威逼利诱阿方索教皇承认大学的合法性。

    “保持愤怒，这是你们拥有的和男人同等的权利！被冒犯时愤怒、受到不公正对待时愤怒、被说到女人就应该怎样时愤怒、被要求女人不允许做某些事时愤怒！”

    “早先宪法里规定的公民为帝国境内所有非奴隶的成年男性——只不过两年前，宪法修改后公民定义为在帝国境内出生的所有人，无论性别。”

    克劳拉在议会基础制度中规定，议会成员构成必须超过百分之三十为女性——这是她考虑到目前大部分女性没有受教育的比例，之后会进一步扩大。

    如潮水般的掌声响起，印入克劳拉眼帘的是一张张年轻且饱含憧憬的面容。

    所幸因为国王私库对女校的全额赞助，校长的工作已经轻松了很多。

    在此之前，克劳拉已经就整个议会制度和凯瑟琳有过多次沟通了，包括成员性别组成。

    这一点毋庸置疑，不仅仅骑士，默认所有的公民都拥有这种权利，对冒犯他的人发起决斗。

    来之前克劳拉一直犹豫该为女孩们讲些什么。

    尤其她们大都知道克劳拉回到女校的目的——是为了邀请凯瑟琳出任议长，女人将被允许进入权力中心。

    若不是担心凯瑟琳女士分身乏术，克劳拉还想让她出任大学校长。目前暂由蕾莱担任，最近蕾莱也常驻海伦女校之中，向女士们学习管理学校之

    克劳拉抬手，掌心向上，指向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你们所有人，都是宪法所规定的帝国公民，权利受宪法保护。”

    近几年内阁的任务就是让议会为民众熟知，并推动议会成员选举进程。

    礼堂近在眼前，凯瑟琳作出邀请的手势，克劳拉这才停止和艾洛薇的小动作，稍稍整理着装。

    包括一些已经不再任职的老师，也专程为了克劳拉赶过来。

    克劳拉无意探寻校训最初设立的意义，她继续往下说，“去年一整年，王都记载的暴力犯罪案件数量为八百三十例，而其中犯罪者为女性的只有不到十起。近十年帝国内部几乎所有犯罪者都为‘理性的男人们’，而他们还要说着女人更不理智。”

    她们难道不愤怒吗？只是作为弱者，她们没有愤怒的权力，弱者对强者只被允许拥有爱慕、嫉妒、恨。[1]

    《克劳拉小姐总是不高兴[西幻]》

    女孩们笑不出来，克劳拉身边的蠢货多半指得是她们的父亲或是兄弟。

    因为女性也有可能进入宫廷之中，且国王表现出对女性明显的偏爱，海伦女校进今年招生规模远大于克劳拉在读时，尤其女校正在逐步对平民开放招生名额。

    凯瑟琳女士早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微微咳嗽打断两人，“很高兴两位的关系一如当年。”

    而女人极少能够拥有自己的财产，她们只能四处寻求男人们的帮助，甚至不得不打着所谓“夫人教育”的名头，让部分贵族愿意为他们未来的完美夫人买账。

    有年迈的老师偷偷擦拭了下眼角，海伦女校成立至今，顶住了多少压力，很多时候资金都是老师们自掏腰包。

    克劳拉在位第五年，议会制才彻底通过，准备落实。

    礼堂集会结束后，是克劳拉与凯瑟琳女士的商谈，关于议会一事。

    和周围的人商议了几天，才最终定下了她想要告诉女孩们的警言——保持愤怒。

    而更让她们无言的是，她们找不到任何话反驳克劳拉。有人想说这难道不是因为女人不理智才从小被教育，而犯罪率低正是教育成功的原因。

    单纯地呼吁她们不要做男人的附属、要有自己的事业财产有些太过苍白无力；告诉她们掌权的快感，对这些没接触过权力的女孩来说可能又无法完全理解。

    而现在克劳拉却告诉她们，她们允许愤怒，也理应去愤怒。

    凯瑟琳女士在她讲完后，也没有反驳克劳拉的说法，只补充道：“愤怒也该有正确的愤怒方法，如何去愤怒是大家日后需要理智研究的课题。”

    艾洛薇推了她一把，“您可是国王，没有人敢挑你的错——我会在台下看着你。”

    凯瑟琳最终同意了出任，“保护了你们这么多年，在最后的人生里再为她们保驾护航一段吧。”

    艾洛薇自觉只是陪衬克劳拉，毕竟几位老师看克劳拉的眼神可亲切多了，她感慨：“世事无常，十年前谁能想到你会是这个国家的王。”

    礼堂的大门由骑士们为克劳拉推开——因为是女校，克劳拉随行的骑士都为女性。

    算是对克劳拉发言的认同。

    大臣们原以为终于可以通过立法权来遏制克劳拉的王权，却发现国王对法案通过与否拥有一票否决权。

    “当然低犯罪率其实并不能直接证明女人是理智的，只是你们鲜少接触到能够犯罪的武器。像我时常想拿火枪崩了听不懂我说话的蠢货——只是基于对律法的尊重，我得容忍这样的蠢货存在于我的身边。”

    克劳拉深吸一口气，缓缓登上了讲台，台下坐着的不仅有太多年轻的面庞，还有克劳拉的老师们。

    下议院的成员将主要由普通民众和神父组成，上议院才由非王廷任职的贵族构成。

    她并非全能全知，很多行业不够了解，如何制定更全面、更能争取民众利益的法案还是需要民众自身决定。

    艾洛薇瞥她一眼，也不在乎身边之人是国王，伸手就掐回来。

    议会成立的目的，不过是克劳拉认为立法权不能掌握在个人手中，而应该集思广益。

    哪怕克劳拉已经毕业多年，在面对这么多注视着自己老师的时候，还是会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哪比得过我们尊敬的陛下。”

    只鼓掌也是克劳拉特意要求的，否则挤挤攘攘的礼堂，让女孩们起身行礼可太麻烦了。

    至于女孩们的反应和心中的想法，克劳拉并没那么在意，毕竟作为国王，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是标杆。

    克劳拉想要邀请新一任校长凯瑟琳女士兼任议长。凯瑟琳本人没有直接拒绝，但她希望克劳拉以国王的身份为女孩们做一次演讲。

    分享成为国王的秘籍——没有秘籍，全靠绝对的武力；揭露国王的日常，早起晚睡处理事务，还要被蠢笨的大臣气到心梗。

    两人像小孩子斗气般，在昔日的恩师眼底，一人掐一下。

    “这可比我们那时候多太多人了。”克劳拉忽然有些紧张，尊贵的国王陛下在加冕仪式、阅兵仪式上都未曾紧张过，被女孩们这么看着，莫名的掌心发烫。

    “幼不幼稚啊，公爵阁下。”

    相比下艾洛薇可穿得时尚多了，一身象征权力的粉色裙装。这位年轻的公爵向来是引领王都时尚的风向标。

    而抛弃了勒人的束腰后，艾洛薇的裁缝团队不再局限于传统纤腰大裙摆，为她设计出各种全新的风格。

    克劳拉笑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眼站在她不远处的凯瑟琳女士，显然校长女士并不认同这种说法。

    况且多数情况下，在家中她们的母亲多半是一直愤怒的那一位。

    校训设立的真实含义，在百年间还是一直在被误会和曲解，至少海伦女士本人绝不是因为认为女人不够理智，所以要求她的学生们保持理智。

    但第一任下议院议长将由女性出任，这也是克劳拉和艾洛薇出现在海伦女校的原因之一。

    她说出这个词时，礼堂里有一阵小小的骚乱，因为在台下学生的认知里，这和海伦女校的校训“保持思考，保持理智”是冲突的。

    “开什么玩笑，他们不会真以为我要在权力最强盛的时候，弄出一个针对自己的组织吧？”克劳拉不留情面地嘲笑了大臣们的天真。

    她忍不住和身后一些的艾洛薇窃窃私语。

    虽然艾洛薇说的是事实，但克劳拉还是觉得像被戳穿了黑历史般，偷偷掐了她一把。

    愤怒意味着失去了理智。

    只是早些年教会规定，不允许平民之间私斗，这一项权利实际很少在平民之间实行，多用于骑士，包括他们为了捍卫其主的尊严。

    相比之下，克劳拉作为国王对着装的要求只有方便她日常活动，但被艾洛薇强塞的礼服也拥有不少。

    “回归我最初的话题，保持愤怒。一位骑士被人冒犯，他感到愤怒并发动决斗，在决斗之中杀死了冒犯者，这一行为是被法律认可的，是符合教义的。”

    克劳拉说：“大家也想不到你会是第一女公爵，内阁重臣之一。”

    尽管凯瑟琳对于30%的女性数量有些不乐观，她认为很有可能没有这么多女性出任，但克劳拉很乐观。

    年轻的女孩们可能不能完全理解公民身份带来的权利，但坐在台下的女士们都知道这条法律修改的意义之大。

    “所以在受到不公正对待时感到被冒犯且愤怒，是一项公民的基本权利。”

    “至于武器和盾牌，那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你们只需要保持愤怒，不要麻木！去享受你们应有的权利！”

    总之顺利完成演讲，克劳拉松了口气。

    “这也太奇怪了，一个男人不理智犯罪，人们只会指责他本人。而一个女人不理智犯罪，人们会说所有女人就是不理智的。”

    她今天穿得一身蔚蓝色的正装，很干净利落，几乎没有任何象征身份的装饰，除了领口的胸针与手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