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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亲至爱都尚且会与他背道而驰,他还能去相信谁会一直站在他这边?跟他一起沉沦,同仇敌忾。

    

    “我想,但……”

    白行云也许是真的不擅长表达,可他并不显生硬的举动像是划过他心上的热流,滋润着他那颗苍白的心。

    

    有什么东西把他的胸腔堵的满满的。

    

    他其实算不得多豁达的人,不然也不会被困在自己的枷锁里,挣脱不得。他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不敢面对,一味的逃避,如今更怕面对的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矛盾又自负,贪得无厌。

    

    

    

    眼眶一阵滚烫,总有什么东西要倾泻而出,谢文文带着浓厚的鼻音道:

    湿润温热的触感落在指节上,微痒,却好似活了一般,开始游离。谢文文情难自已的屈起指节,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他不怕世人的评说,也不惧他人的指摘,更不在乎人伦纲常。

    白行云心口被撕扯的厉害,像是灌了水的流沙,被一点点的流逝。

    他明白,自己得到了爱。

    白行云不是从天而降的神明,却是他曾经的祝祷,但,苍天的怜悯来的太晚了。就像是他枯竭的生命,已经没有第二段人生,他无法承诺不能兑现的事实。

    

    谢文文眉眼带笑,“可你不是说我说什么你都会信吗?”

    谢文文眼中水光涟涟,缩着肩膀带着哭音道:“太迟了。”

    

    

    

    他知道谢文文在痛苦什么,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但凡能快一步,也许也不会到如今一筹莫展的地步。

    脸红了,心头也跟着发热,从而有过的体会,无措有,惊慌有,但更多的是从中得到的慰藉。

    

    是他曾经爱而不得的,如今却有另一个人愿意给他。

    “太远了,我不太想继续走了,我大概是想寻一个清净之地留下来,安宁度日。”白行云神色郁郁,他的理由太过牵强,直叫人信不得。

    他早就堕落了,他试图抓住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能把他拉上来,宋元昇与他失之交臂,他久久不能释怀,也在任由自己消亡的时候尝试过朝白行云伸出手,可,总差那么一点。

    

    

    怎么会是假的呢,他会说带他回家,见他亲长,许他将来,要跟他结为道侣。

    

    

    

    

    “谢文文,我想带你回家,拜见我的长亲,他们一定都很喜欢你。我们以后可以继续浪迹天涯、惩恶扬善,也可以留在师门,传承武学,以后都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你愿意跟我结为侠侣吗?”

    白行云不知内情,他原以为,谢文文如此消沉不肯振作重新开始的理由仅仅是被伤的太深,他惶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开始,亦不敢再开始。

    

    



    他不是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他只求能在现在被他需要,而不是看着他自暴自弃,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眼眶里盈满的泪花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从星星点点的泪光里看着面前真诚而又热切的人,突然想伸手去拂开这层阻碍他们的模糊。

    他从不屑于掩饰自己对白行云的非同寻常的看法,他有过把白行云当做了自己可以寄托下半生的人,他在他面前展露的喜乐嗔痴,在悄无声息的拨动白行云的心弦,也在打动自己,也在这期间为所欲为的收取白行云对他的偏爱。其实,他都知道的,他们之间其实就差捅破窗户纸了,却没有谁宣之于口,但,他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曾经的不算吗?我们相互扶持,福祸与共,我以为、我以为……那并非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白行云抬起手想要扣住他的肩膀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不要再说那些自欺欺人的话,可在感受到他抵触的情绪时还是没有那样做,他无力的放下,最终只是抓住他的手腕,攥在手心里,热切又哀怨。

    

    

    沈胥曾经说,白行云跟戒忘一样,都不解风情,日后要是喜欢上什么人一定跟榆木疙瘩一样,谁跟他们过都得无趣,可如今在谢文文面前表白心迹的人,分明就好似个情场高手,让谢文文炽热而滚烫,苦涩又熨帖。

    原本就是心照不宣的感情如今被宣之于口,这比那种若有若无的情动还要真切,踏实,谢文文就像是坐上了一叶孤舟在海上的风波里漂流,逐渐得到了平静。

    “你与我,从不言拥有,何谈失去?”

    

    

    

    

    

    

    

    

    他握紧了拳头,极力的忍耐着那股要迸发的冲动。

    泛红的眼睛逐渐湿润,他眨着眼,极力的逼回去那股热流。

    

    白行云深深地注视着他,试图不漏他任何异动的神色,但谢文文太平静了,安之若素,无波无澜,从头顶倾泻的那束烛光下,呼出的气息化作了白雾逸散,好似他们之间不知何时也隔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屏障,一拳的距离,却已是遥不可及。

    比那一记浅吻来的还要猛烈。

    

    

    

    “你的归处与我的归处是不一样的,我也不喜欢去太远的地方过冬。”

    

    

    他这一生怨怪了太多人的不是,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与那些辜负他的人何尝不是一样,不过是各有各的报应罢了。

    他紧张又愕然的心情在此时得到了升华,原本被吹的苍白的面容开始发热,滚烫。

    

    分明只是落在指节上的不明初衷的一记浅吻,可红的最后却是他的脸颊。

    

    

    只此一句,便叫谢文文差点无语凝噎。

    

    

    

    

    

    白行云想要答案,背后屋子的那行人一定也需要他的解释,而不是没须没尾的就让成为那个最先失约的人。

    

    

    

    

    

    

    

    这个时候的谢文文已经后悔了,其实,早知如今会后悔,他当初就不会去招惹他,平白叫他对自己取舍不得,而自己却不得不辜负。

    谢文文微微错开目光,不叫人察觉他闪烁的眸光。

    

    

    轰的一声,谢文文只觉得耳朵里有什么炸开。

    呵,这话若是被沈胥他们听了去还得笑他矫情,还没到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悲春伤秋了,哪里还有他当初兵来将挡的气性,但白行云清楚,如今谢文文大概是真的逞不得强了。

    想承认,想答应,想享受那没有得到的美好,可,他面前站着的是白行云啊,是他满眼是自己但却独独不能是自己。

    他视线低垂,宽大的袖口半遮半隐,但他还是看清了白行云发白的指节。他攥紧的不是他手腕,而是他在胸膛里跳动的心。

    小茶曾经说,人要?吃一堑长一智,可他栽过的跟头,也并非只会令他畏缩不前,至少,他从白行云身上得到的不是假的。

    他似承诺也是期待。

    好似是被他的那一吻吓住了。

    他诚挚的注视着他,忽然在对方还处于恍惚的时候,抬起他的手,低头虔诚的一吻,像是对待尤为珍贵之物,一触即分,却犹如烙印一般刻在了彼此的心底。

    白行云一颗心轻颤,他惶然无措。“我拉你一把,出得来的。”

    他画地为牢,已经彻底的出不去了。

    他曾经最期待的就是有人能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来,不求庇护着他脱离泥潭,至少,拉他一把,也许不会如现在这般失望,可、可能那个时候的自己运气不怎么好吧,也许那时候的自己的确没那么讨人喜欢,没有人站在他身边,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就算他最痛苦的时候,宋元昇都选择了跟他划清界限,他还能相信谁呢?

    

    白行云有些慌乱的打断他的话。

    

    分明之前都答应的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变卦。

    他当以为,白行云这样一身正气的人,这辈子都不会与人情爱了。他要仗剑天涯,身边的人自当是与他志同道合之辈,可那个人也绝非会是他。

    这话说的委实无情,白行云有些错愕,语气稍显急迫。

    

    

    触感在此时猛然被放大,听觉就似乎变得微弱起来,他听到白行云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看着对方唇瓣一张一合,他听清了,也看懂了。

    白行云的手心很热,贴着他肌理的地方好似要给他烧出一个洞来,可其实谢文文心底明白,真正滚烫的人是他自己。

    他想笑,可刚扬上去的嘴角就划过了一滴热泪。

    

    白行云嘴角露出苦涩,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但、我好像要失去你了。”

    “我这辈子都在泥里,出不来了,你明白吗?”

    “谢文文,你这借口一点都骗不好人。”不知是不是沉默了太久,还是被堵在嗓子眼的话太过干涩,此时,他的声音喑哑,带着一股呼之欲出的难言之隐。

    白行云也并非是个举止孟浪之人,可他放浪形骸的举止无疑是落在谢文文心上的一记重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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