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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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利后车窗降下，露出了男人的上半张脸，剑眉星目，依旧如从前一般俊朗，只是那双眼睛却不再年少时那样纵容地看着她，如今只有嘲讽和冷意。

    “来，庆祝一下，碰一个？”

    “上车，送你。”纪臣语气硬邦邦的。

    她和徐佳住的地方离上班的酒吧不远。

    钱钧泽回头，眉梢挑起，“晴晴？什么事啊？急吗？我现在有点事。”

    感冒又生气，她的鼻头和脸颊红彤彤的，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不正常的热。

    姜晴就一个问题：“请问片酬有多少？”

    她憋了一晚上的气被点燃，怒呛：“纪臣，现在是凌晨，安静点行吗？你到底想干嘛？”

    可心跳却骗不了人。

    话音刚落，纪臣周身的气场瞬间冰得可以冻死人，他顿了两秒，冷笑一声：“随你。”

    噗通——噗通——

    钱钧泽走后，姜晴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手机一声震动。

    “就是，”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得提前辞职了。导演说月底要提前进组培训。”

    是以接到选角导演的电话时，她第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挂断电话时，姜晴好像一脚踩在了云端，满满的不真实感。

    “不用，谢谢，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姜晴一口回绝，想到酒吧那个女孩，幽幽补了一句：“深更半夜的，都有伴侣了最好还是避避嫌吧。”

    “莫名其妙。”

    她跑去后厨和徐佳打了个招呼，准备自己先回家休息。

    “就当同龄人之间交个朋友嘛”徐佳抢先一步截住她的话头，“你看你来了北京一个多月了，除了我和在这工作的人以外，都不认识别人吧？”

    “姜晴，这就是你说的要追求的更好的生活吗？”他轻笑，雨滴漂进车内，沾湿了他的眉眼，像隔了一层雾，让她愈发看不透。

    而那人的目光更是让她如鲠在喉。

    姜晴在不远处又耐心等了十分钟，看他才把那姑娘送走目光又落到不远处另一个辣妹身上时，满头黑线，赶在他行动前先走了过去。

    【一颗生姜：在吧台，找老板有点事，马上回。】

    她走了几步路，再也维持不住若无其事的面具，不耐烦地回头，质问：“纪臣，你干什么？”

    而对面的报价让她头晕目眩。

    “小姜，试镜结果出来了，赵导很满意你的表现。”

    没想到还真乱拳打死老师傅，让徐佳给说中了。

    姜晴纠结几秒，终究还是懒和侥幸心理占上风，继续加快步伐往前走。

    这一块腕表赤裸裸地提醒着她，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已不再是过去那个任她予求予给的男孩了。

    说起来，刚收到这个邀请时，她不是不犹豫。

    “带伞容易丢。反正小雨不用遮，大雨遮也遮不住。”

    随后车窗升起，漆黑的镀膜彻底将两人隔绝，油门声遽然变大，车子咆哮着疾驰而过，滋起一道水墙。

    “认真的？”徐佳眉毛挑起，不敢相信。

    姜晴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刚准备起身，却忽地被身侧一片阴影笼罩住。

    所以她这个习惯，一开始也没少被某人质疑。

    这次感冒来得凶，折腾了四五天才好透。

    姜晴笑了一声。

    他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没个正形，姜晴也习惯了，不再和他绕圈子，把试镜通过的事告诉了他。

    那时她总振振有词分辨自己那套歪理。

    ......

    钱钧泽被点破也不恼，嘿嘿笑道：“嗨，这不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吗？你要是愿意，我也就不用换这么快了。”

    每次到最后，都是那顶黑色的鸭舌帽松松地扣在她头上，而帽子的主人冒着水汽，拉着她一路狂跑到室内。

    姜晴用力甩了甩，却依旧被人死死擒住。她终于泄气，不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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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再去酒吧时，居然再吧台看到了神出鬼没的老板...在把妹。

    倏忽，单调的雨滴噼啪声被另一声更加呆板而尖锐的汽车鸣笛声打破。

    姜晴连忙把手机丢进包里抱在怀中护好，往右边沿街店铺的廊下又挤了挤，加快步伐。

    跳得飞快。

    哪怕要交一半的税，但短短几个月能挣五十万也足以令她惊喜非常。

    昨天天气预报还说会有寒潮和大雨，但她这个金鱼脑子出门前就把带伞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导演自称是为名导保密电影女二秘密海选新人，但这并不足以打消她的疑心。

    毕竟每次下班的时间都很晚，太远了，回去也不方便。所以就在1.5公里外的一个老破小两居室，走路不到半小时。

    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纪臣却没有正面回答，盯着她几秒，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隔着雨幕钻进她耳朵里。

    谁料他听完却并不介意的样子，乐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好事啊！到时候成了大明星多帮我宣传几次哈，或者，介绍几个和你差不多漂亮的姑娘给我认识认识也成。”

    毕竟钱钧泽对自己有恩，刚来北京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工作全靠他给了机会，姜晴也不忸怩，一饮而尽，真诚道：“谢谢。”

    而且她压根就没学过表演，唯一做个和表演相关的是游乐园扮演玩偶。

    嘴也许会撒谎，

    她的心脏就被一根细绳绑住，另一端握在了他手里。纪臣的手指每每锁紧半寸，不过微末之力，就足以让她溃不成军。

    而且钱钧泽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出钱却是这附近酒吧里最大方的，不亏待员工。

    “......”

    过去的他手腕上只会出现黑色的运动手表。

    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自知理亏，又噌噌地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一通晃，撒娇：“再说，还有你啊。www.fengshuang.me”

    这样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以一种慢地滑稽的速度跟着她，说不出来的怪异。

    姜晴目光落在桎梏着自己的那只大手上，此时手背青筋暴起，像埋在那层皮肤纵横交错的弦，因用力而拉到几近断裂。指骨修长，正好摁在了她的脉搏上。

    徐佳得知后却表现得比她还激动，不停怂恿她：“拜托那可是赵晋川导演的组。试试呗。这些名导就爱没接触过表演的新人，一张白纸，随他们发挥。”

    她也懒得再猜，人已经有了新欢，横竖他怎么样也和她这个八百年前的初恋旧情人无关了。

    其实在香港，从八月开始往后的三个月，总是隔三差五的突降暴雨。哪怕忘性再大的人，吃过几次苦头，也大多会被迫养成出门看天文台预报和常备雨伞的习惯。

    *

    纪臣，现在有了别的女孩子陪他，应该很开心吧？

    *

    毛病。

    转身欲走，又是一声鸣笛。

    可偏偏，纪臣也是个怕麻烦的人。

    据说人的身体细胞确实平均七年完成一次整体的新陈代谢，可她的某些习惯却根深蒂固，从始至终不曾变过。

    姜晴：“......老板你还真是不忘本心啊。”

    整个过程中，选角导演也没给她太多说话空间，雷厉风行，一如当时在酒吧喝酒时看中她、向她发出面试邀请一般果断，只在通话最后象征性地问了她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低头飞速打了几个字。

    “老板，先等等，我有事要和你说。”

    这人几年不见，脾气真是越来越坏。

    【鼓手大雷：晴，嘛呢？等会就要轮到你上台了。】

    “嗯，”她点点头，神色轻松的样子，“你说得对，多认识一些朋友也没坏处。”

    姜晴看着他一如过去修建得干净圆润的指甲，有片刻恍惚，下一秒，眼睛却被那华丽而冰冷的腕表折射出的光刺了一下。

    “税前，100万。”

    想到那个女生挽着他的背影，她咬了咬唇，看向徐佳，忽然改变了主意。

    “明天周五，时间方便吗？来公司签合同。”

    自己当时还信誓旦旦保证了可以做长期的，终究是理亏。

    这一晚上太多的事，弄得姜晴有些心力交瘁。www.yanying.me

    下一秒，手腕被人扣住，顺着惯性她又跌回到椅子上。

    比如：不带伞。

    “聊聊？”

    豆大的雨滴沉沉砸在她的眼皮上，一滴两滴，走到最后一条街时，就像被撤走了筛网，忽然变得又急又密。

    说者无心，姜晴却忽然记起几年前纪臣厚着脸皮在她家小饭馆门口拉她出去，她爸爸也是这样笑着推了推她，劝她：“晴晴，你不要老待在家里和薯仔玩，也和同龄人多交交朋友。”

    次日

    钱钧泽招手，要调酒师送了两杯鸡尾酒过来，端起来递给她。

    姜晴一想起最后纪臣没有半点风度的做法，都忍不住愤愤低咒一句。

    结果走之前又被她拦住，问：“周末的趴真不来？考虑下啊，姐妹手里把握着的优质单身男青年资源，忍痛割爱。”

    姜晴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吐槽：“你还在和上一个人调情的时候那靓女就瞟了你好几眼，安啦，不会跑的。”

    “好啊。”

    从酒吧后门出来没走多远，几颗豆大的雨滴砸在了她脸上。

    姜晴偏过头，随意一眼，却让她定在原地。

    “恭喜，女二号的角色定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