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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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朵海棠花状的步摇。白玉皎洁，衬得她一张芙蓉面极为润妍灵动。眸中神采犹如山间仙鹿，写满了澄净和无辜。

    于是扶昭跟着白柔桑回了青瑶宗，立誓要让自己变强。

    既然是重生，那这一回白柔桑为何没有救下十五岁的他，反倒过去了两年他们才相遇？

    年少时在青瑶宗里度过的那些年，后来的扶昭其实很少想起。

    邪王感慨：那可真是光辉灿烂的一生啊！其他人：生灵涂炭的一千年。

    举手之劳，呵……

    他也是在那之后才可笑地发现，所谓的修仙正道，聚集的不过都是一群人面兽心的家伙罢了。

    甚至于今天乍然见到白柔桑与宋誉、曲泠然，扶昭一时间也并没有认出他们是谁。

    只可惜，他生来就是邪物啊，十几年来只知道弱肉强食，难道他们还期望他懂感恩吗？

    那是他正式踏上他该走的那条路的标志，也是他成为“邪王”的这一千年的开端。

    她以为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说着那些“师兄们都是为了你好”之类的违心话，就真的能够哄他当真，能哄他喝下她端来的毒药？她以为凭这样，就能将他永远锁在青瑶宗内，成为一只任他们欺凌践踏，供他们树威望的牲畜了？

    而等到他终于能够说出内心真正想法之时，留给青瑶宗的，便是一场灭门的屠戮。

    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

    记起他以前杀死过他们一次。

    他跟眼前这个自小被师门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仙女”生来就有云泥之别吧，对方站在云端，便能毫不吝惜地向处在尘泥里的他施舍着多余的善良，然后同他说，那不过是举手之劳。

    以及此刻被白柔桑的剑气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扶昭仰面看着对方冷淡的神情，也想着：这一次，她还会如上一世一般救下自己吗？

    青瑶宗跟大火部落，跟刈影门，跟这些年来试图抓他的那些名门正派都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明面上是救他于水火的善人，背地里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他“邪魔”的身份在修真界中博美名的伪君子。

    加之这个青瑶宗来的小仙女大概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分毫不了解世间险恶，以为相由心生，看到了他姣好的容貌便当他的内心定然也同样美好良善，轻易地就被他欺骗过去了。

    用一袋灵石，两株仙草，就换走了他这个“犬奴”的命。

    生来就在污泥里挣扎的扶昭在那一瞬间以为见到了降世的仙女。

    扶昭什么都明白，只是为了青瑶宗的功法秘术，为了那些被锁在禁地密室里、被视为歪门邪道的禁术，他才同他们虚与委蛇，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至于白柔桑，也只不过是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而已。

    之后白柔桑和曲泠然从大火部落少城主的手中救下了他。

    连宋誉自报家门说的“青瑶宗”三个字，蒙了一千多年的尘埃，扶昭也几乎没有一点印象了。

    扶昭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第一次清楚地知道，原来自己的命竟然那么低贱，贱到只值一袋灵石和两株仙草。

    他忙着开疆拓土，灭了刈影门，将西南那大片群山化成焦土，进而建起永夜城，将这修真界占去半壁江山，让“邪王”的名号在整个修真界令人闻风丧胆。他的手上沾了那些名门正派太多的血了，又哪里还分得清哪些是哪些？

    甚至都不如白柔桑脚上的一双鞋来得值钱。

    *

    可大概那终究是他这堪称辉煌的一生的起点吧，所以扶昭还是认出了他们，记起了在青瑶宗里度过的不愉快的那五年。

    所以他们时常对他恶语相向，假借训练之名打得他站不起身，甚至明知他满身邪气，却带他去辛夷谷的药池里洗髓，看他痛苦地挣扎，以折磨他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