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001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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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婉仪没有防备，被推了一个趔趄。
“听闻县主曾拜入太医署白松湖门下，潜心修习医术，建安侯当初伤势如此之重，你却不请白太医前来医治，而是自行医治。”宋京杭语气冷了下来，“县主到底在刻意隐瞒什么？”。
“对，我也听说了，这次流入坊间的□□就是建安侯事先计划好的，他就是始作俑者！”
抬眸看去，大理寺门庭森严，两边戍守的差吏，腰跨绣刀，笔直如松，比大门旁的石狮子更威严，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宣旨的内侍说的清楚，那批铁币经建安侯之手，虽说如今建安侯身故了，姜家却有协查之责，官家并未定罪，所以，姜家还是那个姜家！
稳了稳心神，姜离道，“当时父亲伤重而回，血流不止，这一来一去必花费不少时日，若就此耽搁岂不成憾事，我也是情之所急。”
“我要下车！让我下车—”
“事发突然，也只是询问而已，万不可自乱阵脚。”姜离压低声音嘱咐青黛。
“侍郎大人理应避嫌，现下合该在衙门内，等事情水落石出之时，就是大人归家之时！”
无边的臆想，姜离也惶然了，回身往外看，堂下两边的差吏个个肃然。
姜离见状，慌忙上前拦住母亲，轻言诱哄道，“母亲，您听错了，他们那不是在说父亲，在说别人呢！”
“将夫人搀扶到偏房去用茶。”
“我还听说，建安侯府名下的产业也被大理寺查封了！苍蝇可不叮无缝的蛋啊！”
宋京杭的父亲本是苏家老大人的下属，只因为人过于迂腐，才没有升迁的机会，这也是宋京杭不能释怀的地方，心里虽气恼，但面子还是要做的，宋京杭摆摆手，“县主无需多礼，此次劳烦县主，是为饶州假铁币一案，事关朝廷根本，虽建安侯身故，尚有几处疑点，县主如若知晓，还望如实相告。”
但无论如何，父亲的清白，建安侯府的百年清誉断然不能毁在此事上。
差吏瞧见那中郎将立刻躬身叉手，不敢言语。
话音未落，苏婉仪就被身后的差吏推搡一把，“府衙之外，岂容你大声喧哗！”
当初父亲从饶州押送铁币回京，途中遇黑衣人劫持，虽幸不辱命，将铁币平安运回京城，但也身负重伤，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母亲受不了打击，自此便疯癫了，官家为表体恤，还特意下旨封自己为乐安县主。
端阳长公主独子，16岁便跟着徐国公征战四方，是从尸山堆里爬出来的活阎王。莫说是臣子，就是高门世家犯了王法，落到他手里少不了要脱几层皮。
“是。”差吏躬身叉手道。
按着中郎将的指引，一路前行，便来到了府衙的正堂。
议论声，断断续续的传入车厢内，青黛为难的看向自家姑娘，“小娘子，你别听他们胡说，这些都不是真的。”
如今旧事重提，这事情的背后怕是牵连颇深。
姜离三人孤零零的站在堂上，苏婉仪还想着要敲登闻鼓伸冤，手不停的比比划划，一刻也不闲着，青黛轻触姜离的衣袖，“娘子，这堂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是唱的哪出？”
姜离一脸懵，当时朝廷四处追查，尚无结果，况且，当时父亲也已身负重伤，要不是有援军，说不定......整理好思绪，开口道，“父亲伤重回府，就卧床昏迷数日，我等已是心焚如火，只想着如何救治，哪里顾得其他，更不曾听父亲提起。”
另一个人瞧四周望了望，压低了声音，“你没听那内侍说嘛，建安侯当初押送的那批铁币出了假，让人弹劾了。”
姜离点点头，出了如此大事，建安侯府是不能排除嫌疑的，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建安侯府。
那人像看白痴似的看了眼说话的人，“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建安侯不会做，这偌大的府邸，没有银子怎么维持？”
中郎将向前比手，说了句请，便转身在前面带路，姜离深吸一口气，抬步跟了上去，青黛心里虽怯懦，一咬牙，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苏婉仪跟在后面。
中郎将眼神犀利，但还算随和，姜离又多问一句，“我二叔呢？他现下如何了？”
马车启动，马蹄叩击青石板发出‘笃，笃，’的声响。www.xingsha.me
姜离从未见过郡王爷，但有关他的传闻倒是听了不少。
青黛将尚有余温的汤婆子塞进姜离的手里，一脸苦相，“姑娘，官家不会把我们下大狱吧？我听说，如今掌管大理寺的是那位瑞郡王……”
骤然将母亲分离出去，姜离本是不愿的，可转念一想，若当据理力争时又怕惊着母亲，便默许了。
待母亲离去，姜离回眸，这才发现坐在上首的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宋京杭，这人她认识，想当初外祖父任大理寺卿时，他的父亲便是大理寺少卿，如今外祖父早已卸任多年，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成了宋京杭，想罢，向他行礼，“多谢大人体恤。”
宋京杭头一个问题就是，“建安侯伤重回府可有向县主说过什么？”说罢，抬眸定定的看向姜离，提醒道，“可有说过劫持之人是何人？”
“哎，要是建安侯真被定罪了，那他一屋子的娇妻美妾，还有他那娇滴滴的女儿岂不是都要因此获罪，若是罚入教坊司，那我们岂不是有艳福了！”其中一个说着，神情也猥琐起来，其余听了也发生出低低的笑声。
姜离艰难的扯着嘴角，她清楚父亲的为人，适才那些人的话，只不过是以讹传讹，加上有人特意推波助澜，她刚想说，自己不在意，车内的苏婉仪听了，却直摇头，‘嚯’的站起身，伸手猛烈的拍打着车厢，嘴里还念叨着，“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宣旨的内侍回眸瞥了眼闹出动静的马车，对一旁的差吏说道，“官家盛怒，这建安侯府有莫大的干系，万不可掉以轻心，睿郡王说了，没他的允许，府上的仆妇也不得出府！”
这正堂很深幽，几人粗的抱柱伫立两侧，不过堂上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中郎将见人已带到，说了句，稍等，就大步走到堂外，手握腰刀，俨然成了雕像。
骤然听闻，姜离心中一骇，这姓宋的究竟是何意？难道他非要把偷盗铁币的帽子扣在建安侯府头上不可？
建安侯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大理寺的差吏们两旁站立，身披斗篷的女眷们在差吏的注视下缓缓走向各自的马车，眼下，巷道里做买卖的小摊贩，毗邻而住的各个官宦家的小厮，路过的行人纷纷围在建安侯府旁的巷道里边瞧热闹边议论着—
宋京杭冷笑一声，“我曾听说建安侯麾下有一位悍将名叫沈明，勇猛无比，深得建安侯信赖，可建安侯身故之后，不仅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了无踪
姜离迟疑道，“祖母同我一同前来这大理寺，如今怎不见我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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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虽有怒意，但姜离知晓如若现下发难，必落人口实，这场询问本就是一场博弈，稍不留神，就会将整个建安侯府置于危险之地。
“老夫人年事已高且此事只关建安侯一人，官家体恤，其余女眷被安排他处接受询问，小娘子大可放心。”
大理寺的差吏进府搜查时，就让原本患有疯病的苏婉仪受了惊吓，现下又疯癫起来，幸好姜离随身带着银针，见苏婉仪不再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针扎入苏婉仪的百会，凤池，合谷各穴位中。
须臾间，紧密的脚步声由外而内传来，一个身穿绯红色圆领锦袍的人在上首做了下来，转眸瞧见还在自说自话的苏婉仪，思索片刻，侧身朝偏门招了招手，就有两个女使走了进来。
姜离和青黛对望一眼，姜离手脚麻利的将银针拔出，青黛率先下车，回身去扶姜离，等到苏婉仪也安稳下车后，姜离才发现此时自己已经站在大理寺门外，抬眸，大理寺三个烫金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见母亲被欺，姜离忙扶住母亲，怒目而视，刚想开口斥责，就听有人说道，“放肆，侯夫人也是你等能欺辱的？”说罢，从马车后面走来一个粗犷的汉子，目光炯炯，似乎能洞察人心，瞧他的穿戴，似乎并不是大理寺的人，应该是位中郎将。
女使应声，说了句，是，便朝苏婉仪走来，一左一右，轻言诱哄，便将苏婉仪搀扶了出去。
说话间，马车戛然而止，车厢外响起一道粗粝的声音，“小娘子，我们到了。”
显而易见，因着父亲的缘故，叔父也被停职查办了，事已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啊，这怎么可能？这建安侯代代忠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见大理寺的差吏随着马车远去，马车消失在巷道的尽头，议论的人也纷纷散去。
苏婉仪瞧见‘大理寺’三个大字，似是想起什么，高声叫嚷道，“我家老爷是清白的，不，一定是有人构陷，我要去敲登闻鼓！”
车厢被拍的直颤，惊的外面议论的人忙掩了声。
“小娘子，不必多礼，随我入内便是。”中郎将躬身还礼。
原本候在车厢外的差吏见状，手拿绣刀敲打起车厢，严声道，“吵什么吵，安静点！”
“哎，你说，这建安侯都身故一年有余了，先前官家不是还大嘉封赏了吗？怎么转眼，就将人悉数押进了大理寺？”
“我家老爷是被冤枉的！他们在说谎！他们在诬陷老爷！”
姜离掀开车帘，见府门缓缓关闭，府上的仆妇小厮悉数被关在府门内。
“官家虽年迈却不昏聩，我相信官家定会明察秋毫，必不会让父亲受此不白之冤。”姜离收敛心思，沉声安抚道。
姜离心里冷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但还是朝中郎将深施一礼，“多谢大人。”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整个京城被裹在冰霜中，触目所及满是寂寥。www.piaoyu.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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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怎么可能？这建安侯代代忠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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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被拍的直颤，惊的外面议论的人忙掩了声。
“小娘子，不必多礼，随我入内便是。”中郎将躬身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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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说，这建安侯都身故一年有余了，先前官家不是还大嘉封赏了吗？怎么转眼，就将人悉数押进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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