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收拾渣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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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有一日，她路过破旧不堪的节妇堂时想起来了，这金簪是杜家原先的大奶奶李吟娥的...

    她一大早看到如此情景，只觉好笑，她当前世年长杜宗州两岁的芫花，怎么有资格做他的妾室，原来人家两个早就勾搭在一块了。

    “祖母，我晓得了，那个蠢妇也是真蠢，竟会相信自请守节会下圣旨的说法，祖父当真妙计”

    “老师，高招啊！学生这就去办”王大人赶着回府写奏折，裴相今日晚间要回海陵府，他得赶在他走之前将奏折交给他。

    他们倒没想到，这蠢货还真信了。

    李吟娥满意的看着手中之物，前世她曾在书里看过这草药的介绍：「三枝九叶草，可助男子肝阳之用，一三九者，尽阳数也...」

    青烟如雾，随着凌冽的北风吹到了延宗堂。

    她死而复生，还回到了前世与杜宗敬成亲的第四日。

    她会好好利用它。

    枯井上盖了一块木板，应是今日新盖的，雪还未覆盖多少。

    床上之人穿着寝衣，额间密汗不止，见到她，赤脚下榻奔来抱她。

    天理昭昭，老天有眼。

    朱樱扶着杜老太太出门，三人站在屋檐下，齐齐看她像狗一样跪着挣扎着在雪中爬。

    冬日气温低的不行，丫鬟们想了不少办法都无法引燃那堆杂物，幸好有小厮正巧抱来一堆书助燃。

    “要不是爹被她克死，我怎会年幼丧父，被逼着喊她娘？我的孩儿怎么会连爷爷都不会喊？”杜延说着说着，语气中已带着哭腔。

    二老太爷闻听此事，唤来他的门生，金陵府知府王大人，让他今日便写一封奏折交给裴丞相。

    “花姨娘，去回禀王夫人，我收拾完这丧门星就来”杜老太太笑着说道。

    王大人紧赶慢赶，终还是在裴相临上马车前将奏折交到他的手里。

    人影交叠，似是朱樱在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母亲说的在理，我儿切勿气坏了身子，等她死了，我们便吞了她的嫁妆”

    杜延抱着丫鬟银欢兀自卖力冲击，十五六岁的身子娇嫩似花，稍稍撩拨便起了阵阵红晕。

    节妇堂被锁住，丫鬟小厮抱着一堆杂物丢在杜家的后院，准备一起烧了。

    片刻，折子被递还给王大人，等马车外的人接过后，他冷声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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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你下去休息吧”

    可许是她的声音太小，芫花还是走进了荣寿堂，看见是她，震惊了一下，只是这股子震惊转瞬即逝，她大步走过她：“娘，王夫人请您过去。”

    “菘蓝，你活着！”她抱着菘蓝不停重复着这一句。

    李吟娥抬眼瞧她，脖颈间有红印，亲她的男子抢在去书院前，绕路来雁月堂一亲芳泽。

    马车中的中年男子只几眼便看完了奏折，吩咐文书取来笔，当场批阅。

    他下次再来金陵府时，看来该送某些人去死了。

    “走啊，我带你去见她”杜延走下屋檐，大力拖着她的衣袍走向荣寿堂后院的一口枯井。

    另外两人闻言，扑哧笑出声，说当年他们为了诓她守节，可想了不少法子，还是他爹和他祖父双管齐下，软硬兼施。

    前世所受的三十年孤苦、她、她爹娘和菘蓝的四条人命，她会一笔一笔与他们算清。

    房中的杜老太太和朱樱忙不迭问他，是谁在偷听？

    “奴婢遵命”

    马车从围观之人的中间疾驰而过。

    “我交代你买的东西买好了吗？”李吟娥问菘蓝，后者从怀中掏出几株草药，欲言又止。

    名贵的草药熬了半日装了满碗

    李吟娥倒不怕会被人识破，这草药的特殊功效需等到二十五年后一个名医写就的《百草经》才为人所熟知。

    “你不是要见她吗？我这就送你去——死”杜延拉起她，衣袍撕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渗人。

    菘蓝眼见李吟娥笑起来，也跟着笑起来，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归她的小姐如今活得极开心。

    她羞红了脸，说这都是她的分内之事。

    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的算计他们的阴谋，她已提前知晓。

    “菘蓝呢？你们把她赶去了哪里？”李吟娥趴在雪中，眼中带泪，勉力撑起身子，出声质问。

    芫花告退，自始至终未曾多看她一眼。

    怪不得，从去年开始，芫花来的次数渐少，她以为是因她孙子出生需要照顾，不便帮她送银钱，原来她爹娘，早就死了...

    “芫花，快走啊，他们没安好心！”李吟娥去拉芫花的衣角。

    十二月初十，初阳半射，梅花绽香。

    芫花走前，恶狠狠地盯了菘蓝一眼，眼中挑衅意味十足。

    她明白了，他们把菘蓝杀死了。

    闻言，后面的三人笑得更大声了。

    大奶奶朱樱为人和善，见到她，夸了一句颜色好，又吩咐丫鬟送给她一支累丝嵌珠宝石榴金簪，只是这金簪，她好似在哪里见过？

    “菘蓝！”

    李吟娥在菘蓝走后，才慢慢踱步回到临窗的榻上，她用了整整五日，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

    芫花不仅吞了她的银钱，还假借她的由头拿了她爹娘的银钱。

    一声粗吼后，悬于她身前的男子低头来亲她，唇舌入侵，她承受着来自他的一次次靠近。再次开门之后，她成了杜府的欢姨娘。

    “祖母、娘，你们快来瞧，原是这蠢妇”杜延阴恻恻看着倒在雪中的李吟娥。

    大火燃的正烈时，小厮发现脚边还有一本叫《卫朝异闻录》的杂书，忙丢进火中。

    只等日后出卖了她，向杜家邀功上位呢。

    上方的木板被合上，她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言，是一句轻飘飘的诅咒：“我诅咒所有害过我、骗过我的杜家人不得好死，杜家家破人亡！”

    不远处的院门出现一个身影，是她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芫花，二十六年前，她成了杜家五少爷杜宗州的妾室，她恐她被他们三人谋害，大声疾呼让芫花快走。

    “好了，延哥儿，你的身世莫再提了，这府中只我们三人与你祖父知道内情，万不可告知外人，被人拿住话柄，你还怎么得到她那份嫁妆？”

    “菘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李吟娥抱着那具尸体喃喃自语。

    大历四十年的一日夜半，金陵府丝绸世家杜家的雁月堂中，有女子凄厉的叫声自阁楼中传出，菘蓝打着哈欠，推门而入：“大少奶奶，又做噩梦了吗？”

    李吟娥听到此处，彻底支撑不住，脱力倒在门口，杜延听见声响，开门一瞧是她，更是乐得开怀。

    当今皇上对裴相素来看重，他们这些府州的官员递的折子都要经他批阅后，才会送到皇上的案上。

    回程的路上，裴相路过那座牌坊，围观的百姓将南门堵了个水泄不通，他掀帘查看，随着一声惊呼，剩下的牌坊轰然倒塌。

    王大人不解，问他奏折内容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芫花早就是我的人了，要不然你爹娘的钱财怎么能骗到手呢？”杜老太太说完这句，又提起今日她爹娘为何没来：“你爹娘收养的继子去年把他们赶出门了，他们啊，早死在街头了。”

    住在金陵府南门的摊贩路过那座牌坊时，发现昨日才建好的贞节牌坊塌了大半，忙赶来杜家报信。

    菘蓝在她喝完安神汤后才出现，面上愤愤不平，盯着芫花。

    “裴相，金陵府难得出这样一位节妇，旌表也是理所应当的...”王大人赔着笑脸。

    五少爷杜宗州还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人都不避，就在她的阁楼角落拉着芫花便亲了起来，手伸进衣裙摸了许久才放手。

    自前几日开始，菘蓝觉得她的小姐李吟娥凌厉了不少，只晚间老是梦魇缠身，她守了几日，她便喊了她几日。

    “芫花，把汤撤走吧”

    她要让他们不得好死，家破人亡！

    “就说节妇杜李氏昨日投井殉节而死，念其忠贞，万望陛下予以嘉封”二老太爷抚须说道。

    木板被再次移开，她被他推进井中，落地的时候，井下已有一人的尸体，她摸索着，直到摸到手腕上的银镯，终于确定是菘蓝。

    夜色融融，无尽的黑夜似乎要把世间的一切吞噬。www.diyin.me

    素雪绢裙配一身香色素面对襟罗衫，李吟娥装扮的素净，在阁楼看书到了午后，然后去了杜家厨房为杜宗敬熬药，丫鬟婆子们从她身边走过，都夸她贤惠。

    在这日晚间，她和大少爷的其他妻妾一起去拜见了他的娘亲。

    透骨的冷从四面八方传来，李吟娥死在金陵府的大雪之日。

    王大人面露欣喜打开折子，下笔之人应是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不准」两字如笔走龙蛇，将折子填的满满当当。

    “大少奶奶，今夜还需奴婢陪着你吗？”

    房中的三人还在说着，杜延讲起往事，因他是杜老夫人孝期所怀，杜老太爷为了二儿子的官位容不下他，他娘朱樱东躲西藏，又有祖母忤逆老太爷帮他们遮掩，这才让他得以出生。www.suxian.me

    “大少奶奶，奴婢和菘蓝帮你熬的安神汤”女子娇嗔说道，面上虽恭敬，眼睛却一直偷瞄她妆匣中的首饰。

    蝉鸣声扰人清梦，李吟娥被吵醒后，便下了阁楼坐在房中等候丫鬟伺候，先进来的是身子丰腴的芫花，半路抢了菘蓝一大早熬好的安神汤，笑盈盈端来给她。

    他想起昨日领旨的妇人，嗤笑这金陵府的官场，竟比臭水沟还腥臭：“逼人守寡就算了，为了那点政绩，居然还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