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少女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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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门关闭，外面雨声哗哗，里面死一样安静。

    姜雪茶站在晨曦中，素净的脸未施粉黛，长发束成马尾，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

    原来谢渊要送她的礼物，是这个。

    车内开了空调，头顶的灯暖黄，离得近了，她的体香充斥鼻尖，香香甜甜的少女气息。

    她有些羞恼，“你把手抬一下。”

    他的手指瘦长，却很有力，她怎么也掰不开，“谢渊，你配合一下呀。”

    程棠抖着手，连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她还很担心，夏晓琪那么讨厌她，会不会来找麻烦。

    谢渊微睁着眼看她，她毫无知觉地靠近他，细白的脖子在眼前晃悠，皮肤白白软软 ，像牛奶一样滑嫩。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家里还有包扎的东西。”

    程棠吃了药喝了粥，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姜雪茶拿着毛巾颤巍巍抬手，根本不敢细看，胡乱在他脸上擦着。

    姜雪茶从没有为人做过这样的事，她凝住眼神仔细地擦他发梢的水。

    他这才反应过来，手指慢慢松开手掌摊平，一根花刺深深地埋在血肉里。

    她的动作轻柔，棉签在他的指腹刷过，消毒水的气味飘散。

    这病根是当年坐月子的时候落下的，因为身边没有人照顾，程棠什么都要自己弄。

    他沉浸其中，呼吸间都是少女的味道，莫名的饥渴感让他嘴唇发干，一股说不出来的愉悦感让脊骨都轻轻发颤。

    姜雪茶脸红了，出也出不去，干脆壮着胆子靠近他。

    伞早就被扔在了外面，姜雪茶随手抓起座椅上的东西想保护自己，好半响才发现是一只兔子玩偶，用这玩意砸他只会连头发丝都伤害不了。

    烟雾缭绕，他愣是一口也没抽。

    她抱着自己的裙子和鞋坐上公交车。

    姜雪茶不跟他计较，把他的手抓在掌心里想看伤口。

    他松松握住五指，缓慢收紧。

    姜雪茶抬眸，睫毛挂着细小的水珠，浅褐色的眼平静温柔。www.mingri.me

    “还有没有诚意了？不是要道歉吗？”他催促道。

    前天晚上太黑，那盆没搬完的美人蕉被人搬到了屋檐下，旁边放了一个精美的袋子。

    她走后许久，谢渊才睁眼。

    她点头，眼瞳明亮，“会。”

    他的身上全湿了，伤口不再流血，瘦削的脸苍白。一双眼没什么光彩，眼皮搭拢着，像雨天没人要的小动物。www.siying.me

    可是他什么也不敢做，像个木头似得呆站在那里，许久，才继续道，“我给你买了件礼物，就在门口，你记得拿。”

    下一秒忽然不动了。

    谢渊低头看了她半响，眼睛黑沉，“就这么讨厌我，连出来见我都不愿意？”

    谢渊站在雨幕里，看着少女走进屋内关上了门。

    胸腔内一股燥热升起，他垂眸看她，半开玩笑的语气，“你认真的吗？我打人很痛的，你哭了怎么办？”

    姜雪茶从她口袋里摸出来一瓶药，倒了两粒给她喂下去。

    “冷，没知觉，抬不了。”

    姜雪茶刚关好门，就看见程棠倒在沙发上艰难地呼吸。

    细小的血珠喷涌出来，滴在黑色的皮座上。

    “······”

    姜雪茶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鞋子，粉白色的软皮革点缀着蝴蝶结，一股淡淡的芬芳萦绕鼻尖。

    她慌乱地接住，没看出这是什么牌子的车，按下开锁键。

    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吻掉那滴冰凉的雨水。

    姜雪茶把门打开，转身去拿纱布和消毒水。

    那次的手机让她明白，谢渊送出去的东西就别想再送回来，可是这双鞋子终归不是她自己买的。

    他低头看向那根长长的花刺，尖细的头部勾住他的指腹，尾端还留下小半截梗。

    姜雪茶看向挂在墙上的钟，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姜雪茶~

    滴了一声，车门自动打开。

    她把美人蕉放下，一颗心惴惴不安，“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

    一声模糊的低语从唇齿间溢出。

    “靠近点啊你，很痛的。”刚刚还不喊痛的少年，这会倒开始耍赖了。

    忽然一阵火气翻涌，谢渊烦躁地移开目光，瞥到她放在腿上的毛巾，“我不打女人，你帮我把水擦干，这事就过去了。”

    他叫住了她，“你会回来吗？”

    外面很黑，今晚连月亮都没有。

    她连忙跑过去握住程棠的手，“妈，你怎么了？”

    她走过去把袋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双昂贵的芭蕾舞鞋。

    姜雪茶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把给他上药的那只细白的手伸出去，“···对不起，给你掐回来可以吗？”

    姜雪茶半刻也不敢停留，很快下了车，把伞捡起来跑回了家。

    他给自己点了根烟，尼古丁的味道解不了他心里的渴。

    谢渊没说话，扔了一把钥匙过去。

    见她终于出来了，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腕把人带进车里，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挣不开。

    谢渊笑了一下，“操，我已经很配合了，老子在外面等了你半个小时，还以为你跑了呢。”

    比赛那天姜雪茶起得很早。

    “我没有跑，”姜雪茶脸红红的，“家里出了点事，耽误了会。”

    下了一个多月的雨终于停了，今天罕见地迎来了晴天。

    又起身倒了一杯水，看着程棠慢慢喝完。

    “女人，你想痛死我啊。”他故意很凶。

    无功不受禄，她不是贪心的人。

    不知道谢渊走没走。

    半响。

    谢渊很安静，手就这么随意地放在一边，眼睛盯着她看。

    姜雪茶抿住唇角，往他身边移了移。

    心脏酥酥麻麻的，谢渊忽然加重了呼吸，“用点劲啊没吃饭吗？”

    花刺终于彻底埋进了皮肉下。

    姜雪茶心肝颤了颤，声音抖着，“不，不怕！不会哭的！”

    她忐忑地抬头，却发现谢渊眼眸含笑地看着她。

    车里空间就那么大，谢渊个高腿长，光是坐着就占了大半位置，膝盖压住她的裙边。

    姜雪茶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把门关好，转身的时候忽然一愣。

    姜雪茶没想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惊人得漂亮，柔嫩的脸颊浮现淡粉的红晕，嫣红的唇一开一合。

    他闭着眼，不敢看她，微喘着气。

    谢渊看向她，低笑，“不是要给我包扎吗？过来啊。”

    “早去早回啊，别冻着了。”

    公交到站，她走下车，微风卷起裙边，她侧过脸似是在笑。

    主办方提前排好了顺序，很巧的是她就排在夏晓琪后面。

    姜雪茶惊了一下，“你的手怎么了？”

    今天是周一，车上坐满了学生和上班的人，脸上都挂着困倦，有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凝住。

    拳头握得紧了，鲜血从指缝滴落，砸在深褐色的土地上。

    姜雪茶本来就很气，听他这么说后，干脆不擦了，直接拿出一把消过毒的小镊子，对准那根弯弯长长的花刺，用力一拔。

    寒冬里的天，因为没钱烧不起热水，程棠挨家挨户敲门借水给她冲奶粉，生病了车都坐不起，抱着她步行走了十多公里去卫生院看病。

    “老毛病了，不碍事的。”程棠这样安慰她。

    后视镜中，少女神情认真，像擦一件艺术品一样虔诚，半点没有旖旎的色彩。

    谢渊站在雨里，一动未动。

    毛巾落在了车里，他伸手捡起来盖在脸上，呼吸滚烫。

    她慢慢往后退，后背抵住了门想拉开，却发现早就被反锁了。

    说到底是因为她谢渊才淋雨的。

    她放下毛巾，紧张地开口，“擦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独属于少女的味道包绕着他，那股饥饿感达到了顶点，他贪婪地大口呼吸。

    奇怪的是，报名那天后，夏晓琪突然来找她道歉，虽然态度依旧傲慢，但她保证不会再针对自己。

    她的声音软软的，细白的手指抓住他，又麻又痒的感觉。

    座位不大，两人挨在一起，离得近了，他闻到更加浓郁的少女体香，手指稍一动就触到少女柔软的皮肤。

    刺骨得冷。

    程棠还在休息，家里没开灯，外面的阳光照进来。

    那人揉了揉眼睛，一辆车开过来隔开

    她的背影像惊慌的小兔子，很快消失在门后。

    她捏着毛巾，那双手愣是不敢抬起。

    她抿住唇角，把鞋子装回袋子里，转身回了房间。

    她撑着伞，拉开门锁，把门从里打开。

    谢渊卸了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雪茶给他擦药。

    好在车内开了空调，水气很快被蒸干。

    姜雪茶给她抱了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又去厨房把粥熬好，乘了一碗出来。

    她去了卧室，因为练舞经常受伤，所以纱布和消毒水备了很多。

    少年扯下毛巾，看向后视镜中的自己。

    姜雪茶把东西放在口袋里，想了想又多拿一条毛巾，下楼跟程棠说道，“妈，外面的门忘关了，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