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一个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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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国昌他妈连忙赔笑：“亲家别误会，我也是为了佳慧好，不然肚子上那么长一道疤，多难看啊。”

    助产士惊呼：“让你不要瞎使劲！这撕裂了好大一个口子啊。” 其他护士瞬间围了上来，“怎么出这么多血？赶快准备下，缝针啊！”

    谷佳慧生产的过程可谓是惊心动魄。

    谷佳慧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医生已经戴上了无菌手套，面无表情地说：“忍着点。”

    婆婆异常激动，声音都变了调：“不剖，我们绝对不剖！我孙子必须顺产，顺产的娃娃才聪明有福气！” 说完，她拉住小护士的手，满脸堆笑，“拜托了姑娘，再让佳慧试试吧。城里长大的姑娘，终归是娇气些。不像我，当年顺完马上就下地干活了啊。你看看我儿子现在，多好啊，名牌大学生！”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护士被产房里的人叫了回去：“快回来，新换的催产药有效果，产妇开八指了！”

    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般漫长，谷佳慧才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她意志如此坚定，再大的痛苦也没浇灭她求生的意志，因为儿子还等着她喂奶。

    谷佳慧的爸妈现在才模模糊糊听明白事情的原委，气得血压飙升。如果不是因为易伍还抱在手中，恨不得当场就要晕过去。

    “姑......娘？” 易国昌难以置信地一愣，脸上瞬变成土色，“怎么会是姑娘？”他本来去接包被的手迅速回缩，一眼也没看易伍唇红齿白的小脸。

    谷佳慧的妈完全不懂他们在吵些什么，看着包被里的娃娃没人接，连忙上前心疼地抱过易伍，一边放在怀里哄着，一边转头问护士：“姑娘，我慧慧怎么样？什么叫胎盘剥离不全啊？要不要紧啊？你可别吓我。”

    “谷佳慧你可算醒了。我们尽全力给你接生，你大出血我们又忙着抢救，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七斤八两的女娃娃，你看着我给你接出来的对吧？能不能劝劝你婆婆和老公，不要再在医院闹了。我们真没偷你孩子！”

    谷佳慧的妈听完，整个人大惊失色：“您这说的什么意思？！什么三次人流？佳慧她之前只怀过一次，而且是自然掉的。”

    谷佳慧觉得有个人在扯着她的肠子跳舞，五脏六腑好像被一个巨大的搅拌机搅烂了，也像是有人抡起大锤毫不留情地撞击她的肚子。

    谷佳慧一边咽下苦似黄连的中药，一边觉得扬眉吐气，苦尽甘来。她终于用一个闪闪发亮的儿子证明了自己的生育力，往日的郁结几乎一扫而空。

    “妈，这是怎么了？我儿子呢？” 谷佳慧气若游丝地问。

    谷佳慧的爸揪住易国昌的衣领：“你让慧慧去流产？还流了这么多次？我们完全不知道，你个狗东西啊！” 说着，就重重地给了易国昌一拳。

    谷佳慧感受到了比生产更恐怖更凄厉更可怕的痛！

    *

    “产妇对催产药不敏感，开指很慢，现在羊水浑浊，没办法等了，你们看看要不要转剖啊？” 护士出来询问。

    医生皱着眉头，对着谷佳慧娩出的胎盘细细拼凑检查，发现缺了很大一块：“子宫收缩无力，胎盘剥离不全，要手动剥了。”

    一睁眼就看到她妈守在病床边，眼睛里全是血丝，握着她的手不停流泪。

    易国昌的妈赶快从地上起身去拉，现场瞬时乱成了一锅粥。

    易伍呱呱坠地。

    医生的左手狠命按上谷佳慧的肚子，右手伸进产道，直达子宫最深处，顺着脐带寻找残余的胎盘。一番捣鼓终于找到后，医生用力将残余部分从子宫壁强行扯下——

    谷佳慧愣住了，声音都变了调：“女......女娃娃？”

    “不不，不对，出什么事了？我要见我孩子，我要见孩子！” 谷佳慧挣扎着要坐起，被她妈一把按住在床上。

    因为有这个儿子的存在，之前的所有牺牲才有了意义。在疼痛到几乎疯癫的时刻，她居然笑出了声。

    护士皱起眉头：“男娃？明明是女娃，再说了你们怎么知道是男娃？你们是谷佳慧的家属吧？没错啊。”

    生产室的环境一下子变得紧张肃穆起来。医生进来了，更多的护士也跟着进来了。

    她妈哭得声嘶力竭：“你想要你的娃娃，可我也是妈妈，我也心疼我娃娃！别起来！”

    谷佳慧的妈眼神躲闪：“护士抱走去喂奶了。你大出血，输了好多好多血，浑身恨不得换了一遍。现在什么都不管，把自己身体顾好啊姑娘。”

    因为很早便开始见红，她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床上躺了整整九个月，保胎针多到快把屁股戳烂了。睡到半夜，四肢僵硬，可她连翻身都不敢，直直挺着，生怕一个翻身，就把孩子压到了。

    《给咸鱼竹马提包的第700天【破镜重圆】》

    疼痛让她灵魂出窍，也让她又一次想起了之前的四个孩子。

    护士冷静地描述了产房里的情况：“产妇之前经历过三次人流和一次自然流产，所以子宫壁很薄，胎盘容易粘连。另外......她是不是平常补的东西吃太多了？胎儿很大，产程过长，最后子宫收缩无力。现在医生正在给她做手动剥离。你们耐心等着吧。”

    易国昌难得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又恢复了往日的殷勤备至，像公主一样将谷佳慧供奉了起来。婆婆喜气洋洋老早就来到燕城照顾她，每天各种土方子稳胎安胎，滋补的东西吃了一箩筐。

    这次，她直接疼晕了过去。

    因为吃的补品太多，又一直躺在床上不动，谷佳慧肚大如箩。花了一天一夜勉强开到三指，她已经疼得浑身湿透，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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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国昌喜上眉梢，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易国昌的妈再也沉不住气了：“我们托熟人做了鉴定！你不要想蒙我们！照了那个B超，就是男娃，带把的，这还能弄错了？”

    这是个来之不易的男孩，一个比金子更珍贵的男孩。

    开指快，也意味着没有缓冲。痛感陡然飙升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围度。

    易国昌急忙打断：“妈，现在说佳慧，您扯我干嘛？”

    她越说声音越大，“佳慧之前流产那么多次，就是为了给我们易家拼个男娃，你们这医院是黑店啊！人贩子医院啊！合起伙来欺负我们，是打算把男娃卖掉，随便塞个女娃娃给我们是吧？”

    易国昌的妈立即冲了过来：“搞错了吧？我们的是个男娃！”

    剥离一次之后，还没有弄干净——于是第二次进入，产道将医生的小臂完全吞没。

    终于到了生产这天。

    她还没问完，就被易国昌打断：“护士，这个孩子麻烦你再进去确认下，应该不是我们的。我们......我们请算命的算过，这一胎绝对是个男孩。”
    易国昌的妈立即情绪激动起来：“抱错了，绝对抱错了！这肯定是你们工作失误，我们的是个男孩！我儿子专门托熟人在.......”

    即使吃到肚胀难忍，她也依然被婆婆劝说要坚持住，莫娇气，她的大孙子需要很多营养。

    还没说完就被易国昌一把拉住，示意他妈收声。吃金饭碗的人，在大庭广众下宣告自己违规做了胎儿性别鉴定？他还没疯到这种地步。

    母女俩还在拉扯，突然两个护士梨花带雨地冲了进来。

    易国昌难堪地低下了头。

    见她醒了，她妈又惊又喜，伸出手颤抖地摸着她的头发：“慧慧你醒了，受苦了姑娘，你受大罪了啊！”

    说完，易国昌的妈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大哭大闹一条龙起来：“黑心医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偷了我们的男娃，硬塞个没人要的姑娘给我们啊！大家都来看看，替我们做主啊！”

    这时，另一个护士冲了出来：“还吵！产妇现在大出血休克，已经转急救了，你们还不安静点？非要闹出人命就好了是吧？”

    谷佳慧缝了十几针，可血依旧没有止住，因为那血并不来源于外伤。

    “恭喜了啊，是个姑娘。产妇胎盘分娩不全，你们还得等等。”

    另一边，护士们将易伍头上的血污和胎脂清洗完，给她量了体重，七斤八两白白嫩嫩的大胖闺女！她被裹上整齐的包被，护士抱着她出去，递给易国昌看。

    助产士让谷佳慧跟着节奏用力，她却自己觉得耳鸣力竭，只听凭本能胡乱使力，最后一个没忍住，在助产士的训斥声中，她觉得一个巨大的东西从她体内滑落。

    谷佳慧的母亲急匆匆上前：“医生觉得怎么样好？我们听医生的。他说剖我们就剖。我姑娘熬了一天一夜，疼得直叫唤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就算开全了，人都没力气了，还怎么顺得下来？到时候顺转剖，不是受两道罪？” 说完，她面色愠怒地瞪了易国昌他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