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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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一，大婚前夜，沈府灯火通明。

    “朕非他不娶，但他却不愿嫁给朕。”圣上继续道，“因此，朕无意纳妃，众卿不必再劝。”

    自此，大雍王朝成为第一个允许同性通婚的国家，并一直沿至后世。周边番邦小国受到大雍王朝的影响，也逐步颁布了同性婚姻相关律令。

    此次上奏，就这样不了了之。

    随后，裴大人私下透露，是圣上那位心上人闹腾着要和旁人成亲。

    众臣屏住呼吸，只见圣上面色阴晴不定，好半晌后才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想让朕纳妃，还是想让朕留后？”

    “太傅嫌朕是男子，不能给沈家传宗接代。”圣上神色幽怨，“朕求而不得，每日还要假装若无其事，与太傅谈论国事。”

    圣上冷笑一声:“你们是生怕朕哪天撒手人寰，没人继承大雍江山？”

    吉时已至，鸣鼓奏乐，满朝文武井然有序地立于殿前广场，恭恭敬敬跪地迎接帝后圣驾。

    “岂有此理，难道成婚就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吗？”林大人第一个表示生气，“大雍都已颁布了新律令，太傅怎能如此顽固不化？”

    而沈将军则面色沉静，完全看不出刚接到消息时的震惊之色。

    但很快，众臣便冷静下来，自觉一切都有了解释。只有像太傅这样朗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天人之姿，才会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难怪圣上看不上其他人啊。

    宽敞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家家户户门庭大开，围观的百姓纷纷伸长了脖颈，想一睹娶了当今圣上的帝师风采。

    圣上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太傅，不疾不徐道:“朕心中已有所属之人，非他不娶。”

    满朝文武皆惊，竟有这回事？

    圣上扫了众臣一眼，“皇室宗亲子嗣多如繁星，朕挑选几个入宫亲自培养，难道还怕大雍江山后继无人？”

    这可把满朝文武吓得不轻，既担心圣上痛失所爱，又极度担忧圣上将此等影响喜怒哀乐的女子娶进宫来，他日若是后宫干政，前朝岂不是要大乱？

    圣上表示太傅身为男子，不愿嫁入后宫，朕不能委屈了帝师。

    “卿卿别走！”萧慎急了，大手按在窗户上央求道，“好卿卿，再陪我说会儿话。”

    这下知晓圣上心中之人是太傅，朝臣们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担心入主中宫的是位祸国殃民的妖妃。

    “大婚前夕见面，不吉利。”萧慎的语气温柔得不行，“我听一听先生的声音就好。”

    新年伊始，朝臣们发现圣上的脾气愈发喜怒无常，动辄大发雷霆，纷纷缩着脑袋兢兢业业。

    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身为一国之君, 最重要的职责之一便是留下皇嗣，传承皇位, 稳定国家，使得大雍王朝千秋万代, 江山永固。

    裴尚书上前一步，“圣上春秋鼎盛，多留皇嗣乃江山社稷之福。”

    “圣上，娶妻当娶贤，岂可——”

    难怪古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如此英明神武的圣上，竟然也不能免俗。

    但朝臣们递上去的折子，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圣上没事人似的照例处理朝政，就是不提纳妃。

    沈青琢自皇宫中接了圣上，两人共骑一匹黑马回到沈府，简单拜了自幽北赶来的高堂。

    此令一出，瞬时在全国上下引起轩然大波，因其严重挑战了封建礼教，引起保守派大臣的激烈反对。

    圣上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茶，语气喜怒难辨:“诸位爱卿如此着急，可是家中有适龄女子, 要送入朕的后宫啊？”

    几日后，大臣们忍不住了，早朝时当众奏请圣上:“臣等请圣上广纳妃嫔, 充盈后宫, 为我大雍绵延子嗣！”

    剩下的大臣果然被带歪了，纷纷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话音越来越低，内容也越来越不像话。

    至此，劝圣上纳妃留后的声音暂且平息。

    跪在地上的老臣们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吱声。

    这场举国瞩目的帝后大婚，堪称为大雍开创了同性成婚的典范。

    谁敢把这样的君主，当作傀儡？

    太傅应了，早朝时云淡风轻地奏请圣上纳妃。

    拜过高堂后，两人再度原路返回皇宫。盛大的封后大典，即将于庄严的皇宫中举行。

    钦天监挑了几个黄道吉日呈上来，太傅瞧了一眼，选中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又数日后，圣上任命内阁组织精通法律文书者修订法律，补充了数条律令，其中包括允许同性之间通婚，同性婚姻同样受到法律的约束和保护。

    裴大人及时提出中和意见:“不如这样，不论嫁娶，圣上与太傅互为嫁娶。”

    时间紧迫，礼部和各司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终于赶在大婚前两日，将一切准备妥当。

    大雍民风开放，但龙阳之好仍然是为人所不耻的，难登大雅之堂，岂能以律令的形式允许同性通婚？

    沈青琢不禁心软，隔着窗户贴上熟悉的掌心，轻声安慰道:“七郎，我不会跑的。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就永远属于彼此了。”

    虽然保守派仍有微词，但大势所趋，圣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命令钦天监挑个好日子大婚。

    林瑾瑜拱手道:“微臣斗胆问一句，圣上看中的究竟是哪家千金或是公子？”

    片晌后，两道尊贵的身影出现在殿前。

    沈青琢身着大红喜服，打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迎亲队伍自街头排至街尾，敲锣打鼓地前往皇宫去接亲。

    大雍王朝历史上有传位于兄弟的先例，对于世家勋贵来说，只要保证是皇室血脉即可，而对于寒门清流来说，皇帝贤明比什么都重要。

    直到窗户被敲响，才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裴大人违心附和道:“是啊，圣上龙章凤姿，除了不能生儿育女，哪一点配不上太傅？”

    沈夫人面含忧愁，眼眶红红地望向幼子，最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接过新人奉上的茶。

    起因是万寿宴上的一个小插曲，提醒了大雍的文武百官，他们的圣上如今后宫空无一人, 更别提有皇嗣了。

    最近, 朝臣们奏请圣上纳妃的折子一道接一道往御前呈递。www.banweishuwu.com

    圣上抬眸瞥了他一眼，口中吐出两个字:“太傅。”

    “

    保守派当场大喊不妥，圣上乃九五至尊，乃全天下最尊贵之人，怎可下嫁？

    圣上略一思索，勉强颔首同意。

    圣上单手支着额头，语气愁苦:“朕也想喜欢其他人，可实在是相思至深……”

    以太傅的才能及功绩，与圣上强强联手，只会将大雍王朝治理得蒸蒸日上，更加欣欣向荣。

    他起身走过去，正打算开窗放人，却听窗外传来一道紧张兮兮的声音:“先生，今晚我不进去！”

    高坐于龙椅上的年轻帝王喜怒无常，高深莫测。十八岁登基，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短短两年功绩便赶超先帝，可以想见，未来在位的几十年内，将会建立一个如何繁荣昌盛的大雍王朝。

    “臣等不敢！”满朝文武又刷刷跪了一地。

    沈青琢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我去睡了。”

    “怎么？”沈青琢动作一顿，含笑打趣道，“难得我愿意开窗，七郎却不想爬了。”

    为此，几位大臣不得不相约进言，话里话外都在劝圣上天涯何处无芳草？

    “臣等不敢！”金銮殿内顿时跪了一地，朝臣们战战兢兢地垂下脑袋，额头上甚至渗出汗来。

    沈青琢静默了片晌，“七郎该不会是怕我跑了吧？”

    朝臣们不由窃窃私语，到底是哪家姑娘，胆敢拒绝大雍最尊贵的皇帝？

    但就大婚的形式，朝臣们又吵了起来。

    沈青琢坐于案桌前，望着宫里送来的大红喜服，心中仍有一丝不真实感。

    经过一天一夜的辩论，最后赞同派以微弱优势赢得了胜利，圣上盖上玺印，颁布诏书发行新律法。

    “哪有？”萧慎立即反驳道，“我只是很想先生，想亲亲先生，想抱抱先生，还想……”

    这时，礼部尚书大着胆子回道:“启禀圣上，依照大雍惯例，圣上应当开启大选, 自民间选取家世清白、相貌端正的好女入宫, 为大雍皇室开枝散叶！”

    “既然如此，圣上更应该将目光投向其余好女。”又有大臣谏言道。

    翌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于是，圣上特此开设辩论会，赞同派与反对派两两对坐，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辩。

    至于太傅不能留下皇嗣一事，反正有宗亲血脉，这都不重要了。

    此次封后大殿，甚至比新帝登基大典更为隆重，每一项程序都在圣上的亲自监督下，按照大雍皇室典礼的最高规格置办。

    圣上叹息一声:“可惜，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其他人，朕都看不上。”

    此言一出, 众臣来了底气, 齐声高呼道:“请圣上为了江山社稷，广纳妃嫔，绵延皇嗣！”

    “你们的意思是，朕做了皇帝，连自己想娶什么人都做不得主了？”圣上俊容一沉，重重放下茶盏，“朕是你们的傀儡吗？”

    等他老了，大可从宗亲后代中挑选合适的继承人，若挑不到合眼合心的，另寻江山继承者也未尝不可。

    诸位大臣愣了愣，一下子炸开了锅:“太傅？沈大人？”

    一道黑与一道红，衮服下摆交相辉映，并肩同步拾级而上，一步一步登至最高处。

    过了一段时日，朝臣又开始蠢蠢欲动，试图怂恿太傅谏言。在他们看来，帝师的面子圣上总不好驳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