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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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热情的小狗狗迎面扑上来。
说罢，他拂开氅衣，便准备离开诏狱。
萧逸宸又道：“北镇抚司的诏狱威名在外，听闻凡是入了诏狱的人，再硬的骨头也会变软。”
“皇上，兵部侍郎乃太子殿下侧妃陈氏的亲舅父，此事牵扯众多。”沈青琢撩袍跪下，“方坚如此胆大妄为，指使刺客进入御营行刺，背后必然有所倚仗。臣以为，此案务需追查到底。”
他心中不屑，锦衣卫都没能撬开囚犯的嘴巴，这位柔弱得风一吹就倒的沈公子，大概就是来走走过场吧。
苏公公急忙捧起茶盏，“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
闻言，萧慎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骂道：“我这猪脑子！”
沈青琢欲言又止：“皇上……”
灯火通明的牢房中,半昏迷的刺客呈大字型钉在中央,褴褛的衣衫早已被鲜红血水浸透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散发着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一大清早，萧慎蹲坐在殿门口，眼巴巴地张望着远方。
“回皇上的话，刺客供出了幕后主使。”沈青琢自怀中掏出带血的供罪状。
刺客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起来罢。”光熹帝睁开双眼，不耐烦地冲几人挥了挥手，“朕没闲功夫听你们在这推诿卸责，你们滚下去自个儿掰扯清楚了，再上疏陈奏，这消失的八百万两，到底是用去哪儿了！”
光熹帝喝了一口参茶，缓缓问道：“青琢，查出主使了？”
“七殿下，您还是进屋里等吧。”小德子苦口婆心地劝道，“公子一时恐怕回不来。”
薛士杭匆匆踏入御书房，跪下请罪：“属下办事不利，兵部侍郎方坚已畏罪自尽！”
沈青琢转过身，又随口问道：“魏大人，诏狱的十八般刑法用了几种？”
“谢太子殿下厚爱。”沈青琢后退一步，“臣有事面见圣上，先行告退。”
沈青琢跪拜：“臣参见皇上。”
“咳咳……”光记熹帝咳嗽起来，眉头越皱越深。
沈青琢心下了然，继续道：“你的刺杀任务失败了，元妃娘娘母子平安，你也不过是伤了我的胳膊而已。”
“是，大人。”锦衣卫得令，立刻上前照着刺客血肉模糊的脸，泼了一盆冷水。
刺客抬起脸，露出黯淡无光的双眼，“我……怎么信你？”
唯恐夜长梦多，他连夜审出主使后，当即让薛士杭去拿人，本以为锦衣卫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却没想到还是被太子党抢先一步。
“兵部侍郎方坚，谋害龙嗣，罪无可恕，株连三族。”光熹帝缓缓下了结论，“至于诏狱中的那个刺客，非千刀万剐不足以泄朕之恨！”
萧慎扑了个空，急忙刹住脚步，脸上霎时露出惊讶又委屈的神色，“先生？”
萧逸宸虚情假意地安慰道：“青琢莫急，慢慢来，也许很快就会有转机。”
“借太子殿下吉言。”沈青琢行过礼，继续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青琢——不，孤应当唤你一声镇抚大人才是。”萧逸宸身穿蟒袍朝服，端是玉树临风，人模狗样。
少年等得越来越焦躁，就在他忍不住想要采取什么行动时，一抹淡雅的天青色映入眼帘。
“怎么弄得这么血腥？”沈青琢抬手掩住口鼻，神情中颇有几分嫌弃。
又过了片刻，沈青琢才起身，走到刺客身前，问道：“指使你刺杀元妃的人，是谁？”
“先生不饿，让我先换件外衣。”沈青琢踏进卧房，立刻脱下大氅。
沈青琢愈往里走,愈发感到森寒，仿佛自地底深处钻出来的阴冷，透骨奇寒,以致这里完全不似初春时节,人一进来便如坠千层冰窟。
少年颠颠地跟在先生身后，一叠声殷勤地问道：“先生还没用早膳吧？肚子饿不饿？我给你下面吃好不好？”
昨夜先生自噩梦中醒来，便起身穿衣去了北镇抚司诏狱。他当时很想跟着一起去，但先生说诏狱那种地方不是小孩子该去的，无论他如何撒娇撒泼，都不理他，他只好乖乖在家里等。
他踏进御书房时，光熹帝正靠坐在龙椅上，闭眼听工部和户部互相推诿扯皮。
不料，半道上遇见了刚下朝的太子殿下。
魏昌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还是笑着回道：“大人特意交代此乃重犯，要亲自审问，兄弟们已经手下留情了。”
再次踏出诏狱时，天色蒙蒙，即将破晓。
魏昌平开口道：“大人，除了惨叫，这刺客嘴里就没吐出过其他字。”
“我会给你两日时间考虑。”沈青琢淡淡道，“暗无天日的诏狱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或是天南地北，无记拘无束地潇洒度日，你自己选。”
若非沈青琢心知肚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会儿都要被太子殿下的不计前嫌所感动了。
沈青琢面色不变：“说来惭愧，那刺客守口如瓶，臣还在想法子。”
萧逸宸试探道：“莫不是元妃遇刺一案，有了进展？”
他直接掉头前往御书房，去向光熹帝复命。
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面面相觑，只得暂且退下。
沈青琢伏地请罪：“臣知罪。”
火把悬挂,窄道两侧皆是牢房，沿途走过去，各种惨叫声不绝于耳，身戴枷锁的囚犯扒着铁栏,破口大骂：“我要面圣！我乃圣上钦点殿阁大学士,北镇抚司有何资格啊——”
刺客垂着脑袋，死人般一声不吭。
“好，别把人弄死就行。”沈青琢轻轻咳嗽两声，“两日后，我再来一趟。”
光熹帝扫了两眼，“此事为何涉及兵部？”
萧慎看也不看他：“别管我。”
片刻后，门外传来内宦的通报声：“皇上，锦衣卫薛大人求见。”
大雍历史上，最后活着走出诏狱的不过两三人而已。
“孤瞧着你脸色苍白，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萧逸宸朝他走近一步，面露关切，“孤前些日子得了一支百年人参，稍后差人送到霁月阁去，给你补补身子。”
“荒唐！”光熹帝大怒，一掌拍在案桌上，咳嗽声陡然加剧，“咳咳咳……”
北镇抚司,诏狱。
沈青琢堪堪压住打心底泛起的恶心，在椅子上落座，“把人弄醒。”
光熹帝：“宣！”
“因此，你若是供出元妃刺杀案的幕后主使，我便会放你出诏狱。”沈青琢语气平缓，“赐你金银细软，送你出盛京，你大可以隐姓埋名地过完下半辈子。”
手臂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沈青琢怀揣按有刺客血色手印的供词，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等等……”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微弱嘶哑的声音。
他这一身染透了血腥气，自己闻着
“我是圣上钦点的北镇抚使，元妃刺杀一案由我全权处理，我说放你，便会放了你。”沈青琢微微一笑，语气愈发温和，“况且，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何不为自己搏一搏生机？”
刺客四肢条件反射般抽搐了一下。
沈青琢不自觉蹙了蹙眉。
沈青琢心下一沉。
沈青琢：“给他喂点药，保持清醒答话。”
沈青琢灵活地侧身闪避了这个拥抱。
终于，刺客的眼皮子微微动了动。
沈青琢背对他抬起手，示意他闭嘴。
“镇抚大人受惊了。”魏昌平收起长鞭,笑了一声，“总有那么一两个逆臣贼子，入了诏狱仍不安分。”
光熹帝靠在椅背上喘着气，目光涣散，好半晌后，才重新开口道：“既然兵部侍郎已畏罪自尽，此案可结。”
更深露重，沈青琢身披一件黑色氅衣，在锦衣卫狱卒的指引下,缓缓踏进厚重的石门。
一旁侍候的苏公公连忙接过供词，双手平举至光熹帝眼前，方便圣上查阅。
“太子殿下折煞微臣。”沈青琢拱手行礼，“不过是为圣上办事罢了。”
墨黑的眼睛瞬间迸发出一道亮光，萧慎猛然站起身来，快步向先生跑去。
可眼下已过了辰时，先生为何还不回来？
“臣已令薛大人连夜前去捉拿兵部侍郎方坚。”沈青琢恭敬地回道，“是非曲折，待臣再行审问。”
沈青琢叹气：“但愿如此吧。”
“哪儿有？我们小七可聪明着呢。”沈青琢哄他，起步往霁月阁中走去，“先进去再说。”
这魏昌平说的倒是实话，诏狱的刑罚极其残酷，拶指、剥皮、刷洗、油煎、弹琵琶等等，十八般酷刑花样繁多，每一种都能叫受刑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青琢掀开眼睫，回过身，“改变主意了？”
沈青琢也看见了他的小徒弟，冷淡如霜的面色悄然回暖，远远露出一个浅笑。
关于诏狱，史料中曾有记载：“狱禁森严,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1］
光熹帝面色发青，语调阴沉：“再往后查，你想查到谁头上去？”
魏昌平抽出缠在腰上的刺鞭，“刷”地一声破开空气，一鞭子正抽中犯人面门,登时哀嚎倒地。
两人说话间,关押刺客的牢房已近在眼前。
刺客仍然一动不动。
“不错，是个硬骨头。”沈青琢盯住刺客的脸，又问，“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魏昌平笑道：“才用了四种，早着呢大人。”
沈青琢暼了他一眼：“无碍。”
魏昌平坐不住了，“镇抚大人——”
沈青琢笑道：“先生的胳膊还疼着，可禁不住你撞一下。”
] “先生！”热情的小狗狗迎面扑上来。
说罢，他拂开氅衣，便准备离开诏狱。
萧逸宸又道：“北镇抚司的诏狱威名在外，听闻凡是入了诏狱的人，再硬的骨头也会变软。”
“皇上，兵部侍郎乃太子殿下侧妃陈氏的亲舅父，此事牵扯众多。”沈青琢撩袍跪下，“方坚如此胆大妄为，指使刺客进入御营行刺，背后必然有所倚仗。臣以为，此案务需追查到底。”
他心中不屑，锦衣卫都没能撬开囚犯的嘴巴，这位柔弱得风一吹就倒的沈公子，大概就是来走走过场吧。
苏公公急忙捧起茶盏，“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
闻言，萧慎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骂道：“我这猪脑子！”
沈青琢欲言又止：“皇上……”
灯火通明的牢房中,半昏迷的刺客呈大字型钉在中央,褴褛的衣衫早已被鲜红血水浸透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散发着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一大清早，萧慎蹲坐在殿门口，眼巴巴地张望着远方。
“回皇上的话，刺客供出了幕后主使。”沈青琢自怀中掏出带血的供罪状。
刺客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起来罢。”光熹帝睁开双眼，不耐烦地冲几人挥了挥手，“朕没闲功夫听你们在这推诿卸责，你们滚下去自个儿掰扯清楚了，再上疏陈奏，这消失的八百万两，到底是用去哪儿了！”
光熹帝喝了一口参茶，缓缓问道：“青琢，查出主使了？”
“七殿下，您还是进屋里等吧。”小德子苦口婆心地劝道，“公子一时恐怕回不来。”
薛士杭匆匆踏入御书房，跪下请罪：“属下办事不利，兵部侍郎方坚已畏罪自尽！”
沈青琢转过身，又随口问道：“魏大人，诏狱的十八般刑法用了几种？”
“谢太子殿下厚爱。”沈青琢后退一步，“臣有事面见圣上，先行告退。”
沈青琢跪拜：“臣参见皇上。”
“咳咳……”光记熹帝咳嗽起来，眉头越皱越深。
沈青琢心下了然，继续道：“你的刺杀任务失败了，元妃娘娘母子平安，你也不过是伤了我的胳膊而已。”
“是，大人。”锦衣卫得令，立刻上前照着刺客血肉模糊的脸，泼了一盆冷水。
刺客抬起脸，露出黯淡无光的双眼，“我……怎么信你？”
唯恐夜长梦多，他连夜审出主使后，当即让薛士杭去拿人，本以为锦衣卫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却没想到还是被太子党抢先一步。
“兵部侍郎方坚，谋害龙嗣，罪无可恕，株连三族。”光熹帝缓缓下了结论，“至于诏狱中的那个刺客，非千刀万剐不足以泄朕之恨！”
萧慎扑了个空，急忙刹住脚步，脸上霎时露出惊讶又委屈的神色，“先生？”
萧逸宸虚情假意地安慰道：“青琢莫急，慢慢来，也许很快就会有转机。”
“借太子殿下吉言。”沈青琢行过礼，继续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青琢——不，孤应当唤你一声镇抚大人才是。”萧逸宸身穿蟒袍朝服，端是玉树临风，人模狗样。
少年等得越来越焦躁，就在他忍不住想要采取什么行动时，一抹淡雅的天青色映入眼帘。
“怎么弄得这么血腥？”沈青琢抬手掩住口鼻，神情中颇有几分嫌弃。
又过了片刻，沈青琢才起身，走到刺客身前，问道：“指使你刺杀元妃的人，是谁？”
“先生不饿，让我先换件外衣。”沈青琢踏进卧房，立刻脱下大氅。
沈青琢愈往里走,愈发感到森寒，仿佛自地底深处钻出来的阴冷，透骨奇寒,以致这里完全不似初春时节,人一进来便如坠千层冰窟。
少年颠颠地跟在先生身后，一叠声殷勤地问道：“先生还没用早膳吧？肚子饿不饿？我给你下面吃好不好？”
昨夜先生自噩梦中醒来，便起身穿衣去了北镇抚司诏狱。他当时很想跟着一起去，但先生说诏狱那种地方不是小孩子该去的，无论他如何撒娇撒泼，都不理他，他只好乖乖在家里等。
他踏进御书房时，光熹帝正靠坐在龙椅上，闭眼听工部和户部互相推诿扯皮。
不料，半道上遇见了刚下朝的太子殿下。
魏昌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还是笑着回道：“大人特意交代此乃重犯，要亲自审问，兄弟们已经手下留情了。”
再次踏出诏狱时，天色蒙蒙，即将破晓。
魏昌平开口道：“大人，除了惨叫，这刺客嘴里就没吐出过其他字。”
“我会给你两日时间考虑。”沈青琢淡淡道，“暗无天日的诏狱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或是天南地北，无记拘无束地潇洒度日，你自己选。”
若非沈青琢心知肚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会儿都要被太子殿下的不计前嫌所感动了。
沈青琢面色不变：“说来惭愧，那刺客守口如瓶，臣还在想法子。”
萧逸宸试探道：“莫不是元妃遇刺一案，有了进展？”
他直接掉头前往御书房，去向光熹帝复命。
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面面相觑，只得暂且退下。
沈青琢伏地请罪：“臣知罪。”
火把悬挂,窄道两侧皆是牢房，沿途走过去，各种惨叫声不绝于耳，身戴枷锁的囚犯扒着铁栏,破口大骂：“我要面圣！我乃圣上钦点殿阁大学士,北镇抚司有何资格啊——”
刺客垂着脑袋，死人般一声不吭。
“好，别把人弄死就行。”沈青琢轻轻咳嗽两声，“两日后，我再来一趟。”
光熹帝扫了两眼，“此事为何涉及兵部？”
萧慎看也不看他：“别管我。”
片刻后，门外传来内宦的通报声：“皇上，锦衣卫薛大人求见。”
大雍历史上，最后活着走出诏狱的不过两三人而已。
“孤瞧着你脸色苍白，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萧逸宸朝他走近一步，面露关切，“孤前些日子得了一支百年人参，稍后差人送到霁月阁去，给你补补身子。”
“荒唐！”光熹帝大怒，一掌拍在案桌上，咳嗽声陡然加剧，“咳咳咳……”
北镇抚司,诏狱。
沈青琢堪堪压住打心底泛起的恶心，在椅子上落座，“把人弄醒。”
光熹帝：“宣！”
“因此，你若是供出元妃刺杀案的幕后主使，我便会放你出诏狱。”沈青琢语气平缓，“赐你金银细软，送你出盛京，你大可以隐姓埋名地过完下半辈子。”
手臂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沈青琢怀揣按有刺客血色手印的供词，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等等……”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微弱嘶哑的声音。
他这一身染透了血腥气，自己闻着
“我是圣上钦点的北镇抚使，元妃刺杀一案由我全权处理，我说放你，便会放了你。”沈青琢微微一笑，语气愈发温和，“况且，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何不为自己搏一搏生机？”
刺客四肢条件反射般抽搐了一下。
沈青琢不自觉蹙了蹙眉。
沈青琢心下一沉。
沈青琢：“给他喂点药，保持清醒答话。”
沈青琢灵活地侧身闪避了这个拥抱。
终于，刺客的眼皮子微微动了动。
沈青琢背对他抬起手，示意他闭嘴。
“镇抚大人受惊了。”魏昌平收起长鞭,笑了一声，“总有那么一两个逆臣贼子，入了诏狱仍不安分。”
光熹帝靠在椅背上喘着气，目光涣散，好半晌后，才重新开口道：“既然兵部侍郎已畏罪自尽，此案可结。”
更深露重，沈青琢身披一件黑色氅衣，在锦衣卫狱卒的指引下,缓缓踏进厚重的石门。
一旁侍候的苏公公连忙接过供词，双手平举至光熹帝眼前，方便圣上查阅。
“太子殿下折煞微臣。”沈青琢拱手行礼，“不过是为圣上办事罢了。”
墨黑的眼睛瞬间迸发出一道亮光，萧慎猛然站起身来，快步向先生跑去。
可眼下已过了辰时，先生为何还不回来？
“臣已令薛大人连夜前去捉拿兵部侍郎方坚。”沈青琢恭敬地回道，“是非曲折，待臣再行审问。”
沈青琢叹气：“但愿如此吧。”
“哪儿有？我们小七可聪明着呢。”沈青琢哄他，起步往霁月阁中走去，“先进去再说。”
这魏昌平说的倒是实话，诏狱的刑罚极其残酷，拶指、剥皮、刷洗、油煎、弹琵琶等等，十八般酷刑花样繁多，每一种都能叫受刑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青琢掀开眼睫，回过身，“改变主意了？”
沈青琢也看见了他的小徒弟，冷淡如霜的面色悄然回暖，远远露出一个浅笑。
关于诏狱，史料中曾有记载：“狱禁森严,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1］
光熹帝面色发青，语调阴沉：“再往后查，你想查到谁头上去？”
魏昌平抽出缠在腰上的刺鞭，“刷”地一声破开空气，一鞭子正抽中犯人面门,登时哀嚎倒地。
两人说话间,关押刺客的牢房已近在眼前。
刺客仍然一动不动。
“不错，是个硬骨头。”沈青琢盯住刺客的脸，又问，“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魏昌平笑道：“才用了四种，早着呢大人。”
沈青琢暼了他一眼：“无碍。”
魏昌平坐不住了，“镇抚大人——”
沈青琢笑道：“先生的胳膊还疼着，可禁不住你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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