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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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样问他，却没有得到回应，才发现这具身体的嗓子已经痛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下一下地张着口，发出嘶哑的气音。www.cuiyun.me

    “我闭上了。”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青涩的鼻音，“我什么也做不了吗？”

    谢惊堂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拖长了音调，故意道：

    可是，以后呢？按照他的天赋和成长的速度，等到他不再需要一个依靠的时候，他们两之间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又要怎么继续下去？

    明鹊若有所思：“虺祭不是还有四日么，为什么她这么着急？”顿了顿，有道，“而且，女童已经找到了吗？”

    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怕你死了...所以用了系魂铃探你的魂，然后就被拉到这里来了。”

    那哭求的妇人也把眼泪咽了下去，又惊又恨地盯着她——她是虺神神使的事情已是全村皆知，村中人对她都是十二分的敬怕，动辄鞠躬磕头，恍惚给了明鹊一种自己从未出过荒阙的感觉。

    “既如此，时间紧迫，此地也不是密谈之地，我和云娆先离开。”明鹊当机立断地站起身来，“叫上其他人，兵分两路，先把阿翠捞出来，再搞清楚赵灵婆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她摆了摆手，询问道：“本尊是来找灵婆的，她在何处？”

    明鹊瞧着他怔忪的表情，暗暗叹了一口气，只能忍着钻心噬骨的剧痛，抬手去捂住他的眼睛。

    “......”

    之后少年不知嘀嘀咕咕了一大堆什么，明鹊也没听清，只听到了系统欢快的声音在脑中炸开：

    这就是以后那个看上去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五毒魔尊。

    明鹊只能看着那双神色惊恐的浅瞳里，倒映着少女苍白的、满脸泪水的脸庞。他有些无措地碎碎念着：“...怎么办？我，我怎么帮你？明鹊？”

    .......

    少年长长的睫毛眨动着，一下下扫过她的手心。他的皮肤十分滚烫，也温暖了明鹊冰凉的掌心。

    谢惊堂乖乖跪坐在她的身边，薄薄的眼皮微微颤动着，有些语无伦次：“你的呼吸声很重...我就问你没事吧，但你不理我...我发现你在流眼泪，怎么叫都叫不醒...”

    一个青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神使，昨天刚进行完放血仪式，灵婆正在“虺神祠”中给血液净灵，可能不便见您。”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小谚神色凝重地补充，“他们找的那个女童，是阿翠的女儿。”

    明鹊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少年抿起唇：“那不一样。”

    虽然云娆说的话总是怪怪的，虽然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明鹊！谢惊堂在心里反复强调这一点。但是这话确实还是让他不舒服了。

    流眼泪？梦里的反应还会反映到现实中的吗？

    她眼角一抽，心里后知后觉地漫上一阵尴尬。

    陈询手里还拿着一块干粮：“谢...谢公子？你...”他惊恐地看了左右看了一眼，确定了这确实是明鹊的房间，“你怎么会在惊鹊姑娘房里？”

    他睁开眼时，明鹊已经不见了。在床上坐了一会，默默消化了起床气之后，谢惊堂揉着眼睛推开门，却在门口看到了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的陈询。

    怎么又是他呢？

    她怔怔地看着那团火，一时有些无言。

    明鹊一走过去，几个抢人的青年纷纷停了动作，转而向她鞠躬。

    谢惊堂抱着臂，微挑的凤眼天然带了些傲慢的意味，将那回话的青年吓得更是压低了脑袋。

    “哦，说到那个放血的流程，昨晚已经进行完了。”云娆说，“接下来，他们应该就要找一对童男童女了。”

    “你怎么在这里？”

    他老早看这个昆仑墟的不爽了，连云娆都说“师弟你没有陈询温柔会照顾人，这样下去迟早要在追爱的大舞台上遗憾离场”。

    她摆了摆手，无奈道：“没事，刚才说到哪儿了？”

    “...明鹊？你醒了吗？”

    少年的视线与她对上，终于反应过来，立即松开了手，辩解道：“探魂入梦一定要有肢体接触，我可不是占你便宜！”

    今日寅时末她就早早醒了，意外接到小谚的消息，出来之时，又恰巧碰见云娆在练剑，于是两人便结伴而行，一同到村中西南方的山脚下，与小谚接上了头。

    一团热烈跳动的明亮火焰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不过陈公子不知道也正常。”谢惊堂抱着手臂呵呵一笑，“毕竟，你们还不熟嘛。”

    两人闻言，面色都是微变。

    这不是她的梦境吗？

    在祠堂前，众人已经商量好了去路——方白宁陈四人去往地牢，将阿翠带出来；云娆、谢惊堂与明鹊则与小谚汇合，勇闯赵灵婆的大本营。

    她敛着眼，思绪万千，却再次被他的声音打断了：“喂，那个...你是不是怕黑啊？”

    浮在朦胧视线里的，还是与梦境里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一模一样的焦急神色，唯一不同的是，他正将她的一只手紧紧地合在掌心里。

    半晌，没有听到明鹊的回答，他忐忑地抬起头，却发现她正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语气温和地对他说了一句：

    “叮——随机事件【梦魇旧事】触发完成。谢惊堂信任值上升5，好感度上升5，目前数据：信任值17，好感度17。

    “多谢你，救了我一次。”

    哭声是从村子东方传来的，那里住的是村长一户。

    顿了顿，他又带着微拐的鼻音，别扭道：“还有...抱歉，我猜可能是因为那个果子的问题，才害你陷入梦魇。”

    “...谢惊堂？”

    因为这半夜的糟心事折腾了许久，第二日早晨谢惊堂毫不意外地起晚了。

    明鹊突然意识到，破除梦魇的方法，其实就是消除曾经的恐惧。而她幼时对“黑暗”与“孤独”的恐惧，正是因为他的贸然闯入，才得以破解。

    童男童女，应以襁褓中为佳。这件事听上去容易，但事实上，无法反抗的婴儿早就被村里人吃光了，因此，想找到一对年岁相当的孩子，可以说是十分困难。

    “哦——你不知道啊？”他面不改色地颠倒着黑白，“昨儿晚上刮妖风，她太害怕了，问我能不能陪她一会儿。”

    临走前，云娆留意到陈询有些失魂落魄，顺口关心了一句怎么回事，罪魁祸首谢惊堂则嘲笑道“可能是中邪了”，换来了云娆一个暴栗。

    一路上，谢惊堂揉着脑袋上的包，听着空中回荡着的哭啼声，皱眉道：“真是的，一大早上就开始作孽。”

    可是举行祭典的“黄道吉日”已经定下，是万万不能耽搁的，因此小谚接到赵灵婆的命令，务必要在明日之前找到合适的男童，送到赵灵婆手中。

    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叫谢惊堂一怔，又倏忽间涨红了脸，视线慌乱飘移起来：“哦！没事...本公子很厉害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明鹊闻言，有些意外地睁开眼——隐藏的弱点被人看穿了的感觉并不太好，因此她并没有回答，但谢惊堂似乎是确定了这个结论，自顾自地摊开了手。www.mengyou.me

    小谚同他们说过，村长家中有个四岁左右的小孙子，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男童，便是最后的选择。

    所有的东西倏然间都消失了，长虫、血腥、伤痛，只有她无力耷在一旁的手，仍与少年垂下的手背轻柔地贴在一处。

    长虫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出，绕过他跪坐的身体，扭曲蠕动着攀上那具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的瘦弱躯体。

    就在此时，村长屋中突然跑出来一个白

    谢惊堂发现了，她待在黑暗的环境中时，似乎就会变得格外沉默冷淡些，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要留一盏小灯。

    “喏，你看。”他抬高了手，任明亮烧穿了黑暗，映出两点如暖星一样烁烁的眸，“不黑了，别怕。”

    整个梦境都被这光亮点燃了，随之而起的，是一声尖锐的啼叫，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火焰的炙热烫着了，只得狼狈退却。

    “闭眼，害怕就别看。”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的，“只是梦...而已。”

    “你陪我说说话吧，也许很快就过去了。”她说，“你怎么进来的？”

    可有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也许正是因为明鹊是现在唯一一个知道他的身份的人，也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结下的那个“安宁契”，让他有了相信和依靠她的理由。

    所以，明鹊只能把这些日子他所展现出来的、非同寻常的占有欲，笼统地归为“不安全感”，一种害怕失去依靠的不安全感。

    小谚与云娆不约而同地朝她露出了担忧的目光：“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三人到的时候，果然见几个青壮年正与村长一家拉拉扯扯，有个妇人跪在地上不断哭求着，而小谚满脸冷漠地站在不远处，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赵灵婆手下的走狗头子。

    这具躯体的面容，已经隐隐看得出长大后的模样。

    小谚与云娆皆是赞同。

    晨光初露，山村里却并没有鸡鸣犬吠之声，取而代之是四散在村中的怒吼声与幼儿哭啼声。

    明鹊闭了闭眼，有点想笑：“我死了不是正好？没有我，也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和把柄了。你现在有师傅、有师姐.......”

    头一次因为打个喷嚏就被这么多人关心的明鹊：“......”

    明鹊摇摇头，又突然想起来，他现在看不见。

    “恭喜宿主，即将完成本阶段好感度任务！”

    ......

    “神使做什么不是你能指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