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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见荷慌忙地想要关掉和他的对话框，手一抖竟点开了最大化，她尴尬得脚趾抓地，王若威也微微别过头去，礼节性地不让她难堪，脸上却是忍俊不禁的表情，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王若威说完后，大家都齐齐地看向他俩，莫芮舒了一口气，沈戚戚也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很好，那散会吧。”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正常对接着工作，将开会内容筹备了个七七八八，很快便到了周五下午，他们来到一间小会议室，打开线上会议的链接等待着。

    「那我能不能经常打探一下你们的进展，嘿嘿，没别的爱好，就爱磕个CP～」

    李见荷那时还陷在该不该忍耐不适继续复仇的纠结中，所以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请求。

    两件大事都暂时告一段落，但沈总的质疑，老师的叮嘱，都在李见荷的心里留了下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去，今天老杨怎么炮火猛烈啊，一会儿到你了你肯定得被其他老师报复针对。”小白担忧地小声说道。

    “我服了，老杨啊，给你的学生留点后路吧。”

    「鲨了我吧就现在」

    “哦，好的，这种事情以后线上跟我说就好了。”她笑着，可任谁都听得出她的话中有话。

    “是的，虽然社会学就是研究社会的，但你们似乎都只会把社会热点问题作为自己的问题，而没有从自己的问题进入社会的脉络。你们要记住，社会学的一个基本原则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经验，无论多么个人化，其本质上也是社会性的。”

    你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的事吗？

    项目启动会正式通过，仿佛皆大欢喜，只有她气不打一处来。

    时间定格住，那一年，她15岁，他16岁。

    作为爱情军师的话，好像关系也不能太僵？她在心里想着，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与他相处的正当理由。于是，她点开王若威的对话框，盯着他的最后一句聊天记录，却一时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

    然后便转过身假模假样地工作起来，只留下他在身后，逗留了一会儿才想起要离开。

    「你也不怕我是狗头军师啊？hh」

    虽然Melody并不匮乏主动的勇气，但她显然更享受在一些“普通”的社交场合中只有彼此是特殊的那种感觉。暧昧，是爱情最好的阶段，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吸引力被验证的满足。

    “这一点我认同，见荷同学啊，你这个选题我没记错的话是我这门课的课程作业吧？《浪漫小说史：女性写给女性的书》，连题目都没改。我当时给你优秀，除了它作为一个课程论文来说是绰绰有余的，同时也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你当时对这个选题的热情。但现在，你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啊？那现在是什么情况？」筱静在群里问。

    从个人的人生经验出发，她最想做的是什么呢？或者说，此刻她最关切的问题是什么？如果连这都不清楚，自己能否顺利完成论文，又有可能写出让大众有共鸣的文案吗？

    “周五我们要跟制作团队开会详细介绍一下产品，然后沟通一下我方的需求和后期工作安排，我们需要准备一些会议材料。”

    「你们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是以文案优势被招进来的，还假惺惺地答应让我一个小小实习生做，搞得我当众难堪下不来台，自己再挺身而出做个好人？」

    但现在她想好了，要主动、果断，最好能速战速决拿到关键性的录音或证据。

    李见荷忽然感到累了，想要先行离开，走到门口却被沉默良久的王若威拉住。

    「他。要。带。着。我。做。」

    李见荷垂头。

    「麦麦！你上次说的事情我考虑好了～」

    「Plan B你就以身犯险自己上吧」小白打趣道。

    「你当姐是吃素的啊？」

    就在她发呆之际，一声轻微的咳嗽响起。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王若威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她身后的。

    他似乎很爱以这样的形式出现，打得她措手不及。

    「好吧，看在你是我爱情军师的份上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有有什么事？”她终于关掉了那碍眼的对话框，装作无事发生地问，言下之意是有什么事不能线上沟通非要跑过来。

    那么不同的我们，怎么会成长为同样的大人呢？

    李见荷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盘算着什么。

    “hello两位好，我是商务组的李梦，另一位是咱们编剧组的老师。前期主要由我们跟您方对接。”电脑那端传来声音，王若威帮她点开

    「别啊宝！想想你的复仇大计！」小白咆哮道。

    这个答案，似乎只能向内去寻找。

    「」

    第13章 事情逐渐脱离掌控

    只是这一次，她心中终于不再有那该死的悸动了。

    原来上次三人一起吃饭后，Melody曾单独找过李见荷，她倒也没有直接询问他们的关系，而是表达了对王若威的好感，希望李见荷能偶尔帮忙制造一些机会让他们相处，像上次一样。

    “你来讲？”王若威询问。今天莫芮不在，理应是他挑大梁的。

    「哈哈哈哈哈磕到正主面前来啦？」

    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事情在逐渐脱离她的掌控，而她似乎只能被推着走。

    “可以啊。”李见荷答应下来，心想着想考验我？我可不是草包。的确，无论是对语眷这款APP，还是对这次的项目需求，她早已在一次次参与会议的过程中内化吸收了。

    「他是不是存心恶心你呢」

    「真的吗见荷～太谢谢你啦/kiss」Melody在第二天早上回复了。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王若威。

    话至于此，是从未有过的坦诚，竟是对着一个男生，或许他只会觉得自己歇斯底里的样子有些难看吧。

    「你想想我的心理阴影面积吧」

    李见荷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快离开似的，忽然慌不择路地拉住了他的衣袖，他回头看向她，过了几秒她才下定决心般地开口：“昨晚睡得早忘了回复你了，开题很顺利！”

    「又皮痒了是不是？」

    她白眼一翻，真想给他一坨大便，顺不顺利关他什么事啊？想起项目启动会上被摆那一道，她心里又打起了报复的小算盘。

    报复心啊，一种人类血液里自私而顽固的基因。

    结束和姐妹们的聊天，她准备集中处理一下工作，才发现自己还没回复王若威的消息。

    「答辩还顺利吗？」

    “如果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变成那样的人呢？”

    回忆起刚刚的场景，李见荷仍然咬牙切齿。

    “我只是，对于你们几乎一定会长成的中年男人的样子太过熟悉了，而那样子，在年少的你们身上已经有迹可循。”

    这是李见荷的Plan A——如果自己做不到与王若威亲近，那就接近甚至培养可以和他亲近起来的人，亲密的人往往知道得更多，而且有第三人在场，自己也会更加自在。

    “线上你又不回”王若威小声地说了一句，接着正色道：“好的，那我线上发你内容。”然后便转身准备回去。

    夜深后，她卸下一身疲惫，终于躺落在宿舍的小床上。忽然一声响亮的消息提示音响起，让她心里一惊——上班后，她总是容易被消息提示音吓到，感觉手头上的事情还没忙完，又一件件涌来，不停地堆积成山。

    「我现在不想接近他了，我只求能离他远点」

可是”

    至于Plan B嘛，咳咳，暂时还没想好。

    「求求您了大美女！」

    莫芮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不用担心，好好干就行，她机械地点点头，眼下还有一桩大事未完成，她的精神仍不敢松懈。

    可是，我们在学不好理科的诅咒里颠扑不破，你们在后来居上的吹捧里自信成长；我们从少女文学里习得爱情，你们在畸形AV里滋长欲望。

    出乎意料的是，老师们并没有因为老杨而太过刁难于她，常规性地问了她一些问题后，反而热烈地讨论起来：

    「别想不开，这不是更好接近他了吗？」阿云是永远的行动派。

    “最后一位同学，李见荷。”研究生秘书提醒道。

    从小习得的察言观色的本领似乎已经刻在她的生活里，暗自较劲向上走，是她所了解的唯一出路。

    “我比较可惜的一点是，今年的学生似乎没有人做什么好玩的选题，都中规中矩的，比较保守。你们大多数人毕业后又不会去做学术、做教职，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做一些自己感兴趣、有意思的学位论文呢？论文嘛，就是要玩出来的。”一位教授说道。

    自己的个人化的问题？李见荷在心中默念。

    所以，我不讨厌男生们，我只是不解、害怕、不甘和不服。

    李见荷站上了讲台，手心已是微微出汗。这个选题之前做过小论文作业，这些天又补充查阅了很多文献资料，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她按部就班地讲完自己的研究缘起、文献综述情况，以及研究问题和t?研究计划，逐渐卸下紧张，静静地等待着老师们提问。

    “你的开题没有什么太大毛病，我们可以让你通过，但还是那个问题，你内心最想做的是什么？看你的研究计划工作量可不少，你确定你能完成吗？”

    她没有回复王若威，转而点开了Melody的对话框。

    李见荷看着在立项会上说要带自己的王若威，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这样斩钉截铁过，如同当下。

    第二天，开题答辩现场。

    “嗯我可以的老师。”她回答得肯定，心里却有些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