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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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渺也没兴趣追问，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份备受羞辱的工作而已，他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累。

    在这等待客人、脚步渐近的几分钟里，陆渺平静而疲累的心突然咚咚狂跳起来，一股尖锐的第六感猛然迭起，像是浪潮忽涨。

    注意到陆渺的视线，男人忽然抬起头，眼睛微眯地打量了一下陆渺，给人的感觉相当不适……像是一条在草丛中游过的蛇。

    林琮的右手盘着一串珠子，笑着道：“谁叫我惦记着你，就是不知道你到底还想不想着他。”

    程似锦只是扫过去几眼，这目光跟那天在露台上看他的视线相差无几，他却倍感煎熬，对方多看一眼，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十分钟后，随着菜品的更迭，两人离开包厢去更换餐具，才走出这个包厢十几步，陆渺的胃部就一1.程似锦看上个不出名的小模特。男人年轻俊美，肩宽腿长，一把窄又韧的腰，唇上有一颗勾人的红痣。程似锦在酒会上朝他抛去橄榄枝。他连支票都没看，神情傲慢又骄纵，眼底掺杂着一丝不耐烦的厌：“滚，跟那群下流货色离我远点。”“他呀，”好友得知后哈哈大笑，“程总，这是陆家太子爷陆渺啊，当模特是来玩的，他什么都不会，娇生惯养的废物一样，脾气还不太好。”程似锦微笑附和：“人不饿的时候都这么有骨气。”2.后来，如日中天的陆家倒台，欠下巨额债务。冬日，程似锦再次跟陆渺相遇。他披着一件大衣，眼睛红肿，垂头把她拦在角落，抓着她的手摸进衣服里。里面没穿，她的手贴住一把窄腰。程似锦咬着女士香烟，在薄雾弥散中笑了笑。“多少钱？”他难以启齿地说了个数字。她抽出手，把烟头摁灭在他腿上：“三个月，先试试。”3.她对男人的兴趣最多只有三个月，心里觉得陆少爷也一样会被她玩完丢掉。三个月，五个月，一年……三年后，当初可怜巴巴的坏猫猫被宠得张牙舞爪，吵架时还会翻旧账，吵完了凑过来含着眼泪咬她：“我会做好饭暖好床，别去跟那个小明星吃晚饭……”【阅读提示】1.HE，女霸总男娇妻BG，女非男C，对女主道德要求较高的慎入。2.当然会有喜

    他反而不说了。

    陆渺半晌没有言语，他咬紧后槽牙，克制住自己异样的表现，尽量镇定地说：“不是的。我是……”他一时语塞。

    “程总，人家只是不喜欢你啊。”林琮很少在这时候插话，他一贯装得儒雅，这时候却有点落井下石的调侃意味，“出事的第一天，我就联系过陆公子，希望能给你牵线搭桥。他可是直接将我拒绝了。”

    他莫名地如芒在背，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急速流淌的声音……

    陆渺对着这五个字发了会儿呆，把手机关掉了。

    这算是因果报应吗？

    一口气没有吐出，陌生号码的短信跟着到了，只有几个字：“你会后悔的。”

    “是谁？”陆渺头也不抬地问。

    林琮笑出了声：“讨好你的人那么多，强扭的瓜不甜啊。”

    程似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跟林琮说：“偶尔还是会想一想。”

    陆渺一边喝治胃病的药，一边查看医院发来的账单。就在他计算的时候，一个没有被屏蔽拉黑的新号发了短信，内容在手机上方弹出。

    程似锦聆听到一半，伸手拿旁边的杯子。她刚伸过去，在一旁放置菜品的陆渺下意识地向另一侧躲闪。她抬眼盯着他的脸，笑了一声：“碰到你了？”

    她早就猜到林琮会联系他，也知道陆渺一定不会接受这份“好意”。

    餐厅的制服有很多套，是按照客户的喜好定制的，今天交到手里的是一套装饰简单的黑白女仆装，配套是一个心形的工牌，工牌上的名称是“喵喵”。陆渺换好衣服，将工牌别在胸前，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裙摆，想要将它拉低一点。

    林琮请程似锦先坐，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她身后的两人。程似锦注意到他的目光，略一挑眉：“你也太费心了。”

    这句话后，两人就不再谈论，而是开始谈今晚的新能源项目。两位男仆在旁边端茶倒水，布置菜品。

    经理道：“是林总点名的。您不用担心，小陆的业务能力很好，有什么麻烦事你尽管叫他解决，而且……”中年人扭头看了一眼陆渺，乐呵呵地说，“我就直说了吧，跟他有过节的客户不少，怎么都耽误不了您的正事儿。”

    陆渺像是忽然间失了声。他一瞬间完全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一阵尖锐的轰鸣撞进脑海，让他甚至想立刻从这道门里夺路而逃，让他想回避、想退开，激起他为数不多的反抗欲望和攻击性，平日里已经催眠自己、变得麻木的话语，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太老实是什么意思？陆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蒋令盯着他看了片刻，说：“能不能给我换个搭档，他长得……不太老实。”

    通向包厢的走廊玻璃灯一路明亮起来。

    程似锦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走过了他。

    两人提前半小时去布置包厢，蒋令在旁边看着他忙碌。倒计时五分钟的时候，陆渺在耳朵上戴了一个装饰成猫耳发箍的专用对讲机，跟门口报备了一下，迎宾立即说：“已经到了，准备接待吧。”

    陆渺伸手跟他握了握。

    强烈的羞耻和紧张遍布陆渺的全身。

    陆渺扯了扯嘴角，半天都没笑出来。他出去洗了把脸，跟经理接洽了一下今晚的工作，拿了接待的包厢号，回头时忽然见到一个脸生的年轻男人。

    就在他面前，柔软长发如瀑布般涌落，卷曲地蜷伏在肩头。她穿着一件粉红的西装外套，色彩鲜艳无比，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草木混着薄荷的气息。

    程似锦没回答，目光毫不遮掩地扫向旁边，从腿向上看。做过模特的人双腿笔直，白皙光洁，膝盖透着隐隐的粉色，再向上是黑白女仆装的裙边儿，只盖住了膝盖上方的大腿。两根带子勒住一把窄腰，在腰后系了个蝴蝶结。他低着头，装饰对讲机的猫耳垂下来，耳根红得滴血。

    “……没有。”他的声音异常干哑，掌心全都是汗，克制着自己的本能靠近过去，将菜品放下，低声道，“抱歉。”

    为权势聚集的朋友，到了今日早就不算数了。他也就没有可以打听的媒体朋友，只能表面答应陆拂。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有，他也不可能主动去问和程似锦有关的事。

    陆渺眼皮一跳，握着矿泉水瓶顿了顿，把这条短信删除。就在他删除的下一秒，更多的催债信息涌了进来，陌生号码跳出屏幕，默认铃声陡然响起。

    程似锦随口带过，把话题转回了正事。

    男人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但他却抱着一套餐厅的制服，半是嫌弃半是好奇地查看制服上的烫金布标。

    蒋令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而陆渺也早就忍耐成习惯，明白什么叫接受现状。他恍若未闻，自己先去换了制服。

    “欢迎回家。”蒋令尽量将这句话说得悦耳，随后诧异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他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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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遇到程似锦，在谁面前丢脸都无所谓。赚得是救命钱，还能跟小拂的命过不去吗？

    程似锦问：“你怎么越来越怕我了？”

    陆渺的手指抓着衣角越攥越紧，连指尖都透出一股血色。

    蒋令的手臂突兀地搭了过来，他忽然问：“你知道今天晚上接待的是谁吗？”

    程似锦微笑道：“我非要勉强。”

    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长时间的辛苦和压力让陆渺的状态非常不好，他怔怔地看着接听键，半分钟后，铃声自己停了。

    豁然间，门开了。

    陆渺没有时间在医院待太久，就赶回了工作地点。

    经理对这个“小蒋”相当客气，跟平日里骂这些侍应生的嘴脸全然不同：“瞧您说的，您是林总交代关照的人，跟别人怎么一样。陆渺，你叫人家蒋哥。”

    “有钱在永安医疗做手术，没钱还债？是不是非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才能认清现实？”

    陆渺收回目光，对方却走过来，露出笑脸：“你好，今晚你原本的搭档临时有事，让我替他一天，你叫我小蒋就行。”

    这是他父亲欠的债。虽然法律上与他无关，但这笔金额实在是太大了，在道义上、在人情中，他似乎都被迫承载了这份债务。他享受着陆建业多年的养育之恩，如今父亲入狱，母亲仍在接受调查，陆家曾经宠爱娇惯的大少爷，终于也面临了这种不光彩的催债手段。

    陆渺无声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