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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苒皱着眉头，好半天才下定论。
库房里一共翻出两捆线，勉强能做出一顶帽子，一点富裕都没有，向苒连缠在纸片上那半米都带走了，担心不够用。
好香，标准直白的香味和一整个食堂格格不入，论谁路过都要歪头看一眼，时不时有认识的同班往这边跑，敲敲桌，说一声生日快乐，压着口水问：“还有辣酱吗，借一勺辣酱。”
她一定很爱她奶奶，她奶奶也一定很爱她，而自己，好像有四年没有见过奶奶了，奶奶的样子在向苒的记忆中，是一张失焦的照片。
周一的最后一节课仍旧是社团课，相比初一，初二挂名签到的人要更多些，班里有一半人留在教室做作业，另一半则拎着篮球上操场，篮球社招生四十人，实到两百人。
她独自一人整理错题，前门忽然被人敲响，是江语乔。
恋爱中的少女想要给心上人做一条围巾，于是一鼓作气，激情下单大采购，再而愁眉苦脸，三而哭嚎求助。
婆婆懒得管她，向苒索性自己爬上梯子翻找货架，红线球放在第三排，十几团线挤在一起，看得人眼晕。
向苒点头，很快又垂下，几个女生立刻跟着江语乔进了门，她们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中间托着一件形状怪异的校服，掀开，竟然是个生日蛋糕。
黑框眼镜仍旧不放心，紧皱着眉头：“要不你们吃吧，我出去看着点。”
她回头看了一眼向苒。
队伍最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又看了眼窗外，压着声音紧张地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把蛋糕带到学校来，被老师发现就惨了。”
一群人已经在拆包装，盒子上的长丝带从这只手里转到那只手里，有人回应她：“那咱们快点吃，吃完毁尸灭迹，溜之大吉。”
婆婆掀开眼皮，不看线团，只看她：“买那么多，干嘛用，钱是乱花的喽。”
江语乔来食堂总会带着一瓶剁椒酱，半罐子辣椒半罐子牛肉，用料很实在，向苒在食堂撞见她，尝能看见她桌上放着个小罐子，那罐子像是放在教室的卷纸，自带吸引力，江语乔也乐得分享，听见询问一仰头：“好吃吧，我奶奶做的。”
每个人进门时都要四下查看一番，江语乔快步跑上讲台安她们的心：“放心吧，没老师，老师已经回办公室了，我看着她走的。”
婆婆嘴上没几句好听的，手上功夫却很利索，一边唠叨一边起身，哗啦啦扯开抽屉，又从另一侧柜子最下层拽出一个破帆布袋子。
被叫范凡的女生连忙跑过去，一脸凝重地把皇冠戴到江语乔头上，江语乔心满意足，笑眯眯的：“好了好了，点蜡烛吧。”
找也不找，怪不得生意不好。
长这么大，向苒第一次有这样奇异的感觉，精心准备了礼物却又不愿意透露姓名，偷偷潜入又慌忙逃窜生怕被人发现，明明是祝福却慌张的像在做坏事，摆放位置很别扭，逃跑姿势很别扭，趴在桌上想七想八的自己也很别扭，每一步都别扭。
见向苒点头，她高声朝着门后的小屋喊：“老头子，去拿线。”
满满六盒，都是硬菜，她刚求食堂大妈帮忙加热过，这会儿还是热乎的。
她是顾客好不好，哪有训上帝的哦。
然而上帝有求于人，是不能耍脾气的，向苒细心比对完所有线团，抱着两团颜色最接近的爬下梯子，乖乖请教：“您看看，有没有比这个再淡一点的，但又比这个要粗一点。”
十三支蜡烛很快插好，江语乔无奈地呼唤同伴：“范凡，快来啦。”
向苒坐在她身后，看着她呼朋唤友，喊了一桌子人跑来改善伙食，值班老师生怕他们闹事，苦大仇深地站在一旁，趁人不注意咽了三次口水。
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咽，江语乔吃饱喝足，揉揉肚子，正在给大家讲解奶奶牌酱牛肉的奥秘，向苒吃完半盘饺子，看了眼时间，趁着教学楼无人独自回班，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袋。
向苒便老老实实答：“做帽子。”
她跟着沈鹤学过些基础的勾线方法，但实操太少，手上功夫不算利索，打线力道不够，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软塌塌的，婆婆说了她好几次，她自己也清楚，那两团红毛线被她拆了打，打了拆，熬了两个大夜才终于成型。
她脸上有两个月亮。
店里收拾赶不上糟蹋，东西究竟放在哪儿，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挑拣了一番，又对照着向苒拿下来的线团看了看，几分钟后递给向苒一排缠在纸片上的线头。
江语乔把门推开一个小缝，探头打量了一番，眨眨眼询问向苒：“同学，能借你这里过个生日吗。”
向苒坐在最后一排，悄悄看她，她被女生们快乐的气氛感染，不自觉跟着哼起歌来，只一句，连忙闭嘴，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捏了捏笔，连忙把头埋进做不完的作业里。
几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鼻音：“呃——”
同伴们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地回：“当然！”
“哎呀，你别说出来嘛。”舍友嗔怪道，而后眼珠一转，忽然坐起身，坏笑着问，“不过，你这手艺这么熟练，老师傅啊，说，给谁做过？”
向苒感冒还没好，咳嗽起来要好一会儿才能停下，她怕影响同学，索性来咨询室做作业，天色暗了，窗外挂着一轮月亮，弯弯的，像个笑眯眯的眼睛。
江语乔也回头看了一眼，向苒低着头做作业，笔尖匀速运移动，像是没有听到她们的吵闹。
“别，你站门口更显眼，心理教室平时哪有人来，你就放心吧。”
窗口的光打在向苒身上，向苒借着日光，一团一团耐心比对，店里的线团颜色很全，可她看来看去，觉得不是太深就是太浅，有些发灰，有些又显老，都不是江语乔围巾上的红色。
女生们唱完歌，江语乔像模像样地吹了蜡烛，而后切了一块蛋糕，从讲台上跑下
听见向苒叹气，舍友也跟着叹气，幽幽地说：“烦死了，分了得了。”
只有心脏仍在快速跳动着，像是细密的鼓声。
江语乔带了六个饭盒，用大布袋子装着，冲进食堂时活像扛了个炸药包。值班老师皱眉盯着她看，她也不怕，拆开一盒酱牛肉满脸真诚地问：“我奶奶做的，可好吃了，老师您来点不？”
“挑剔。”婆婆不管她，却看她，看完还要训她。
“你不是做了吗，就一个脑袋，做那么多干嘛用。”
江语乔立刻就明白了，摆摆手：“没事，别点了，万一有烟招来老师就麻烦了，但是——生日歌还是要有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红色，向苒说不好，不是很亮，也不是很深，没有杂色，但在阳光下又透着暖融融的感觉，她垂着眼回想，那条红围巾在视线里跳来跳去。
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在上楼，向苒慌乱地更换着位置，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安静的教室被纸袋摩擦拉扯的声音填满了，像是一声声沙哑的催促。
老师傅笑笑，并不回答。
婆婆看她一眼，嫌她事多，屁股一歪坐到垫子上，拿过她织了一半的帽子动手改：“那我这儿没有。”
向苒架不住舍友的软磨硬泡，只好接过来帮忙，第八百次讲解做法，第八百次指出错处，舍友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两只手互相看不惯，凑在一起就要打架。
“谁说没人来。”
向苒戳穿她：“等情人节过了，再复合？”
“看看，这颜色前两年我进过一批，库房里应该还剩下几捆，你要是要，得等着，不好找。”
向苒报名了心理社，签到结束社员们一哄而散，老师取了签到表就走，没有上课的意思。心理咨询室是个废弃教室改建的，布局和普通教室一样，只是座位少了些，看起来格外宽敞。
2011年11月7日，立冬，星期一，食堂煮了一大锅饺子，难吃的那种。
和一屋子焦头烂额的女大学生。
“好了，速战速决，吃完就走，待会儿老师点名就麻烦了。”江语乔把拆下来的盒子放到地上，剩下几个人帮忙准备好刀叉和纸盘，黑框眼镜提着一颗心站到门口，一边朝着窗外张望，一边整理手里的生日皇冠。
“嗯......是衬得人肤色很好看的那种红色。”
脚步声也渐渐逼近了，向苒跑出七班时，上楼的人紧跟着出现在拐角，她没敢回头看，一路小跑着回班，坐下时已经记不起纸袋究竟有没有放在正中间。
她偷溜进江语乔的教室，把礼物袋放进她的桌斗。桌斗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巴掌大的音乐盒，带细闪的香薰蜡烛，崭新的、还没有打开过的密码本......一看就是上午刚刚收到的礼物。
向苒把礼物袋往中间推了推，而后停顿片刻，又把袋子放回原位，她转身要走，然而纠结了一秒，又伸出手，仍旧将袋子送回中间，她也说不出这两个相差十厘米的位置究竟有什么不同，但就是觉得不对，放在哪里都不对。
那是一顶漂亮的红帽子，顶端有一朵大大的毛线球，向苒捧在手上看，满意，戴在头上看，更满意。
大概是因为食堂的饭太难吃，原礼附中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谁过生日，就要请大家吃顿好的，江语乔挨个拆开饭盒，红烧排骨、辣子鸡、酸菜坛子肉......
奇怪又陌生的感觉，在生日这天，出现在她十二岁的生命里。
都不想送人了。
那个年代，钩针棒针一类的手工活只是老一辈的爱好，年轻人少有研究的，而后过了几年，才流行起半成品diy的风潮，手工和真心两个字画上了等号，一到情人节，宿舍就会长毛线团。
教室里响起小声但热闹的生日快乐歌，江语乔戴着皇冠被围坐在中间，眉眼弯弯，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许愿。
] 向苒皱着眉头，好半天才下定论。
库房里一共翻出两捆线，勉强能做出一顶帽子，一点富裕都没有，向苒连缠在纸片上那半米都带走了，担心不够用。
好香，标准直白的香味和一整个食堂格格不入，论谁路过都要歪头看一眼，时不时有认识的同班往这边跑，敲敲桌，说一声生日快乐，压着口水问：“还有辣酱吗，借一勺辣酱。”
她一定很爱她奶奶，她奶奶也一定很爱她，而自己，好像有四年没有见过奶奶了，奶奶的样子在向苒的记忆中，是一张失焦的照片。
周一的最后一节课仍旧是社团课，相比初一，初二挂名签到的人要更多些，班里有一半人留在教室做作业，另一半则拎着篮球上操场，篮球社招生四十人，实到两百人。
她独自一人整理错题，前门忽然被人敲响，是江语乔。
恋爱中的少女想要给心上人做一条围巾，于是一鼓作气，激情下单大采购，再而愁眉苦脸，三而哭嚎求助。
婆婆懒得管她，向苒索性自己爬上梯子翻找货架，红线球放在第三排，十几团线挤在一起，看得人眼晕。
向苒点头，很快又垂下，几个女生立刻跟着江语乔进了门，她们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中间托着一件形状怪异的校服，掀开，竟然是个生日蛋糕。
黑框眼镜仍旧不放心，紧皱着眉头：“要不你们吃吧，我出去看着点。”
她回头看了一眼向苒。
队伍最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又看了眼窗外，压着声音紧张地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把蛋糕带到学校来，被老师发现就惨了。”
一群人已经在拆包装，盒子上的长丝带从这只手里转到那只手里，有人回应她：“那咱们快点吃，吃完毁尸灭迹，溜之大吉。”
婆婆掀开眼皮，不看线团，只看她：“买那么多，干嘛用，钱是乱花的喽。”
江语乔来食堂总会带着一瓶剁椒酱，半罐子辣椒半罐子牛肉，用料很实在，向苒在食堂撞见她，尝能看见她桌上放着个小罐子，那罐子像是放在教室的卷纸，自带吸引力，江语乔也乐得分享，听见询问一仰头：“好吃吧，我奶奶做的。”
每个人进门时都要四下查看一番，江语乔快步跑上讲台安她们的心：“放心吧，没老师，老师已经回办公室了，我看着她走的。”
婆婆嘴上没几句好听的，手上功夫却很利索，一边唠叨一边起身，哗啦啦扯开抽屉，又从另一侧柜子最下层拽出一个破帆布袋子。
被叫范凡的女生连忙跑过去，一脸凝重地把皇冠戴到江语乔头上，江语乔心满意足，笑眯眯的：“好了好了，点蜡烛吧。”
找也不找，怪不得生意不好。
长这么大，向苒第一次有这样奇异的感觉，精心准备了礼物却又不愿意透露姓名，偷偷潜入又慌忙逃窜生怕被人发现，明明是祝福却慌张的像在做坏事，摆放位置很别扭，逃跑姿势很别扭，趴在桌上想七想八的自己也很别扭，每一步都别扭。
见向苒点头，她高声朝着门后的小屋喊：“老头子，去拿线。”
满满六盒，都是硬菜，她刚求食堂大妈帮忙加热过，这会儿还是热乎的。
她是顾客好不好，哪有训上帝的哦。
然而上帝有求于人，是不能耍脾气的，向苒细心比对完所有线团，抱着两团颜色最接近的爬下梯子，乖乖请教：“您看看，有没有比这个再淡一点的，但又比这个要粗一点。”
十三支蜡烛很快插好，江语乔无奈地呼唤同伴：“范凡，快来啦。”
向苒坐在她身后，看着她呼朋唤友，喊了一桌子人跑来改善伙食，值班老师生怕他们闹事，苦大仇深地站在一旁，趁人不注意咽了三次口水。
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咽，江语乔吃饱喝足，揉揉肚子，正在给大家讲解奶奶牌酱牛肉的奥秘，向苒吃完半盘饺子，看了眼时间，趁着教学楼无人独自回班，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袋。
向苒便老老实实答：“做帽子。”
她跟着沈鹤学过些基础的勾线方法，但实操太少，手上功夫不算利索，打线力道不够，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软塌塌的，婆婆说了她好几次，她自己也清楚，那两团红毛线被她拆了打，打了拆，熬了两个大夜才终于成型。
她脸上有两个月亮。
店里收拾赶不上糟蹋，东西究竟放在哪儿，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挑拣了一番，又对照着向苒拿下来的线团看了看，几分钟后递给向苒一排缠在纸片上的线头。
江语乔把门推开一个小缝，探头打量了一番，眨眨眼询问向苒：“同学，能借你这里过个生日吗。”
向苒坐在最后一排，悄悄看她，她被女生们快乐的气氛感染，不自觉跟着哼起歌来，只一句，连忙闭嘴，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捏了捏笔，连忙把头埋进做不完的作业里。
几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鼻音：“呃——”
同伴们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地回：“当然！”
“哎呀，你别说出来嘛。”舍友嗔怪道，而后眼珠一转，忽然坐起身，坏笑着问，“不过，你这手艺这么熟练，老师傅啊，说，给谁做过？”
向苒感冒还没好，咳嗽起来要好一会儿才能停下，她怕影响同学，索性来咨询室做作业，天色暗了，窗外挂着一轮月亮，弯弯的，像个笑眯眯的眼睛。
江语乔也回头看了一眼，向苒低着头做作业，笔尖匀速运移动，像是没有听到她们的吵闹。
“别，你站门口更显眼，心理教室平时哪有人来，你就放心吧。”
窗口的光打在向苒身上，向苒借着日光，一团一团耐心比对，店里的线团颜色很全，可她看来看去，觉得不是太深就是太浅，有些发灰，有些又显老，都不是江语乔围巾上的红色。
女生们唱完歌，江语乔像模像样地吹了蜡烛，而后切了一块蛋糕，从讲台上跑下
听见向苒叹气，舍友也跟着叹气，幽幽地说：“烦死了，分了得了。”
只有心脏仍在快速跳动着，像是细密的鼓声。
江语乔带了六个饭盒，用大布袋子装着，冲进食堂时活像扛了个炸药包。值班老师皱眉盯着她看，她也不怕，拆开一盒酱牛肉满脸真诚地问：“我奶奶做的，可好吃了，老师您来点不？”
“挑剔。”婆婆不管她，却看她，看完还要训她。
“你不是做了吗，就一个脑袋，做那么多干嘛用。”
江语乔立刻就明白了，摆摆手：“没事，别点了，万一有烟招来老师就麻烦了，但是——生日歌还是要有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红色，向苒说不好，不是很亮，也不是很深，没有杂色，但在阳光下又透着暖融融的感觉，她垂着眼回想，那条红围巾在视线里跳来跳去。
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在上楼，向苒慌乱地更换着位置，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安静的教室被纸袋摩擦拉扯的声音填满了，像是一声声沙哑的催促。
老师傅笑笑，并不回答。
婆婆看她一眼，嫌她事多，屁股一歪坐到垫子上，拿过她织了一半的帽子动手改：“那我这儿没有。”
向苒架不住舍友的软磨硬泡，只好接过来帮忙，第八百次讲解做法，第八百次指出错处，舍友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两只手互相看不惯，凑在一起就要打架。
“谁说没人来。”
向苒戳穿她：“等情人节过了，再复合？”
“看看，这颜色前两年我进过一批，库房里应该还剩下几捆，你要是要，得等着，不好找。”
向苒报名了心理社，签到结束社员们一哄而散，老师取了签到表就走，没有上课的意思。心理咨询室是个废弃教室改建的，布局和普通教室一样，只是座位少了些，看起来格外宽敞。
2011年11月7日，立冬，星期一，食堂煮了一大锅饺子，难吃的那种。
和一屋子焦头烂额的女大学生。
“好了，速战速决，吃完就走，待会儿老师点名就麻烦了。”江语乔把拆下来的盒子放到地上，剩下几个人帮忙准备好刀叉和纸盘，黑框眼镜提着一颗心站到门口，一边朝着窗外张望，一边整理手里的生日皇冠。
“嗯......是衬得人肤色很好看的那种红色。”
脚步声也渐渐逼近了，向苒跑出七班时，上楼的人紧跟着出现在拐角，她没敢回头看，一路小跑着回班，坐下时已经记不起纸袋究竟有没有放在正中间。
她偷溜进江语乔的教室，把礼物袋放进她的桌斗。桌斗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巴掌大的音乐盒，带细闪的香薰蜡烛，崭新的、还没有打开过的密码本......一看就是上午刚刚收到的礼物。
向苒把礼物袋往中间推了推，而后停顿片刻，又把袋子放回原位，她转身要走，然而纠结了一秒，又伸出手，仍旧将袋子送回中间，她也说不出这两个相差十厘米的位置究竟有什么不同，但就是觉得不对，放在哪里都不对。
那是一顶漂亮的红帽子，顶端有一朵大大的毛线球，向苒捧在手上看，满意，戴在头上看，更满意。
大概是因为食堂的饭太难吃，原礼附中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谁过生日，就要请大家吃顿好的，江语乔挨个拆开饭盒，红烧排骨、辣子鸡、酸菜坛子肉......
奇怪又陌生的感觉，在生日这天，出现在她十二岁的生命里。
都不想送人了。
那个年代，钩针棒针一类的手工活只是老一辈的爱好，年轻人少有研究的，而后过了几年，才流行起半成品diy的风潮，手工和真心两个字画上了等号，一到情人节，宿舍就会长毛线团。
教室里响起小声但热闹的生日快乐歌，江语乔戴着皇冠被围坐在中间，眉眼弯弯，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