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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苒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明明没人看见的。”
“真的，嗯你还请我吃过蛋糕的。”
“有啊，很吵，话很多，一肚子歪理，天不怕地不怕的，哦，你还徒手抓蝙蝠。”
向苒笑：“对。”
向苒不明白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摇摇头。
“风铃花？”
哪壶不开提哪壶，江语乔扭头：“才没有！”
期间蒋琬打来一次电话，舍长打来两次电话, 见天黑透了向苒仍不回去，舍友还紧张兮兮地发来一条信息：“要是遇到危险你就跑, 跑不掉就给我发们暗号, 就发313，我们报警去救你！”
江语乔不认：“有吗？”
“因为——”江语乔拉长调子，“因为通报批评上的‘生日快乐’和明信片上的‘生日快乐’一模一样。”
“黑板报上总有的，抱着星星的女孩”
“不过，我早就想问了。”向苒帮她拿掉头发上的叶片，“那张明信片我明明是寄到原礼一小的，为什么会送到一中呢，好奇怪，你只说过是在学校里找到的，具体是在哪里呢？”
“是第二节课后。”江语乔说。
“嗯？哪个？”
2012年的蛋糕和2011年的蛋糕，2011年的帽子和2010年的手套，江语乔不确定地问：“我有送过你花吗？”
江语乔瞪大眼：“这你都知道。”
“嗯？因为我们宿舍号是313, 我很少这么晚一个人出来，她们不放心。”
“2009年，我们第一次见面。”向苒终于讲起那一年的事，“我去山塘庄整理我妈妈的遗物，在楼道发呆时遇见了你，你在做什么呢？嗯——你在跑来跑去、吵吵闹闹的、你问我是谁，问我是哪个年级的，教我画丁老头，啰哩吧嗦，还塞给我一盆风铃花，说是你奶奶种的。”
2009年，她们见过吗？
向苒笑眯眯，旋即有些落寞，那样漫长的日子里，她都是独自一人走过的。
“你怎么知道”向苒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哦——医务室是吧，你试探我。”
江语乔有些说不出话。
江语乔想起这件要紧事。
“你说哪次？”向苒回忆着，“第一次报仇成功，第二次可是被打得很惨哦。”
江语乔眨眨眼，想不起来，再眨眼，还是想不起来。
江语乔滔滔不绝，向苒安静地看着她，某个瞬间忽然想要落泪，她从未想过，她注视江语乔的同时，江语乔也在注视她。
江语乔的记忆像是残缺的拼图，她只记得一个大概，细节实在记不清了，唯一确定的是：“我去救你，然后，就被通报批评了。”
向苒眯起眼：“做什么, 真要喊我学姐吗？”
“所以，明信片上的压花是风铃花，等等，什么叫啰哩吧嗦的！”
堤坝尽头是一段石阶，顺延往下便是原礼大学最大的人工湖，江语乔拉着她往下走，没有回家的意思。
“然后呢？报仇了吗？”这倒是很重要。
“有的，初一，初雪，课间操不用跑操，你和班里同学跑出来打雪仗，有人追着打你，没打中，结果砸在了我身上，你说要帮我报仇，喊我结盟，还塞给我一只手套。”
“不过，你画的那个女孩并不像你。”
向苒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轻飘飘地瞪她：“那还不是因为有人没赶上车，大半夜无家可归, 我只能‘英雄救美’了。”
向苒笑：“对啊，我的生日也是11月7号。”
“哎呀。”她去晃她的手。
江语乔停下脚步：“真的？”
生活操场有音乐社团的夜间演出, 月亮高悬，江语乔和向苒听过吉他民谣、小提琴独奏、又在助学部组织的跳蚤市场上转了好几圈，淘来两根手工发绳, 等到了堤坝, 已经快到晚上十点。
向苒背过手，倒退着向前：“2011年，在心理咨询室，你带着一群人偷吃蛋糕，还分给我一块。”
向苒笑弯了眼, 举起手机给江语乔看。
江语乔笑起来，像只坏心眼的小兽：“本来是不知道的，只是那天送你回家，你说过你会钩针，就猜是不是这样不过，现在知道了，可为什么是帽子呢？”
“我什么都知道哦。”
江语乔察觉她神色有异，捏了捏她的手：“在想什么？”
这人怎么这样胆大，向苒光是想一想，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是！一模一样！”江语乔比对过很多遍，横撇竖捺，每一处都一样。
“就是啰哩吧嗦嘛，一直缠着我，问我为什么不说话，你小时候真的很吵的。”
江语乔实在记不得，关于那场雪仗，她全部的记忆是——作为违纪大户，自己公然造反，被罚站一节课，还被请了家长。
江语乔给她讲起那天的事，每个细节事无巨细，向苒认真听完，思来想去，仍旧找不到头绪。
江语乔义正言辞：“好学生也不会去玩雪。”
“11月7号。”向苒抬头看月亮。
向苒才不告诉她：“你猜？”
“没什么，我是说哎, 你生日是几月几号来着？”
“是吗？”向苒没想到还有这个破绽，她的确写字温吞，学不会连笔，一笔一划的，这么大的人，字迹仍像是小时候。
向苒又停下来，江语乔和她脚尖对脚尖。
“在保安室。”
江语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高中的时候，你是数学课代表，会在下午课间去办公室问作业，你还记得是第二节课后，还是第三节课后吗？”
“有人”看看表, 再磨蹭四十七分钟, 她可就又赶不上车了。
江语乔小声嘀咕：“我今天也无家可归。”
“很少吗。”江语乔想起舍长对她夜不归宿的控诉。
向苒又说：“你猜？”
“那那那你都不帮我的。”
“所以，你就跑到公告栏去写‘生日快乐’？”
“我是去看——看梅花的人。”
刚过一周, 夜晚的温度似乎更低了些，再过一个多月，就又到立冬了。
江语乔又眨眨眼，慢慢记起来。
“后来老师来了，你们都跑了，老师逮到我说我是同伙，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结果你又跑回来了，胡说八道一通，把老师气得够呛。”
“但是只有生日快乐四个字是一样的，你写我的名字，和明信片上的字迹并不一样。”
“因为因为礼尚往来，你送我手套，我送你帽子。”
这次，轮到向苒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
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向苒心里升起一点期待：“你记得吗？”
“我不是去玩雪的。”
2009年到2018年，一转眼，第十个立冬。
“因为——我知道的也很多啊，我知道你是数学课代表，知道你们班有四十七人，知道如果要抱作业本，你需要跑两趟，也知道你去食堂会带个小罐子，就是我在你家吃到的萝卜小菜，嗯，还知道你们班的体育课总在下午，你作为宣传委员，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班里画板报，你画画很好看，不像我们班，永远都是倒数前三”
“苒苒！”
她们在心理咨询室过生日，带来一个大蛋糕，没想到值班老师忽然出现，江语乔喊着快跑，女孩们一哄而散，只剩下向苒。
是有这回事，江语乔问：“可是，你为什么会在心理咨询室？”
“我在上自习呀，心理社只签到不讲课，我拿了作业过去写，你忽然带人闯进来，忘了？”
江语乔嘿嘿一笑：“所以为什么不一样？”
第71章 2018-2016（5）
向苒不吃这一套，后门紧闭，还是那句：“猜猜看，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江语乔安静听她说，可是，她为什么会带一盆花去学校呢。
向苒歪头看她，忽然停下，江语乔连忙急刹车，她恍惚间想起来，她也不是去玩雪的，大冷天她跑下楼，是因为是因为梅花开了。
江语乔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十年前的事情实在太遥远了。
江语乔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她回到2010年时，手上的确只有一只手套，的确被打得很惨，也的确，撞到了一个女孩，那人居然也是向苒。
江语乔拼命想，还是不记得，这应该是2010年的事情，2010年冬天，她有送人手套吗？
向苒笑笑，转过身，继续往前。
向苒喝了一大口柠檬茶，吸管呼噜呼噜的，没听清。
江语乔也笑：“你舍友真好, 不过, 为什么是313？”
“你说什么？”
江语乔也毫无头绪：“你为什么会给我寄明信片呢？”
向苒背过手，慢慢讲起那一年冬天。
江语乔搞不定她，又问：“那帽子呢？2011年的帽子，你放在我座位上的。”
“你怎么知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数学课代表？”
2011年的事情，久远的像是上辈子，那个女生居然是向苒吗。
“在想，你要是也能记得就好了，有一点难过吧，不过只有一点点。”
“你是去、看梅花的吗？”
那天的片段像是永不褪色的影片，现在想起来，仍像是昨天的事情。
“因为上课了呀，好学生可不会光玩雪，不听上课铃的。”
“嗯？”江语乔伸出手，拨弄着垂落的树枝，“我是说你的，不是说我的。”
] 向苒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明明没人看见的。”
“真的，嗯你还请我吃过蛋糕的。”
“有啊，很吵，话很多，一肚子歪理，天不怕地不怕的，哦，你还徒手抓蝙蝠。”
向苒笑：“对。”
向苒不明白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摇摇头。
“风铃花？”
哪壶不开提哪壶，江语乔扭头：“才没有！”
期间蒋琬打来一次电话，舍长打来两次电话, 见天黑透了向苒仍不回去，舍友还紧张兮兮地发来一条信息：“要是遇到危险你就跑, 跑不掉就给我发们暗号, 就发313，我们报警去救你！”
江语乔不认：“有吗？”
“因为——”江语乔拉长调子，“因为通报批评上的‘生日快乐’和明信片上的‘生日快乐’一模一样。”
“黑板报上总有的，抱着星星的女孩”
“不过，我早就想问了。”向苒帮她拿掉头发上的叶片，“那张明信片我明明是寄到原礼一小的，为什么会送到一中呢，好奇怪，你只说过是在学校里找到的，具体是在哪里呢？”
“是第二节课后。”江语乔说。
“嗯？哪个？”
2012年的蛋糕和2011年的蛋糕，2011年的帽子和2010年的手套，江语乔不确定地问：“我有送过你花吗？”
江语乔瞪大眼：“这你都知道。”
“嗯？因为我们宿舍号是313, 我很少这么晚一个人出来，她们不放心。”
“2009年，我们第一次见面。”向苒终于讲起那一年的事，“我去山塘庄整理我妈妈的遗物，在楼道发呆时遇见了你，你在做什么呢？嗯——你在跑来跑去、吵吵闹闹的、你问我是谁，问我是哪个年级的，教我画丁老头，啰哩吧嗦，还塞给我一盆风铃花，说是你奶奶种的。”
2009年，她们见过吗？
向苒笑眯眯，旋即有些落寞，那样漫长的日子里，她都是独自一人走过的。
“你怎么知道”向苒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哦——医务室是吧，你试探我。”
江语乔有些说不出话。
江语乔想起这件要紧事。
“你说哪次？”向苒回忆着，“第一次报仇成功，第二次可是被打得很惨哦。”
江语乔眨眨眼，想不起来，再眨眼，还是想不起来。
江语乔滔滔不绝，向苒安静地看着她，某个瞬间忽然想要落泪，她从未想过，她注视江语乔的同时，江语乔也在注视她。
江语乔的记忆像是残缺的拼图，她只记得一个大概，细节实在记不清了，唯一确定的是：“我去救你，然后，就被通报批评了。”
向苒眯起眼：“做什么, 真要喊我学姐吗？”
“所以，明信片上的压花是风铃花，等等，什么叫啰哩吧嗦的！”
堤坝尽头是一段石阶，顺延往下便是原礼大学最大的人工湖，江语乔拉着她往下走，没有回家的意思。
“然后呢？报仇了吗？”这倒是很重要。
“有的，初一，初雪，课间操不用跑操，你和班里同学跑出来打雪仗，有人追着打你，没打中，结果砸在了我身上，你说要帮我报仇，喊我结盟，还塞给我一只手套。”
“不过，你画的那个女孩并不像你。”
向苒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轻飘飘地瞪她：“那还不是因为有人没赶上车，大半夜无家可归, 我只能‘英雄救美’了。”
向苒笑：“对啊，我的生日也是11月7号。”
“哎呀。”她去晃她的手。
江语乔停下脚步：“真的？”
生活操场有音乐社团的夜间演出, 月亮高悬，江语乔和向苒听过吉他民谣、小提琴独奏、又在助学部组织的跳蚤市场上转了好几圈，淘来两根手工发绳, 等到了堤坝, 已经快到晚上十点。
向苒背过手，倒退着向前：“2011年，在心理咨询室，你带着一群人偷吃蛋糕，还分给我一块。”
向苒笑弯了眼, 举起手机给江语乔看。
江语乔笑起来，像只坏心眼的小兽：“本来是不知道的，只是那天送你回家，你说过你会钩针，就猜是不是这样不过，现在知道了，可为什么是帽子呢？”
“我什么都知道哦。”
江语乔察觉她神色有异，捏了捏她的手：“在想什么？”
这人怎么这样胆大，向苒光是想一想，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是！一模一样！”江语乔比对过很多遍，横撇竖捺，每一处都一样。
“就是啰哩吧嗦嘛，一直缠着我，问我为什么不说话，你小时候真的很吵的。”
江语乔实在记不得，关于那场雪仗，她全部的记忆是——作为违纪大户，自己公然造反，被罚站一节课，还被请了家长。
江语乔给她讲起那天的事，每个细节事无巨细，向苒认真听完，思来想去，仍旧找不到头绪。
江语乔义正言辞：“好学生也不会去玩雪。”
“11月7号。”向苒抬头看月亮。
向苒才不告诉她：“你猜？”
“没什么，我是说哎, 你生日是几月几号来着？”
“是吗？”向苒没想到还有这个破绽，她的确写字温吞，学不会连笔，一笔一划的，这么大的人，字迹仍像是小时候。
向苒又停下来，江语乔和她脚尖对脚尖。
“在保安室。”
江语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高中的时候，你是数学课代表，会在下午课间去办公室问作业，你还记得是第二节课后，还是第三节课后吗？”
“有人”看看表, 再磨蹭四十七分钟, 她可就又赶不上车了。
江语乔小声嘀咕：“我今天也无家可归。”
“很少吗。”江语乔想起舍长对她夜不归宿的控诉。
向苒又说：“你猜？”
“那那那你都不帮我的。”
“所以，你就跑到公告栏去写‘生日快乐’？”
“我是去看——看梅花的人。”
刚过一周, 夜晚的温度似乎更低了些，再过一个多月，就又到立冬了。
江语乔又眨眨眼，慢慢记起来。
“后来老师来了，你们都跑了，老师逮到我说我是同伙，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结果你又跑回来了，胡说八道一通，把老师气得够呛。”
“但是只有生日快乐四个字是一样的，你写我的名字，和明信片上的字迹并不一样。”
“因为因为礼尚往来，你送我手套，我送你帽子。”
这次，轮到向苒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
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向苒心里升起一点期待：“你记得吗？”
“我不是去玩雪的。”
2009年到2018年，一转眼，第十个立冬。
“因为——我知道的也很多啊，我知道你是数学课代表，知道你们班有四十七人，知道如果要抱作业本，你需要跑两趟，也知道你去食堂会带个小罐子，就是我在你家吃到的萝卜小菜，嗯，还知道你们班的体育课总在下午，你作为宣传委员，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班里画板报，你画画很好看，不像我们班，永远都是倒数前三”
“苒苒！”
她们在心理咨询室过生日，带来一个大蛋糕，没想到值班老师忽然出现，江语乔喊着快跑，女孩们一哄而散，只剩下向苒。
是有这回事，江语乔问：“可是，你为什么会在心理咨询室？”
“我在上自习呀，心理社只签到不讲课，我拿了作业过去写，你忽然带人闯进来，忘了？”
江语乔嘿嘿一笑：“所以为什么不一样？”
第71章 2018-2016（5）
向苒不吃这一套，后门紧闭，还是那句：“猜猜看，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江语乔安静听她说，可是，她为什么会带一盆花去学校呢。
向苒歪头看她，忽然停下，江语乔连忙急刹车，她恍惚间想起来，她也不是去玩雪的，大冷天她跑下楼，是因为是因为梅花开了。
江语乔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十年前的事情实在太遥远了。
江语乔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她回到2010年时，手上的确只有一只手套，的确被打得很惨，也的确，撞到了一个女孩，那人居然也是向苒。
江语乔拼命想，还是不记得，这应该是2010年的事情，2010年冬天，她有送人手套吗？
向苒笑笑，转过身，继续往前。
向苒喝了一大口柠檬茶，吸管呼噜呼噜的，没听清。
江语乔也笑：“你舍友真好, 不过, 为什么是313？”
“你说什么？”
江语乔也毫无头绪：“你为什么会给我寄明信片呢？”
向苒背过手，慢慢讲起那一年冬天。
江语乔搞不定她，又问：“那帽子呢？2011年的帽子，你放在我座位上的。”
“你怎么知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数学课代表？”
2011年的事情，久远的像是上辈子，那个女生居然是向苒吗。
“在想，你要是也能记得就好了，有一点难过吧，不过只有一点点。”
“你是去、看梅花的吗？”
那天的片段像是永不褪色的影片，现在想起来，仍像是昨天的事情。
“因为上课了呀，好学生可不会光玩雪，不听上课铃的。”
“嗯？”江语乔伸出手，拨弄着垂落的树枝，“我是说你的，不是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