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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师父的手拍着栏杆,闭着眼:“避嫌。”

    “炎海虽然有炎珠,但炎海是志鸟庄的主要活动地盘,”师父背对着栏杆,一只手抓着栏杆,半边身子都仰了出去,“牵星,江湖是大家的,但也讲究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志鸟庄虽然排名比我们卧鲸庄低,但驻扎炎海的时间比我们所有门派都早,我们去了免不得要收些炎珠和海货,会搞得像是抢生意一样,没必要。”

    师父笑容更加明亮,他伸出手抓飞溅的水珠:“当然不行,那样更惹人猜忌,毕竟炎海并非最快的路线。啥都不要单纯路过,还说自己没别的心思,你信吗?反正如果是我,我宁愿怀疑都不愿意轻易相信。”

    那时候的她才拜师学艺一年,师父也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所有的一切都很年轻,包括师父的海阳船,除了番尧之行的整体规划。那份规划花了师父整整十年。

    《长风载酒行》

    北冥瑶余光一直在关注徐醉茗,见她毫无章法,才出言提醒:“假设杨庄主是凶手,这里又很有可能是案发地,那他和易北山定然会在此留下交手或者其他对峙的痕迹。找找。”

    风雨耸耸肩,摇着手中刚从地上拿的玉笛,降低了声量:“哟。知道呢。”

    风雨满意地对着徐醉茗的背影点点头,转身对北冥瑶道:“我捡人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就等她了。我们是先去吃饭还是先泡澡?”

    瓷瓶很小,上面只有蓝白两色,画着一只跃                                                出水面、正在跌落的鲸鱼。

    徐醉茗推推北冥瑶的肩膀,示意她让开,自己替上,她用力地一卡一抬,木板就被翻了过来。

    四人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徐醉茗手中的瓷瓶。

    盘扣特征则明显很多。盘扣襻花是一只花青色展翅志鸟,纽襻上有水波纹暗纹和双鱼纹暗纹。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志鸟庄标志。

    徐醉茗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木板下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摩擦声,声音转瞬即逝,如果不是有意识地寻找、聆听,很容易就会错过这点儿动静。

    按照这几条路径找,徐醉茗还真找到了些东西。

    北冥瑶先翻阅账本,账本上记载了杨海生接手卧鲸庄以来的每一笔收入和开销:“就是寻常账本。”北冥瑶放下手中账本。

    “这是毒药。”

    “土是艮卦,”徐醉茗朝风雨刚刚一直坐着的悬台走去,悬台和书架倾斜相对,“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一眼就可以看完。”

    船下水出港的那天是个天高气爽的秋日,师父在船头拿着剑,器宇轩昂,带着她们高声地喊‘番尧之地,我们来了’。岸上的师兄弟师姐妹们都羡慕地和她们挥手告别。

    北冥瑶走到风雨身边,与她并肩而立:“该请我们去吃饭的人还没来,你得等等。”

    风雨摇头:“不能说没找到。我根本没找。懒。”

    北冥瑶很配合地赞同点头,开始朝杨牵星走去,似随口问:“这话说起来,我倒是一直有个疑问,你们卧鲸庄也是远航门派,自然会经常路过炎海,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呢?”

    徐醉茗三人立即将目光从瓷瓶转移到杨牵星身上。

    杨牵星也没想到炎海之后藏着这种隐秘,她也不想无辜渔民收到此等不公对待,她咬着唇,仔细回忆,确实没在记忆中找到与易家作乱有关的信息。

    徐醉茗第一个走过去,从暗格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和一本账本。

    “不用看,”杨牵星面露难色,她靠到

    杨牵星总算听到一句自己听得高兴的话了,她的神情微微松动,一丝若有若无的欢喜浮于脸上:“是啊,所以其实我一直觉得馥女侠眼光不济。”

    徐醉茗跟随北冥瑶,学着她的动作翻看书本,只不过速度要慢上很多,看得也仔细。

    对徐醉茗的奉承,风雨大大方方地全部收下,甚至觉得徐醉茗还可以夸得更好点儿。她指着未打开的暗格,指使徐醉茗:“你,去把这玩意打开。”

    晚霞褪去,夜幕降临。风雨起身,径直朝书架走去。

    徐醉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但她这孩子很乖,接上了那口被风雨的话呛住的气后立刻翻箱倒柜找机关去了。

    确实,长椅上连条毯子都没有,干干净净。

    师父便指着船底的分割线,告诉她:“从这里开始,我们就算进入裕红峡道了。裕红峡道中央有一处较宽的炎海海水灌入口,但因为峡道两侧海域海水的活动,炎海流来的火红海水被冲淡了,所以最终形成了我们见到的淡红色海水。”

    “修复手法不错,”北冥瑶看着徐醉茗转动木板下最顶端的木制齿轮,“下面竟然还有一片机关,表面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莺声燕语,我的皮肤变得格外娇嫩,还真没这么快找到。”

    于是她顺口便问师父:“既然炎海和裕红峡道离得这么近,为什么我们不走炎海呢?我在书上看到炎海有很多别的地方没有的宝贝,虽然不是特别值钱,但也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这不奇怪,”北冥瑶走到徐醉茗身边,撩裙蹲下,她触摸那块异样的木板,一点点摸出木板上非常规衔接的交界,用力往上扒,“他和墨家传人可是有来往的,能请他们设计那么大型模拟场地,自然也可以请她们来给自己的私居添砖加瓦。”

    碎片截断面粗糙,确实是摔碎所致;碎片整体镂空,呈锥形,图案是一支桂花一朵海棠加上半个兽头,兽头上有羽冠,推测是种鸟类。

    徐醉茗睁大眼睛,举着瓷瓶,结结巴巴:“这,这你,你还没看呢。”

    徐醉茗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又被风雨的话打回原形——“你这话问的,无论如何,你家杨庄主都是目前最大的嫌犯,在中立者的立场上,这一封求救信既不证明他杀了人,也证明不了他杀人,但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一封信的出现只更增加了他是凶手的可能性。”

    杨牵星脑海浮现出八岁时跟师父的船跑裕红峡道去番尧之地,她瞬间停止了话头。

    杨牵星两瓣唇紧紧贴合,好一阵后,才松开:“我八岁的时候,曾跟船和师父去过番尧之地,当时走的是炎海隔壁的裕红峡道。”

    徐醉茗捧着捡到的东西兴奋地走到北冥瑶面前,一下就让北冥瑶想起了家里那条外域进贡的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北冥瑶哼哼两声清嗓,从徐醉茗手中挑选着接过残缺的玉佩和盘扣。

    暗格发出一声清脆的‘咔擦’。

    北冥瑶扫了眼风雨手中的玉笛,朝暗格迈近,望着暗格道:“南风都,南属离卦,风属巽卦,山庄坐北,坎卦,这面墙在西北,是为乾卦。金木水火土,还剩一个土——”

    “我们不停留也不行吗?”

    她只能从头梳理:“我一直跟随师父左右,师父出海必然带上我,我也独自远航了数次,却从未去过炎海。炎海虽然是有珍稀宝贝的地方,但由于位置原因,其实一直都并非远航的必经之路和便捷路线,我……”

    北冥瑶说完,徐醉茗也跟上:“没想到杨兄当年也是那么肆意活泼的少年郎。”

    风雨和北冥瑶对视一眼,左眼眉头高高挑起——哦,有意思,真的有点东西呀。

    北冥瑶将手中纸张卷成一卷,这是常年用竹简古书的人的习惯,她对着徐醉茗摇摇头,否定道:“一封求救信,只能证明杨庄主有动机而已。”

    她将书一本本扔到地上,书扔完,藏在这些书后的方形小暗格就在墙上浮现出来。

    杨牵星说完,北冥瑶已经走到杨海生的书桌坐下,她边快速翻看桌上分散堆放的书籍,边回应杨牵星的叙述:“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不会吧,”徐醉茗一边质疑一边按照北冥瑶的指示操作,“这么薄的木板,怎么放得下一个机关,还有,”

    师父笑,晃着脑袋,回答她道:“牵星,这你可说错了,炎海还是有一个特别值钱的宝贝的。状似鲛珠,浑圆纯净,然如火比日,乃称天下第一红,名炎珠。杨牵星,你这《炎海记》第一目的内容是记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敲一敲椅子。”北冥瑶道。

    她羞愧地低头,这时脑袋里才浮现出《炎海记》第三页的内容。都怪作者废话太多,光赞美的话就写了足足两页,还非要把这部分放在第一目,搞得她后来都是直接跳过第一目进行阅读。

    她们一路无惊无险地走到暗海末尾,没有一次触礁,暗海末尾水域神奇,深蓝与淡红交织,形成一条清晰明显的分割线。

    风雨又坐回了原来位置,热情的晚霞还在苍穹中肆无忌惮地蔓延。

    “走吧。去看看。”

    她眨眨眼睛,吃惊地望向北冥瑶。

    “哇!”徐醉茗惊叹出声,“你居然可以在欣赏美景的同时找证据,还只用动眼不用动手!好厉害!”

    “牵星女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北冥瑶劝道,“我们这可是在帮你师父,再不济我们也是在帮你们卧鲸庄。”

    应该是机关之间发生细微碰触或者机关和表层木板有了希望碰触。

    徐醉茗有了目标便有了思路,她先将书桌找了个遍,甚至将书桌下踩脚的垫子都整个翻了过来;而后就到各个墙角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也确实在东北墙角捡到了几粒药丸;最后她又回到了书桌附近,以书桌为起点,找出离书桌不远的能造成反弹或者阻挡的物件,最终计算出几条物品丢失时的路径。

    徐醉茗第一个惊奇地凑上来,伸手去敲:“这墙后面是空的诶!”她朝风雨投去钦佩目光:“原来你不是真的在看风景呀?”

    “谁说的,”风雨眼皮轻轻抬起,好像很累的样子,“杨海生这房间是整个卧鲸庄的最佳观景地,不看白不看。”

    “啊?”徐醉茗的肩垮下去一半,“敢情仙子你没找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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