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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倾宁却忽的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臣女多谢殿下一直以来对臣女的照拂,臣女感激不尽。”

    当初害怕自己会连累到她,便故意疏远,只求能看着她于宫外一生平安顺遂就好。

    一桌子饭菜吃的七七八八,柳倾宁才开始打听之前的事。

    泪水翻涌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萧云彦的手背上。

    夜残更漏,窗外有月华洒下,将两人的身影重叠。

    原主是南楚国当朝丞相长女,还有半年便及笄。

    只一瞬,刀尖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

    “小姐,奴婢叫了府医,他马上就到。”

    一直以来,自己在她心中,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可到她这睡着睡着就穿过来了。

    柳倾宁仿佛被抽离了魂魄般,茫然无措。

    面前之人只是低着头,久未出声回应他。

    果然,还是在这儿。

    柳倾宁不敢将匕首拔出,只死死将萧云彦抱在怀里。

    既然白衣男子当时能及时将她救上岸,大有可能也瞧见了推她下水的人。

    柳倾宁大病初愈,嗓子干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有人暗中害她,这次不成可能还有下次,必须得尽快将那人查出来。

    ……

    可如今,仅仅只是盼着能每日见到她都成了奢望。

    阿柔面色凝重,眼里噙着泪光。

    北楚京都离此地万里之遥,若是放她离去,怕是此生再不能遇。

    阿柔垂眸,理了理思绪,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可她并不想嫁,这就有点难办了。

    “臣女既不爱殿下,留下也不会有结果。”

    小丫鬟涕泪纵横地冲出院子,让人一时分不清她所说的小姐到底是醒了还是去了。

    她说完还自信的拍了拍胸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对不起。

    柳倾宁自半月前落水,直到昨日才醒过来。

    这一刻,他才真的确信。

    想来也真是可笑。

    可女子力气不敌男子,她的手被萧云彦死死覆着。

    “让你不惜为了他丢下整个柳家……丢下……我。”

    良久,他才决然道:“孤若是不放你走呢?”

    也染红了柳倾宁的眼睛。

    不知过去多久,再望向柳倾宁时,已是双眼猩红。

    她猜想自己可能是睡死了。

    别人穿越不是发生点车祸就是被雷劈死啥的天选之人。

    笑得释然。

    “地上凉,你先起来。”

    阿柔为她梳妆打扮时,她才细看起自己如今的样貌。

    可怜她红颜薄命啊!

    不怪乎阿柔如此紧张。

    可看着他握着刀身的手,又不敢将刀抽出来。

    待柳倾宁静下心来,才抬眼打量四周。

    柳倾宁单手扶额,思忖片刻,柔声吩咐。

    他笑着疯狂点头道好。

    她掉下去时只眼角瞥到一双手,好像是女人的手。

    萧云彦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酸涩,俯身上前,扶她起身。

    若我没有来到这里,没有成为柳倾宁,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前几日上元节,小姐你在望月河边放花灯,当时人太多了,奴婢挤不进去便在外边等你,谁曾想小姐你竟然落水了,奴婢过去时便只见一白衣男子将你救上来。”

    映入眼帘的一片青绿色的纱帐,帐边垂下的白玉雕花玉穗轻轻摆动。

    萧云彦想将她的泪水拭去,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杀了孤,孤放你走。”

    柳倾宁还是保持着磕头行礼的姿势,跪在地上,执拗地不肯起身。

    “只是殿下身份尊贵,臣女不敢高攀,臣女走后,请太子殿下忘了臣女,寻一钟爱之人,白头到老。”

    她看见自己正置身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手中拿着一盏荷花灯,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湖水。

    面前的小丫鬟是她的贴身婢女,据说自小就跟着她。

    丞相柳誉,清廉和善;妻子方氏,温柔贤淑;次女柳依依,年方十岁。

    “凭你也配!”岸上传来女人得意的声音。

    “你就这般厌恶孤?无论如何都不愿留在孤身边?”

    可她得知穿越了,发了一场疯,竟又昏死过去。

    萧云彦握着刀身的手血流不止,不多时便染红了两人的衣襟。

    从相识,到如今,不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萧云彦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

    “阿柔,我这次落水磕伤了头,有时会记不起一些事儿,这事你不要和别人说,尤其是老爷夫人,免得他们担心,知道吗?”

    方氏与当朝皇后是闺中姐妹,柳倾宁出生时,便与皇后的儿子萧云彦——当今太子定了娃娃亲,她会是将来的太子妃,待及笄后便举行大婚。

    看着她家小姐脸色惨白,仿佛丢了魂儿的样子,冲到床边使劲儿摇她的手臂:“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别吓奴婢呀?”

    “快来人啊!小姐她醒了!”

    突然有人从背后推她。

    “殿下……不要……”

    “殿下……殿下……对不起……”

    柳倾宁惊恐万状,似是不敢相信。

    “奴婢赶到小姐身边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所以奴婢也不知到他是何人。”

    一向温润如玉,冷静自持的太子殿下,居然如此偏执起来。

    那太子果然好福气,从小就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奴婢知道了!”阿柔猛点头,“小姐你放心,阿柔从小最听小姐的话了,一定守口如瓶。”

    对不起。

    她声音泠然,话语坚定,字字锥心。

    汩汩鲜血流出。

    “你非要如此相逼吗?”

    “那你派几个人去打听一下当时我周围放花灯的人或者摊贩,可有人见到那白衣男子的模样,画张画像出来。”

    梦中之事应皆是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真实所见的,她需要尽快找出害她的人。

    “阿柔。”

    他身为太子,不该如此卑微。

    铜镜前的女子,眉如细柳,唇若点樱,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他真的那么好?”

    他一手握着刀身,一手将刀柄放在柳倾宁手心,对准自己的左心处。

    为了那人,她与他撇清关系,她抛下整个柳家,甚至不惜背井离乡,远赴他国。

    柳倾宁将阿柔叫到身前,开始了忽悠。

    她努力挣扎,推搡着不肯接过。

    萧云彦却笑了。

    过了片刻,他似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说完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

    我爱你,但我不能不走。

    *

    沉郁之际,小丫鬟折返。

    他笑得越发凄然,“我若是不让你走呢?”

    回忆席卷而来,仿佛又回到她来到这里的第二日。

    萧云彦喉结滚动了两下,却未能发出声音。

    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不管在哪里都要好好活下去。

    萧云彦只觉胸口越来越闷,直到透不过气,才哑着嗓子开口。

    此时,相府嫡女闺房内,柳倾宁还在梦中呓语。

    萧云彦轻笑一声,似是自嘲。

    难以承受的窒息感令柳倾宁猛然惊醒,瞳孔紧缩,大口喘着气。

    她挣扎着想看清那人的样貌,却怎么也看不清,最终只有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

    “阿柔,我是在哪里落的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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