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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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强还能站立的程椋，愈加需要强装镇定。他的声音艰难地发了出来，“这一本是同性恋杂志，没有冰岛。”

    谢澜川的疏忽，导致清醒的三个人驮着醉倒的程椋，在路旁翘首以盼。他们满心期待来一辆外观低调的豪车，只是还没来得及感叹程椋人脉之广阔时，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

    但是程椋却正色道：“我是同性恋。”

    这位曾经的队友，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程椋喝醉了？”

    “我不知道程椋怎么给我备注。”

    没有时间观念的谢澜川，极其不负责任地说：“后天也可以。”

    万松岩掩盖不住声音里藏着的欢悦：“我明年就毕业了。”

    “椋哥，你不用付我钱。”

    他睁眼时已然分辨不清时间。

    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程椋，有听见他们交谈的能力。然而冗杂的梦境却弥足珍贵，对于现实，程椋一概无暇顾及。

    并没有征求万松岩意见的neil，对自己施加阴毒的诅咒，“如果他今晚还在宿舍，我们会被他熏得酒精过敏，全部进医院急救。”

    再一次被出卖的洪星，感受世界对自己的恶意。巨大的错愕使得洪星再也不纠结谢澜川几乎把他鞋尖踢破的举动。

    尽管如此，恐慌依然占据着万松岩。察觉出诡异气息的程椋，方才低头看了眼杂志。哪怕在颠倒的状态下，肌肉男的笑容也是多么活力阳光。他们洁白牙齿与流畅线条有多么美好，程椋却感觉自己多么应该被他们的铁拳打晕在地。

    然而万松岩半道截胡了程椋的手腕。程椋没有挣扎出万松岩的手心，也没有对万松岩的身份产生好奇。他更像是在确认：“万松岩。”

    洪星跟随他们上楼之前显然犹豫了片刻。万松岩的车尚且停留在原地，姑且没有下一步动作的万松岩，看见远处的洪星越跑越近。洪星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

    万松岩却无能为力：“我做不到。”

    没有检查杂志内容，就将其在自己胸前展开的程椋，自然不会想到正映入万松岩眼帘的杂志左右两页，皆是身材健硕的肌肉猛男。

    尚且没有接受过专业表演训练的万松岩，自动将以上两种情感交杂在一起。他所呈现的一切生动神情却让程椋感到心虚。程椋罕见地反思起自己的态度是否有问题。

    以至于那时对自己产生模糊认知的程椋，度过了较为挣扎的高中三年；直到接触百花齐放的网络世界，在歧路上渐行渐远的程椋，才正式直面并接纳了自己。

    车载香水溶解进空气，粘腻的空气将他们两个搅合其中。精通表演的万松岩，对于面部表情的捕捉烂熟于心。他看见程椋的眼里写满如释重负。

    向来熟悉万松岩举止的程椋，此刻丧失了他的超能力。万松岩的纯良超出程椋的认知范围。程椋无法预料初恋是在共同等车过程中产生的万松岩，会如何看待学校与家庭共同的禁忌话题。

    浇灭万松岩幻想的程椋，忽然间灵光一闪。他将自己的美好构想，铺进万松岩熄火的内心，“等你明年毕业，我送你一样礼物。”

    可是程椋真的没有现金。他接纳了承载万松岩望眼欲穿的花束，在前往自己房间的路上，他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万松岩说：“我的咖啡还没喝，先抵押给你一部分。剩下的以后再还。”

    万松岩没有展现出使程椋胆战心惊的瞠目结舌。他始终如一的平静，“我们有学过。”

    与此同时程椋的好心情让他为自己制造舞台剧音效。光是幻想异国风光就足够让程椋扬起嘴角：“我请你去毕业旅行！”

    大致把程椋的话语重复一遍的万松岩，附加补充道：“管好自己，尊重他人。学业为重，不要早恋。”

    万松岩的预备动作将他的打算全盘托出，担忧过于亲密的举止会在网络上引起轰然大波的neil，发动一旁的洪星和谢澜川：“你们两个挡住他们。我们不能被拍到。”

    “我们三个都不会喝酒，程椋身上的酒气又那么重。”

    身处大人世界而不解风情的程椋，认为万松岩的举动纯属多此一举，“去找谢澜川要。”

    视野里万松岩不属于从前的脸愈发坚决了程椋的错乱。当万松岩问他：“你还好吗？”

    “我拿错了。”

    在酒醉的程椋享受开阔舒适的座椅时，后排三个队友正经历着一场浩劫。三双长腿火锅里一齐夹菜的筷子似的打架，一会是谢澜川踩到洪星，一会是洪星压到neil的头发。

    终于他们到达小区。踹开后门的neil一身轻松地钻下了车，甚至遗漏了生死未卜的程椋；紧随其后的是谢澜川，他还算郑重地将他们宝贵的队长托付给了万松岩：“程椋就靠你啦！”

    倘使——倘使猜测出“顺风车司机”的真实身份，是一位国际上鼎鼎大名的影帝。谢澜川发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请缨。

    “万松岩。”

    “我知道。”

    万松岩沉声道：“是我。”

    程椋问：“你们学什么了？”

    万松岩强调着他身为学生的自尊心。花束使得他在程椋面前能够挺直腰杆，他对程椋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进退维谷的程椋，将计就计地开始教育万松岩；他劝导的实则是过去的自己：“一般情况下，性取向分为异性恋和同性恋。异性恋占大多数，但是同性恋也很正常。”

    沉默无言的程椋，伸手向万松岩的脸颊探去。

    “我没有现金为你报销。www.yulou.me”

    只有洪星会如此发言：“虽然很开心偶遇你，但是我们等的是程椋的顺风车司机。”

    “你是同性恋吗？”

    程椋神秘地引领万松岩至他床头的抽屉。在柜子里一摞时尚杂志摸索的程椋，依靠杂志的厚薄程度分辨杂志的品类。划过两轮排列的书脊后，他对自己不经确认的决定充满信心。

    谢澜川补救的是他自己。他听上去十分惋惜：“看来程椋只能睡大街了。等他身上的酒精全部挥发干净，他才能回家。”

    当然另一位遭受更大恶意的对此毫无察觉，熟睡的程椋不会知道自己的未来正由谁掌握。

    但是万松岩没有让程椋持续省心。在程椋苦恼如何无缝衔接至冰岛的话题时，万松岩的发问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听见万松岩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来：

    二十分钟前送来的咖啡，冰块还飘在杯口。程椋就这样把谢澜川的一片心意转赠给万松岩，并且大言不惭：“等你毕业，就可以送我礼物了。”

    然而程椋的漂亮脸蛋在夸张的古铜色肌肉上显得更为圣洁。以至于万松岩，一时间居然无法将视线集中于杂志里夺目的身体。

    “你是个好司机。”说罢，他蹦蹦跳跳地奔向neil和谢澜川。

    因为妹妹在学校取得的优异成绩激动不已的谢澜川，慷慨地请留守在宿舍的几个人喝咖啡。

    他滔滔不绝：“大家不要变成异类。”

    甘愿以身作程椋和万松岩之间栏杆的洪星，此时溃不成军。

    他指挥下车的万松岩：“把副驾驶的位置调低一些，让程椋躺上去。我们三个挤后排。”

    neil轻而易举地拉开汽车后门。程椋由谢澜川的后背转移至后排座位，但是后座无法完全接纳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勒令洪星停止折叠程椋腿部的neil，同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们三个没位置坐。”

    遭受谢澜川鞋底折磨的洪星，以为neil终于意图出手制止后座的悲剧。但neil出人意料地说，“我们都相信你的人品。等下程椋跟你回家。”

    “你还要考大学。”

    谢澜川自告奋勇：“不用担心我们。”

    程椋却嗤之以鼻：“万松岩，你还是学生。”

    万松岩展示了通话记录，“是谢澜川给我打的电话。”

    他在并不明朗的现状中盲目乐观：“我们去冰岛。”

    副驾驶的靠背降到底部，后排的座位所剩无几。万松岩问道：“你们会不会坐不下。”

    话音刚落neil就乜了他一眼。方才会意的谢澜川，为自己的自告奋勇懊悔不已。他应该痛批一顿万松岩中看不中用的豪车，然后义愤填膺地带领两位队员打车离去。

    单论程椋自己，启蒙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个披着白大褂的讲师，在礼堂向全校宣讲道：“同性恋是错误的行为。”

    羞怯与窘迫其实难以分辨，至少是在这位年轻的学生身上。

    教育的改良令程椋感到舒心，至少在他刻板印象里严肃又古板的附中，为自己身不由己而感到痛苦的学生会减少大半。

    他说：“洪星一定做得到。”

    洪星和谢澜川纷纷脱下外套充作幕布，他们高举着外套，掩耳盗铃地遮挡着这对营业的cp。被万松岩横抱在怀里的程椋，丧失了他应有的气场，反而像只温顺的长毛猫。

    不知道以什么心态与谢澜川对话的万松岩，保证道：“明天我把他送回来。”

    在是个人一看便知的情况之下，只有洪星会在如此环境中，保持着他一如既往的茫然——可惜程椋面对的是一位英语考试客观题全对的学霸型人物。www.jingting.me何况还有为图给予感官的极致刺激，故意巨大化的醒目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