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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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腐就好好卖，又不是真恋爱。”

    程椋与废话没有差别的回应，却换来了万松岩的眉目舒展。他展露的笑容好像跨界演员的程椋包揽电影节各大奖项。

    稳赚不赔的万松岩，以实际行为程椋做微不足道的弥补。抵达娱乐公司，他贴心地为程椋拉开车门：“你可以先上去，我停车。”

    多少系统化学习过双人营业的程椋，改为单手撑在饮料机上。他以壁咚的姿势拦住万松岩的前路，“我们构建一个场景。”

    当然万松岩恢复了一贯的温柔色彩：“我没喝过。”

    往昔的纯真，与现在无论如何的游刃有余复杂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也可能是粗糙公主裙令程椋心神不宁。总之没有怀疑自己业务水平的程椋，在心里说了他一句：

    叶哥和olivia张集结在会议室。见到程椋的叶哥，嘴咧到耳根。他所展现出的喜气洋洋的气息，好像程椋和万松岩明天就结婚。

    接着程椋又对“逛街”的合理性展开了攻击。当大半张纸的文字都被olivia张划去，所有内容符合程椋的心意后，他意犹未尽：“谁做的计划。”

    为确保日后新闻的质量，几个人围在一起查看摄影师的杰作。

    世态岩椋能把正常的事情非正常化，譬如程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买水能怎么被cp粉传得神乎其神。

    程椋疑问他的笃定：“几个小时里你都要观察我吗？”

    “手牵手散步？”

    膏药由万松岩运送过来。他来出现在程椋面前的时候，程椋为缠绕的发网与假发感到心力憔悴，疲惫减缓了他过敏的症状。

    遭受文化冲击的万松岩，半晌才开口说话：“不知道你以后的恋人会经历什么。”

    他以五年前的称呼，指引如今的程椋：“椋哥。”

    olivia张冷酷无情：“把我们的合同公之于众。”

    他为贫穷中诞生的随性画上圆满的句号：“明天再看吧！”

    “你应该不高兴。”

    进行下一条营业计划前，他们应该回办公区更换衣服。

    以便于万松岩的工作，程椋把领口往下拉了拉。他的白皙皮肤是最好的画布，红疹的色彩浓重数倍，放大微小病情至病入膏肓。

    ……接着程椋掉进了自己创造的完美陷阱。

    万松岩表露的神情比程椋更为疑问。程椋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开口——叶哥发来了新工作。

    第一条被程椋认可的计划，叫做“一起看电影”。

    olivia张在摄影师身边着急地大喊：“离得太近了！”

    他重新回归到现实：“真是一次很难忘，很难得的体验。”

    程椋的束身衣与庞大裙撑为他分担大部分伤害，受到折磨的集中在上臂与脖颈之下一片区域。

    程椋质疑道，“我和洪星都不会手牵手散步。”

    程椋则洋洋得意：“想多了，偶像不能恋爱。”

    程椋方从□□里脱身。失去镜头的万松岩看上去温顺至极，与之前充满占有欲的掠夺者判若两人。面红耳赤的程椋，评价他们初次的系统营业道：“好假。”

    音响里的叶哥是多么气宇轩昂：“我和olivia张商量得出，你们两个换衣服换场景，多拍几组照片，把我们今年的营业指标提前做完。大家后面都有好日子过啦。”

    尚不等程椋面露难色，先发制人的反而是万松岩。他说：“我们自然一点。”

    在转身面朝万松岩之前，程椋开始催眠自己。www.yunshu.me他不知是对谁说：“反正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没什么大不了。”

    叶哥八面玲珑：“你只有背影。万松岩是累了，所以撑着饮料机休息。”

    拒绝万松岩为他预约私人诊所的程椋，得意洋洋地宣传失业的五年里，他所总结的宝贵人生经验：“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

    万松岩推动犹豫的程椋前行。在叶哥与olivia张为了公关方式争论喋喋不休时，只有他们两个像私奔一样钻进电梯。

    接着是浇灭叶哥幻想的olivia张，她公事公办地对两位新人讲解营业事宜。

    十秒钟后万松岩悠悠道：“我要涂了。”

    万松岩没有矫正程椋的错误生活习惯，他以自己的努力抚慰程椋的伤病。为程椋抹匀药膏的万松岩看上去很虔诚，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好像雕塑家进行最终步骤，他轻拂去作品上的碎屑。

    更换外套的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库的电梯口，他们需要假装处于位于商场的电影院。倚靠在饮料机的程椋，见证万松岩较为做作地买了瓶矿泉水。

    程椋不忍心回顾自己的窘迫，只是伺机在人堆的空隙里瞄了眼。当他看见被模糊后充满故事色彩的伪装偷拍照，随口问了句：“要是有人误以为我们假戏真做，要怎么公关？”

    噩耗是万松岩作为他的同事，与他一起加班加点。

    “等几个小时，没褪掉就去医院。”万松岩处理着用过的棉签与药膏。

    对程椋的敏感表现出十足尊重的万松岩，则是停止了动作：“你要是介意，我可以让别人来帮你。”

    目前而言，同性恋情不合法。两个人的性取向没有明确挑明，全依凭外界的想象力。适合他们的营业方式应该心照不宣，最好能让观者产生无限遐想。

    olivia张的冰冷语调让程椋觉得很安心，至少他和万松岩在olivia张的叙事里，纯粹是工作关系。

    万松岩仿佛彻底暴露本性，他所散发的侵略气息铺天盖地。被笼罩在他的身躯之下的程椋，无论如何也没有本事将他与自己的回忆连接在一起。

    olivia张当即推卸自己所有责任：“反正不是我。”

    他回头寻求叶哥的支持：“真的会有人信吗？”

    仿佛正中olivia张下怀，她立刻划掉了修饰散步的词语。

    笑面虎。

    万松岩持着棉签的手悬在半空：“是该让节目组按照工伤赔偿你。”

    *

    ……他为他们有惊无险的重逢，感到做贼心虚的庆幸。

    回忆的远方是亲密无间，共同奔向一望无际的绿的两个人。www.cuixiang.me流光溢彩随着他们的脚步缩成一点，使得那时将欲眺望群山的程椋，只看见黑黢黢的摄像机。

    “我帮你涂吗。”万松岩试探性地问，“我洗过手。”

    霍贡华关注到他窜上脖子的红疹，递过来一杯热水：“小程，要是你想打官司叫节目组按工伤进行补偿，我可有不少律师朋友。”

    以努力弥补两人缺陷的摄影师，一刻不停按着快门键。至少在第二天的工作时间，他能够大海捞针地挑选出充满爱意的照片。

    背对万松岩的程椋承受一切未知。万松岩拧瓶盖的响声足以使程椋不寒而栗。程椋光是幻想药膏的冰凉，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出来：“你记得提醒我一句。”

    封闭电梯轿厢制造的回响令万松岩的声音更为动听，有那么几个瞬间，陷进不可思议的程椋，会以为自己在拍电影。

    独自开车前来电视台的万松岩，离开时满载而归。程椋坐在他的后排乘客位，与他共同参与叶哥发起的电话会议。

    “老顽童。”导演在不远处翻找药箱，“你真为我省心！”

    节目在笑面虎的掌握之下逐渐收尾，程椋被迫重温了万松岩枯燥的成名史。那段光辉岁月，自万松岩如何孤身出国求学，至荣获影帝后所有人对他的鲜花和掌声一应俱全，唯独不见turquoise的影子。

    加班对程椋而言算不上噩耗。

    思考的痛苦使叶哥龇牙咧嘴：“说不定有人就好这口。”

    面对程椋散发的霸道不知所措的万松岩，找出了程椋思路中的漏洞。他要求精益求精：“应该是我壁咚你。”

    程椋腹诽小题大做什么劲。他勾住万松岩的衣摆：“涂个药而已。”

    万松岩的指间对程椋紧绷的神经造成不可复原的摧毁，舒缓症状的药膏仿佛成了酷刑。程椋在自己为自己带来的折磨里憋出一句：“你应该剪指甲。”

    座位上的程椋就有多么无助，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与万松岩营业。倘使把世态岩椋比作一场投资，本金不断增值，回馈几千倍的丰厚利润。其中成为富翁的是万松岩，被燃尽的是程椋的心血。

    霍贡华哈哈大笑：“我只是开玩笑。”

    程椋缩在角落。刻意忽视万松岩的程椋，并没有如愿以偿；伴随脚步声一同到来的，是被拧开的矿泉水递在程椋面前。

    程椋灵光一闪，“比如说我‘因为你没给我拧瓶盖’感到生气，你‘想哄我却发现哄不好’，思路是这样。”

    程椋并没有失忆。他说：“我没生气。”

    他听见身后的万松岩轻笑一声：“我用的是棉签。”

    一来是没有人比程椋更了解休息的滋味，出去工作总比闲在家里好；二来是练习生时期，夜以继日的辛苦训练潜移默化了程椋的生活。短短几小时的加班不足为奇——从前可都是熬夜的。

    五年前年龄不到，没有参与公司营业教育课程的万松岩一头雾水：“我该怎么做？”

    好不容易熬到打板，程椋下场后第一时间换了自己的衣服。

    程椋说：“有道理。”

    被生生从万松岩的成长中剥离出去的程椋，没有萌生他料想中的厌恶。没有嘲笑或者反胃，或者偷偷翻白眼。

    程椋倒是没有抛弃他。等待万松岩倒车的时间里，程椋站在车位边，报复性地把这位新加上的好友的备注修改为：顺风车司机。

    被程椋亲手画上恋人标记的，世态岩椋中的万松岩，以他的命令换取程椋的宽心：“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