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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洗干净手,又出了门,“我去看看房子。”

    “能干就算了,长得也正,多好。”

    几个男人没发现他的异样,招呼着坐下便开始吃。岑珠心里嫌这嫌那,却没有办法,只慢吞吞吃着,见他们一边吃一边说话,口中还有不明物体飞出,顿时更没有胃口了。

    箫澜不置可否。

    男子不止金叔和岑珠二人,方才来帮忙的两个邻居也在,都是年纪比较大的阿叔,岑珠不认识,只跟着金叔的介绍叫人,“安叔”,“辛叔”。

    “也算陪陪你们。”

    他们不是和女子一桌的,而是单独分了菜到另一旁的小桌去,菜品比另外一桌少了几样,看上去也简单,像是些剩下来的边角料,就连他想吃的红烧兔肉也在那头。岑珠哪儿受过这样的待遇?当下神色有些不悦。

    话落,她垂下眼,目光看着在竹叶上爬行的小蚂蚁,沉默不语,半晌才叹道,“这次回来,女儿就不走了。”

    “……反正她也讨厌我。”

    岑珠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只见一群高矮不一的人中,箫澜格外惹眼。

    “因为他还欠我工钱。www.qingbi.me”

    一句句的,都是在夸箫澜,岑珠听着很不得劲,偏头道,“本来就不是我的,谁要就要好了!”

    “今晚沾光喽。”

    天色渐晚,晚霞绚丽,箫澜估量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钻出竹林,招呼着那些建房子的婶子姐妹去老村长家吃饭。

    几人方才都看到了箫澜在箫玲坟前打理杂草的模样,闻言点点头,“难为你有这份孝心,如今成家立业,你娘若是知道,也放心了!”

    一只猫能吃多少呢,怎么就养不起了。

    这些被褥白日金叔才洗了晒过,现在闻上去很干净暖和,可岑珠对昨夜的老鼠心有余悸,只敢坐在边上,不敢躺下。

    箫澜仍是不紧不慢的,等踏入老村长家,岑珠已经不知躲去了哪儿。

    这片竹林是曾经的箫父种的,据说是因为他爱吃笋,可惜箫澜出生后他就再也没吃到过笋,箫澜也没见过他,只能通过当初那几棵寥寥青竹捕捉生父的痕迹。

    闻言,金叔惊讶地笑出声,“傻孩子尽说气话,小心待会我去告诉箫澜。”

    箫澜点头,“我是不想养啊。”

    箫澜面不改色,“这么多年不回来,也该给娘尽尽孝。”

    箫澜看了半晌,许久起身,绕过萧家,往不远处那一片竹林子去。

    “不带回来的话就死了,也拿不回钱了。”

    这头,老村长和金叔已经把饭菜都准备了,荤素皆备,拼了两张桌子才放完,可谓丰盛。岑珠闷在屋里,却能闻到那些味道,从一开始令人嫌恶的腥味,渐渐成了勾人胃口的香味。

    辛叔见他神色勉强,又放在碗里不吃,就连米饭都是避开肉的位置吃的,也觉出了他对自己的嫌弃,顿时有些不快,在心里嘀嘀咕咕。

    老村长迷茫道,“小岑怎么了?”

    好在箫澜还记得,她把墓上的杂草拔了,又把那深埋在竹叶下的墓碑翻出来清理干净,一边清理一边道,“娘,我回来了。”

    “一文钱的糖渣……你一直盯着……口水流……”

    好在如今不在农忙的时候,建屋子的人还算多,八九个,个个都身强力壮,推着独轮车清理这些物什。要建的屋子不大,按照这样的进度,大概一个月便能建成。

    “借口。www.qiongquan.me”岑珠梗道,“你就是不想养!”

    她上前去处理猎物,感叹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前阵子我去山里打,别说打中,便是个影儿也没见着。”

    “可惜岑家倒了,女儿再次无处可去了。”她揪了一根草,在指尖揉来揉去,“不过我把那岑家小公子带回来了。”

    分明是妥协的话,可岑珠听在耳里,却怎么都不舒服。

    老村长笑道,“乡里乡亲的不用这么客气。”

    箫澜道,“没事。”

    箫澜小时候……原来是这样过来的么?

    “我累了,想回屋休息。”

    众人收回目光,岑珠松了口气。一抬眼却发现箫澜还在看着自己,眉头一皱,无声地朝她张牙舞爪起来。

    她一个抬眼,轻而易举就把那些欺负他的人给赶跑了。

    二十年的时间,竹林从当初的一小片长成了如今的一大片,生机勃勃。

    金叔嗔怪地看他一眼,“哪能说这些话。”

    几人一听包了晚饭,纷纷收拾了东西走去,一路说说笑笑。一个婶子问箫澜道,“城里什么都有,又方便,怎么不在城里住,反而回到村子里来了。”

    箫玲的墓本该是在竹林外,可因着十几年来无人修整,竹林不断向外扩,如今已经把箫玲的墓纳在了其中,曾经的土丘被风雨腐蚀过,长满了杂草,又铺满了竹叶,几乎看不出是一个坟墓。

    他本就有些饿了,当下更是蠢蠢欲动,馋得很。正偷偷吞口水呢,金叔进了屋,笑着朝他道,“饭好了,快去叫你妻主回来吃饭。”

    “从前我见你时……六岁……大雪……衣服破了洞,窝在稻草堆里抱着狗取暖……”

    金夫郎不勉强他,自己出了门。

    他忍不住回想起二人初见的场面,女孩矮小黝黑,一双眼又黑又亮,冷冷的,好像埋在雪下的曜石。明明身板瘦弱,可盯着人时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头,箫澜到了萧家旧屋,只见本就破败的小屋更破旧了,被拆了个七零八乱,木板、瓦片以及断裂的土墙堆在地上,一片凌乱。

    “你若是不要,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老村长应了一声,“待会把婶子们也叫回来吃饭。”

    黑发被发带高束在脑后,皮肤冷白,乌眉斜飞入鬓,眉下是略有些冷淡的丹凤眼,鼻梁英挺,绯色薄唇,身形修长英挺。

    “……皮包骨……”

    吃的就是箫澜打回来的猎物,听到这句话,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岑珠顺利地回了屋。

    箫澜清洗着手上的血迹,“起屋子的婶子们辛苦,多打些一起吃。”

    一进门,他便坐在了床榻上。

    正说着,外头便传来了嘈杂声,金叔拉起岑珠,“看,你妻主回来了。”

    “箫澜才不是我的妻主!”

    他看得出来岑珠在生箫澜的气,见惯了这些事,心道“床头吵架床尾和”,没多在意。

    嗓音闷闷的。

    “不过也好,好好吃一顿!”

    岑珠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不满,勉强又塞了两口粗糙的米饭,随即便停了筷子,“我吃饱了。”

    岑珠违心道,“本来就不饿的。”

    屋子并不隔音,岑珠能听到外头那些人的说笑声,尤其是那些女人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关于箫澜的。

    她把猎物放下来,“今晚就吃这些吧。”

    小时候,这儿的胎记很明显,深红色的一片,看上去很吓人,他因此被很多小公子嘲笑,后来长大了,这儿的胎记反

    想到这儿,岑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眼尾的胎记。

    “这些年女儿去湘城了,给岑家公子当护卫。”她笑了一声,如聊家常般,“月钱很高。”

    这日天气极好,红日高悬,天空一碧如洗,竹林郁郁葱葱,风吹过时叶片摩挲,沙沙作响。附在枝上的蝉不停振翅,鸣声尖锐。

    “等你还完了钱,随便你养几只就养几只,不关我的事。”

    “……”岑珠鼓起脸颊,“我没有妻主。”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就好像,就好像要把他抛下一样!整日念着还钱还钱,不就是扣了她几两银子吗,有必要记这么久吗?她一路花了这么多钱,难不成还缺那几两银子?

    “七岁……死了娘……苦……”

    猎物不少,她又去叫了金夫郎和两个邻居过来帮忙,自己则去菜地里摘菜择瓜。岑珠正在金夫郎屋里,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又不想见到箫澜,于是闷在屋里,“我不去。”

    岑珠眼睁睁看着那双沾过他口水的筷子夹着肉放到了自己碗里,死死闭了嘴,忍住心中的反胃,勉强道,“谢谢辛叔。”

    老村长震惊地看着她手中的猎物,“怎么打了这么多回来。”

    岑珠不得不承认金叔方才的话,箫澜确实“长得正”,分明也穿着粗布麻衣,分明这么多人,偏偏能让人一眼看见她,简直是鹤立鸡群。

    这一片地位置偏僻,少有人来,草丰树茂,枯黄的竹叶落下来铺了满地,踩上去如地毯般松软。箫澜回忆着记忆中的位置,在竹林边缘走了两圈,又往里走些,终于找到地方。

    箫澜带回来的这夫郎怎地这么没礼貌,亲手给他夹菜都不吃,真当自己是千金公子了?

    岑珠隐隐约约听着,跟着她们的话想象了一下箫澜当初的模样,心情有些复杂。

    岑珠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眼见老村长的屋子就在前方,提步跑了过去。

    金叔只当他和箫澜吵架,所以没胃口,可旁边还有好些人在,他直接这么走不大好,说道,“今天非要跟你妻主爬山打猎,如今累了吧,回屋好好歇歇。”

    旁人见二人眉来眼去,心里也明白了这大概就是箫澜的夫郎。

    箫澜道,“运气好。”

    辛叔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肉给他,“小岑怎么不吃肉,怕生?”

    “你妻主多能干,打了这些猎物回来。”

    嗖嗖的,一阵风一样跑过去了,她差点没看清。

    见屋内有人出来,不少人看过去,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岑珠身上,身旁的金叔招呼道,“大家别客气,尽管吃。”

    金叔惊讶道,“怎么这就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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