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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离想抗议,可韩凛和拓跋迟已经领了旨意,没有任何异议地准备开始。

    韩凛不以为然,“留着力气,还要与狼主一战,以逸代劳。”

    这是蔡稽初见商离时的情景,他几度想要跃然于纸上,却迟迟不敢动笔,怕他的画技太差,画不了那时那日的美好。而今日,也该是他与心中眷恋作别之时,把心动的她画出来。从此,便不会再有妄念。

    “蔡十四郎也知道不会赢,但他还是来了。”

    “只要能赢,你管我如何赢!”

    拓跋迟语塞,“你们,都是疯子!”

    “我想给她一片天,任她遨游展翅。而我,无官无兵,可以带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蔡稽释然地笑了,“如今我什么都给不了她,也帮不了她。是以,我还想做一件事情,还请两位仁兄成全。”

    而韩凛和拓跋迟的比试,这才刚刚开始。一场画作的比试,不过是热身。而对于高崇,却是等待许久。

    商离捧着那幅画作,泪水绝堤,她终究还是辜负了,倘若她能早些遇见,兴许这也会是一生。

    萧寅这规则太过歹毒。

    “我知道。”

    蔡稽画作是一幅田间耕种图,阡陌纵横,其乐融融,田埂间坐着一名少女,缠着头巾,赤着双足,衣袖高高抡起,脸上是放肆的大笑,就像是午后的艳阳,尽情释放光芒。

    “武斗的规则很简单。”萧寅还是太尉,他来主持这场比试再合适不过,“用各自擅长的方式,打到对方认输为止。但有一点,不能使用兵刃,也不能杀了对手,必须是对方认输,另一方才能算赢。否则,比试便没有停止。明白吗?”

    “你看,我这可是赢了?”蔡稽献宝似地放到商离手中,“我虽然无才无学,但总归还能赢上一回,也不至于太差。”

    “其实,我是当真要与你成亲的。”商离鼻尖微酸,“我没有诓骗你。”

    蔡稽走到韩凛和拓跋迟前面,左右打量,许久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横竖也是赢不了的。”

    圣人不敢答,他看着商离,有些为难。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女公子还请体恤小人无才无学,身无长物,却又奢靡浪费。”蔡稽朝高崇跪倒,“小人赢了,但剩下的比试,小人比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世间还有许多的女娘在等着小人。谢圣人成全,小人心愿足矣。”

    “不能杀了对手,但打到认输为止,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们两个,谁会认输?”这恰恰是最危险的,都不认输,那只能是以杀死对方为代价,才能算赢。

    “我身无长物,又无一技之长,帮不了九娘太多。我本是想,她若是想要,一个永久的栖身之所,又有何难。”蔡稽又朝韩凛和拓跋迟走近一步,声音很轻,“可如此简单的愿意也无法达成,这大齐的世家女娘,也只有她,受桎梏至此,既不被约束,却又处处受制。常山公主尚能公然示爱,为爱出走和亲,而她的心爱之人却只能放在心中,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心中之人是谁,可每个人都希望她远离所爱,为了家族安宁,为了天下太平。可她不过是一个女娘而已,何以桎梏至此。”

    “赢不了也要赢。”

    “你赢不了的。”

    “你知道了还要打?”

    蔡稽展臂,锦绣衣袍华丽转身,“小人并无才学,但小人的画技尚可,想请拓跋狼主与韩将军比试一番,不知圣人可允?”

    商离接过,仔细端详,“你以前见过我,我问过你,你从未说过。”

    拓跋迟一直怒目而视,眼前这个男子救过他,但是他说话太啰嗦,拓跋迟听不懂,只知道他与商离正在议亲。

    “都赢不了了,还要怎么赢?”

    拓跋迟轻嗤,“少懵我,你这是赢不了,故意的?”

    商离冷哼,“冀州的地要不是因为我,都没有人要。现下战乱刚过,田园荒芜,你还意思与我收租。”

    “我知道,九娘心中之人非我,可我在宁郡远远地见过她一回,此生便无法忘怀。那时,我十八,自以为游历天下,寄情山水,没有世俗女娘可以打动我。”蔡稽的身后才是商离,但他不敢对着她说。兴许是情至真实则情怯,他从未奢望过,却给了他一次从天而降的机会,如此接近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泼墨作画,不是吗?”拓跋迟引以为傲,没见过不会的人还能如此豪横。

    话音刚落,他的父亲蔡通从另一侧走进他的视线,冷冷地瞪他,他默默地低下头,又是一声叹息,再抬起头时,脸上始终是灿若艳阳的笑意,但眼底却只有事不关己的冷漠。

    “我明白,你想要冀州的田地,自然不会骗我。”蔡稽无奈地摇头,“还好我有冀州的田产。往后,这田产就不能归你了,你要用可以,但是要给我交租。”

    韩凛却什么都没画,盯着眼前的宣纸,随意挥了几笔墨,只当是画了。拓跋迟更狠,有样学样,把磨好的墨泼到宣纸上,画作即成。

    高崇只能应允。

    韩凛和拓跋迟异口同声道:“谁要认输!”

    蔡稽走了,锦绣衣裳像是振翅的蝴蝶,他自翩然而去。

    “我这不是想等成亲之后才告诉你。”蔡稽都计划好的,可还是功亏一篑,“现下告诉你,也不晚。总归,我没输。”

    “你们竟然同意了?”商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那就直接认输吧。”

    韩凛连连点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错不错,有成为一代大师的潜质。”

    “韩定之,你赢不了的。”

    可韩凛和拓跋迟都不擅画工,尤其是拓跋迟,他的书法十年如一日,没有长进。而韩凛是不擅画工,但他还是会的。定国公的教养比别人要严厉,可以不精通,但不能不会。

    商离转头,瞪了高崇一眼,“圣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十四郎与我过了三礼,我若是想嫁,今晚便能嫁过去。你可要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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