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谐谑曲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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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米安躲过牵制过来的手臂，摸出一枚蝙蝠镖抵近对方脖间，逼问：“HKVP70冲锋/手/枪，防弹衣，一个中学保安什么时候需要这些装备。你是什么人？”

    达米安已经行动了。个头稍矮的罗宾像只悄无声息的黑猫，踩着帘子投下的波浪形阴影，两步蹿出去，掷出一枚蝙蝠镖，飞旋着割断金发男人手中的电话线。

    “其他两具尸体也存在同样的情况，”戈登沙哑疲倦的嗓音在通讯中呈砂质流淌，“生理上已经完全失活，但却能对灯光与高温刺激作出反应，尤其以断肢处反应最剧烈……”

    当探照灯照进伤口时，变故陡生——那一摊死肉乍地绞动起来，有自主意识一般挣扎扭动着躲避光束，顿时，整个尸体都以此为源头沸腾着拱起一波波肉潮，浑浊眼球剧烈滚动，僵白肤表下浮凸大片裂痕般的血管纹路，好似这具肉蛹下藏着一只怪物蠢蠢欲出。

    法医审慎地用镊子拨开伤口，一圈软绵绵的肉糜围绕着骨头断面形成怪异花朵，埋在里面的神经血管轻微抽搐着。

    戈登局长这么说时语气有一种难言的凝重和悚然。

    “不巧，这地方特产的戏服疯子在我眼里全都没什么区别。”

    塔尼亚不否认，指了指后面的病床，“你刚才跟着我们也看见了，教堂里找到了一个前几天失踪的女生，我们正想送她去医院，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

    不久前，戈登局长的一通电话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关乎正在调查中的连环杀人案，遇害者尸体例行运送往法医处进行尸检，问题也就出现在这时，对尸体肢体创口截面进行生活反应检测、以确认肢体是在遇害者死前还是死后砍下的时候——“尸体动了”。

    蝙蝠洞。

    “我还不至于搞混这个。”对方含着苦笑，发送过来一段视频文件，“你看看这段录像。”

    迪克蹙眉紧盯着屏幕，不忘放轻声音安抚对方：“詹姆斯，你先控制好那三具尸体，别告诉其他人以免引起恐慌，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

    男人衡量片刻，发出一声啧，放下手中的枪，缓缓举起双手。达米安挪开踏在他胸口的脚，用蝙蝠手铐干脆利落地将人铐住。

    而那个陌生男人也在反应过来之后敏捷接下他的攻击，正如他所说，这不是普通中学保安该有的水平。

    待挪开光束，尸体的异动才慢慢平息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里昂的形象差不多是《生化危机：诅咒》和游戏六代里的昂叔！

    男人一手护住脖颈要害，一手反抓着他背摔过肩，从柜子纠缠撞到办公桌，文件书本一干物件尽数扫落，哐当哐啷，在漆黑房内制造一场小型雪崩。

    “会不会是超生反应？”迪克疑惑道，“生理上，在人死后一定时间内部分组织细胞也还可以存活并对外界刺激作出反应。就像尸体的肌肉抽搐收缩，肠道蠕动这些现象。”

    达米安动作麻溜地从男人口袋里翻出钱夹手机，证件显示这男人名叫里昂·斯科特·肯尼迪，是来自华盛顿的私家侦探。手机里最近有蒙圣玛丽学校校长发来的短信，内容与他的说法基本相符，至于手机里的其他信息——“确认我的身份就够了，没必要再侵犯我的个人隐私了吧小朋友”。达米安嘁了声，解开手铐，把东西扔还给对方。

    一拍停顿，他耸耸肩，“谁知道这里的学生倒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抓住这点迟疑的空隙，达米安灵巧绕过对方的手臂，像眨眼疯长的藤蔓，瞬间爬上对方的后背。膝盖以绞钳的方式夹住脖子，自腰带扯出一卷细韧的绳索就往对方颈上勒，仿佛猎豹踩上斑马脊背扼喉。

    金发男人用手肘格挡，攥住罗宾的披风往地上掼，一只手摸到腰侧抽出枪/支飞快上膛，却在看清袭击者只是个小孩时下意识迟疑，没有扣动扳机。

    “也许我只是个安全意识稍微有点强的普通人呢，”男人稍微偏头，金发散乱，浑不在意镖刃在颈侧划出一线血红，语气还称得上平静：“但我为什么要向你汇报，五颜六色的小鬼头？”

    结束通话，迪克朝提姆露出一个温和但意味苦涩的笑容，“看来今晚又得加班了，提米。”

    “别在意，小事。”对方偏过头舔了下嘴唇，金发散落的面庞在黑夜中浮凸一种磊落的味道，空出一只手从兜里夹出张名片递给她，“如果真想表达歉意，有什么关于案件的发现和线索随时告诉我就行。”

    对方警觉地抬头，被他一把扯下帘布扔到脸前。洁白帘布展成一片遮挡视野的乌云，男人有一瞬间迟疑，达米安一撑桌面跃起身，朝着对方太阳穴的位置就是一个凶狠的侧踢。

    警员们不得不给尸体帮上束缚带。

    不了解《生化危机》不影响阅读

    “这是我的案子，”达米安撇唇，“无权置喙的一方是你，外来者。”

    “当然，这属于我的委托任务。”他颔首，朝门外歪了歪头，“而且这都是大人该操心的事，小孩别多掺和了，早点回家睡觉去吧。”

    乍地，金发男人感觉一支冰冷管状物悄无声息抵上后腰，类似枪口。刚才那个柔弱女高中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先生，请你先把枪放下可以吗？”

    里昂活动了一下手腕，随意擦去颧骨上自伤口淌溢的血珠，偏了偏头说：“所以，我猜你们是那种自发前来调查校园失踪事件的热心学生？”

    “……好。”

    “嘁，你不认识罗宾。一个建议，外地人先生，哥谭有自己的规则。”

    罗宾制服从头到尾都隐藏玄机，从肘侧的袖刃，到腰带的电击，到无处不在的蝙蝠镖，再到鞋底的弹簧匕首，飞舞起来让人想到东方武侠小说里的血滴子，转眼便在对手手臂与脸颊上犁出血珠飞溅的伤口。金发男人一脚踹倒椅子扫踢他的双腿，达米安跃起整个空翻过，脚尖直击对方未经保护的后脑。

    “谢谢配合。”塔尼亚点点头。她心里倾向于相信这男人不是坏人，毕竟在刚才的打斗中，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地攻击过达米安，只是被动防御和尝试控制。

    他们互相挟制，像两株根系缠绕的植物，随时都能一击毙命。

    男人轻微翻了个白眼，不快中夹杂不淡不咸的嘲弄：“我的身份没什么见不得人，是这学校的校长不久前雇佣的私人侦探，委托要我在不引起骚动的前提下，私下调查校内的失踪事件。证件和手机都在口袋里，不相信可以打电话过去找你们校长确认。”

    尸斑仿佛青绿苔藓一片一片覆盖在体表，揎离的表皮之下暴露出腐肉，甚至已经很难称得上完全的固体，而是像发霉的橘子果肉淅淅沥沥摊在台面上——亲眼目睹之前，你很难相信一个人可以烂得这样碎。

    男人耸耸肩，放弃了与他无意义的争辩，走到病床前将昏迷的女学生扶起背在背上，准备将人送去医院。塔尼亚几步跟上去，说：“肯尼迪先生，刚才冒犯你了，非常抱歉。”

    塔尼亚在达米安箭矢一样能杀人的目光里点点头，“如果有的话。”

    塔尼亚：“哦……啊啊？”

    “没错，根据检测，这几具尸体的DNA已经被彻底扭曲了，并出现异化变形的趋势，只是目前还没提取出感染变异源，”戈登缓慢滚了滚喉结，“就像……即将觉醒的丧尸一样。”

    蝙蝠镖与枪支磕出叮的一声，缠斗的肢体在黑暗中组成一支危险的双人舞，兵刃相接取代了旋转错步。

    塔尼亚扔掉手里用来假冒手/枪的药瓶，说到：“这位先生，我之前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你，能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吗？或者我不得不报警称学校里出现了可疑人士。”

    虽说平时达米安就喜欢带着宛如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的高傲神情宣布自己是最出色的罗宾和最锋利的武器，但只有目睹实战才能明白他的底气来源于何，这孩子行动起来像只灵巧的黑豹，覆盖在年轻骨架上的薄薄肌肉一触即发，无数精密齿轮咬合成一台迅猛的收割机器，短短几秒内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刚才在教堂跟踪我们的人就是你吧，”达米安说，“我还在猜你有什么目的。”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塔尼亚想拦都来不及，只能退到病床边挡住床上昏迷的女生，避免被房内打起来的两人误伤。

    提姆：“看起来是某种变异。”

    迪克点开视频，提姆也捧着杯子凑过来。视频来自法医的工作记录仪，正对解剖台，一天前发现的男性尸体躺在上面，生前遭受凌虐死后又高度腐烂的尸体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

    而对方立刻转身倒退，以胸口硬生生接下袭击，手上枪支干脆上膛对准门面，与此同时罗宾的靴子也踩在他胸口，弹出的刃尖离颈动脉只剩毫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