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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意》

    杨嫣不太确定地观察着碧楼。

    ——她开始慌了。

    等到春末的时候,便宜爹的回信也到了。

    心慌、气短、焦虑到轻微失眠、同时心底疯狂后悔……

    《不、敢、冒、犯》

    就连现在的降档难度,杨嫣也很紧张。

    杨嫣让人把屋里所以和婚事相关的东西收一收,大门一关,随便院子里外面怎么折腾,她总算能找个安静的地儿缓一缓。

    狗子真是好清白呢,哈哈哈哈

    杨嫣:“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只当不认识罢。”

    杨嫣愣了下,“嗯?”

    杨嫣对这个便宜弟弟没什么敌意,但是架不住所有人都觉得她很有敌意(毕竟是“害”她去梨县的罪魁祸首),杨嫣也就不得不表现出敌意……最终陷入恶性循环。

    这一番话说得碧楼的神情松动。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求生。”

    什么习惯?

    作者有话说:

    提起这个, 杨嫣的神情瞬间冷淡了许多。

    杨嫣控制着自己不要往后去看碧楼的表情,但是内心却十分紧张:怎么样?这样可以了吧?够冷淡、够绝情、够撇清关系了吧?!不要再给她上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了啊!!

眼泪的帕子接过来,本来打算放一边桌上,结果一抖开掉了一地碎渣。

    ◎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

    杨嫣在屋里松了口气,被关在外面的碧楼和篱莺彼此对视了一眼,脸色却都惨白了下去。

    但是路上遇到了点意外。

    冉韬:“……”

    人点儿背起来,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正巧小娘子前些日子写的戏在西市演了,若是为了散心, 她带小娘子去看看也好。

    碧楼就这么想着,却远远注意到了一个人影,她连忙收敛神情。

    杨嫣:“……”

    杨嫣丝毫不意外,单论她北上跑路这一点,都足够便宜爹气疯了。便宜爹也就在信里骂一骂,真对上这张脸,他才骂不出来……最多叫她跪祠堂。

    好在一番打量下来,碧楼表现得很正常,甚至因为忙着排戏的事,好像都忘了裴琢离开卫阳的具体日子,完全没了早些时候一大早就告诉她“裴五郎君来卫阳”的激动模样。

    裁剪红绸,筹备器具、连一些家具都要打新的……到这时候,杨嫣这才终于有了点谈婚论嫁的真实感。

    ……

    不过她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不一样。”

    篱莺连忙趁热打铁,又接着劝起来。

    听到一点类似气音的动静,杨嫣猛地抬头,将目光锁定到冉韬脸上。

    “总爱用帕子包着点心。”

    她瞬间感觉到了碧楼像刀子一样扎过来的视线,根本不敢回头。

    便宜爹还派了族兄押送了嫁妆过来。

    ——这种可以脑补百万字的爱恨情仇,让她一个业余人士上,难度超纲了啊!!

    但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情绪,就被亲亲热热地挽上了手,来人打量了两眼她的神情,若有所悟,叹气道:“碧楼、好姐姐,你难道还瞒着我吗?可是杨娘子又难受了?”

    杨嫣和这位族兄不熟,便宜爹没选杨嫣更熟悉的异母亲弟弟,多半也是顾忌着姐弟俩不太和谐的家庭关系,怕在外面闹起来丢人。

    她和这个前未婚夫没什么感情,又因为早知道“自己最后会死在对方手里”这个结局,对裴琢的做法接受程度良好。但这不意味着她真的是个大冤种啊!裴琢干出这种事来,就算她真的是个恋爱脑,也该醒了……吧?

    杨嫣:这是没事了吧?

    没多一会儿,冉韬过来了。

    但是等到一出了门,她就忍不住牙关紧咬、脸颊两侧的肌肉都隐隐约约绷起来了。

    裴七脸色更苍白了。

    不管杨家那边糟心的家庭关系如何,这回信一到,冉韬府上开始真正筹备起了婚事。

    确实不一样。

    人都停住了,不打招呼好像也不太对。

    冉韬倒是没反驳,点了一下头,像是认可道:“是不一样。”

    不管怎么样,送走了裴琢之后,杨嫣自觉已经把这个“恋爱脑”的人设摘掉,之后再也没有碰到类似的警告。

    他笑了吧?他绝对笑了!!

    杨嫣:“……”

    虽然篱莺竭力劝解, 但是碧楼最后还是没有松口。

    杨嫣能理解,靠联姻找盟友么。她爹在裴父还在世的时候,都能为了退路认下这门亲,更何况冉韬如今在北方的势力远不止路州。

    视线却落向刚才杨九离开的方向。

    她也怕碧楼闷在院子里,突然想起今天日子的特殊来。

    偏偏因为这段时间要筹备婚事的缘故,杨嫣还住回了那个本来安排给她、但是实际没住几天的院子里,环境变化进一步加剧了症状。

    既然都已经给便宜爹送信了,那成婚也不急在一时,起码等杨家的信送回来再说。

    ——裴琢都做出了那种事情,小娘子却还心心念念,连这种日子都记得那么清楚!!

    在裴七忍不住抬头的注视中, 杨嫣淡淡地, “但是事情与我何干?”

    碧楼这么提了一句,杨嫣立刻就答应下来。

    ……

    要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这会儿应该离碧楼远远的、免得再被人设迫害,但这么多年感情在,杨嫣没法这么狠心,万一碧楼因为“我磕的CP be了”这种事暗自神伤,她总不能这时候把人置之不理。

    按照这个时候的通信效率,起码有个把月的光景,这期间裴琢离开了卫阳。

    冉韬示意了一下帕子,又示意了下里面的点心残骸。

    44 ? “会”

    放没法放,但那么严肃的事情又没法一边吃一边交代,杨嫣只能先藏在帕子里面捏住了,后来“伤感”得过于投入、不小心给忘了。

    杨嫣干巴巴地, “裴七郎君。”

    杨九来的不太巧,杨嫣手里的酥点吃得只剩下最后一口,盘子都让碧楼收起来了。

    他“不敢”,所以只能看着。

    裴七像是不知所措,好久才恍惚出声:“是我们亏欠杨娘子的。”

    冉韬被发现之后干脆也没再掩饰,不过在杨嫣恼羞成怒之前,他倒是先一步开口,轻笑:“小娘子这习惯还没有变。”

    杨嫣当然没去送。

    但冷漠表面下的情绪活动却十分丰富。

    这样过于鲜明的对比,让杨嫣都有点儿恍神。

    两人碰到了送兄长出城后回来的裴七。

    虽然骂得狠,但是婚事倒是答应了。

    走来走去,还是自己的屋子里最安全。

    信上把杨嫣臭骂了一顿。

    他连看都不敢看。

    他比杨嫣冬日的时候见到的瘦了好多, 原本带着些少年气儿的脸颊肉都消失了,颊侧有些微的凹陷, 身上的旧衣穿着空荡荡的, 像是那点灿烈的少年意气被一夕之间磨了干净。

    篱莺甚至都顾不得和碧楼解释什么了,手里的东西往对方怀里一塞,转头就跑走了。

    “便是为了杨娘子,我家主人也不会对裴郎君做什么,他怎么就、怎么……”

    碧楼简直是费尽了力气,才在女郎面前表现得“一切与平常一般无二”的样子,假装没注意到小娘子的几次欲言又止。

    杨嫣在外面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苍白着一张脸回来了。

    杨嫣:“……”

    小娘子都要成婚了,再让夫家知道她对前情念念不忘总不是好事。

    呵。

    抛开剧情需要不算,杨嫣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在这个时代嫁人,后续要面临的事太多了,她稍微设想一下可能性就头皮发麻。

    往好处想,幸好遇到的是已经送人回来的裴七, 不然和裴琢正对上面, 杨嫣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做出什么表情才能满足系统的人设要求。

    篱莺似是哽咽地说不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杨娘子重情,一时半会儿放不下也难免。我家主人不在意这些事,若是知道杨娘子心底不好受,必定是想辙带小娘子散散心,总好过咱们俩在这儿提也不敢提、问也不敢问,净做些没头脑的事。姐姐,你说是不是?”

    裴七更深地躬身施礼,“那日的事, 是我们兄弟对不住杨娘子。”

    他说话的时候,杨嫣已经一脸冷漠的走开了。

    今天过后,裴琢就离开了卫阳,解决了这么一个随时可能触发人设警告的隐患,杨嫣忍不住在心底大松口气。

    碧楼还没来得及摇头否认,篱莺已经接着道:“姐姐你知道的,我家主人钦慕杨娘子已久,只是早些时候以为杨娘子有婚约在身,不敢冒犯,还为此邀裴五郎君来卫阳。本是一片好意,谁知……唉~”

    裴七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行礼,“裴七见过杨娘子。”

    那会儿帕子都是专门洗干净带出去当外包装的,这次真是只是意外。

    想起杨九退下前恭恭敬敬低头的样子,冉韬略显嘲讽地扯了扯唇角。

    被冉韬这么一说,杨嫣倒也想起来了。最早的时候,她带着冉韬出去觅食,习惯性地这么干。

    杨嫣明白自己正处在婚前恐惧症的状态,但是这会儿的情况,又只能靠她自己调节,她试图找个地方婚事气息不那么浓厚地方静一静,正筹备着婚事的府上是不能待了,杨嫣本来打算出去透透气,但是很快就发现这也并不是个好选择:依冉韬如今的地位,他的婚事轻而易举地牵动了卫阳,整个城池都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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