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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别人不好说,织烟的“舍不得”却是实打实的。

    最后只能道:“小娘子若是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

    “它留在这儿就挺好的。”

    然后他就看见小娘子笑了,笑得特别好看。

    她这么说着,又稍微偏了一下.身,转头对赵狗儿,“你会照顾好它吧?”

    杨嫣被舔得一边躲一边笑,到底还是摁着狗脑袋揉了个心满意足。

    但是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她也没有到要把冉韬弄死的地步啊。

    杨嫣正依依不舍地蹲在了那只已经长大了的头顶黑毛的小狗跟前。

    秦尉明叹着气往外走,只是没走出去几步, 脚步却是一顿。

    ……

    赵狗儿也有要干的活,给小幺添了狗食后也离开了院子。狗子对没人打扰自己进食还是挺满意的,“嗷呜”一声,整张脸都埋进食盆里,字面意义上的“埋头苦吃”,只是才啃了没两口,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耳朵竖起来。

    虽说主子的身份让杨嫣做任何事都不必解释原因,但是在那莫名其妙的心虚驱使下,她还是试图给自己找点可以依靠的理由, “冉二、冉二……不是本来就是老宅的人吗?”

    对啊!冉二本来就是老宅的人,就是按照正常的逻辑,她也不该带上对方的啊!!

    冉韬也并不是要一个答案,没多一会儿,他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确实做得不好。”

    ——是冉韬。

    临别之际,她抓着杨嫣的手,轻声,“婢子知道小娘子是好孩子,这些年也长大了懂事了。按说这些话实在不该我这个婢子来说,但是我怕这次不说,以后要日日后悔……”

    杨嫣这边要安排的事还挺多的,撸了把狗解解压之后很快就走了。

    杨嫣迟疑是因为别的地方。

    很正常,不是什么大事。

    养个女儿不容易,他爹都到了要把这个发配的女儿捞出来联姻的地步了, 那当然得想办法把她安安稳稳地护送回长安。

    嫣嫣的格局可以打开一点,光明正大且有历史记载养面首的,除了女皇和公主,还有太后啊(狗头保命)

    搞错了赛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特别是“造反”这种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高危工种!!那是真的会没命的!

    秦尉明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一时错愕,“小娘子不打算带他?!”

    秦尉明本来想说什么,但是在少顷的沉默后, 还是将那些既不合身份又不合时宜的话咽下去。

    说实话,杨嫣对这个提议很心动,但她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不了。”

    *

    更何况他一次又一次地越界,甚至会将人拖入那又肮脏又龌龊的梦境。

    杨嫣:“……”

    侧边投下的阳光简直像是给少女镀上了一层金边,赵狗儿打了个磕巴,才涨红了脸断断续续地,“是,奴……奴、一定……不、不辜负小娘子嘱托。”

    没刨几下子,气息就已经接近,那道人影也出现在眼前。

    赵狗儿本来在旁看得有点紧张,小幺如今长了这么大,他怕狗子闹起来没轻没重,伤了小娘子。但是瞧着小娘子笑得那么高兴,他在看了一会儿后,也跟着放松下来、脸上禁不住带上了笑。

    23 ? 告别

    干什么这么看着她?搞得她像什么渣女一样?!

    冉韬顺着肩上的力道、机械地迈着步子,被半推着离开。

    小幺要是真跟她走了,也就只能过几年的风光日子,狗生下半辈子都要凄凄惨惨。

    等小幺一开始的人来疯闹够了,老老实实趴在旁边任由杨嫣揉搓的时候,赵狗儿大着胆子开口,“小娘子若是喜欢,不如带着小幺一块到长安去?”

    织烟这么说着,已经眼眶微红,眼底像是蓄了泪。

    大概是因为每次杨嫣一出现,它就有好东西吃,这狗子对杨嫣一直都格外热情。

    小幺刨土的动作停了,它夹起尾巴、整只狗都往下趴,最后以一个蹲伏的姿.势自喉间发出些低低的“呜呜”声,好像在表示臣服。

    ……

    他动作放得很轻,杨嫣有时候手劲大一点都会搓得狗子眼睛变形,但冉韬只是摸摸毛而已。他明明没使一点力气,小幺趴在原地里一动不动,宛若一只假狗。

    想通了之后,杨嫣立刻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他道:“幸得小娘子开恩, 让底下人不必受分离之苦。只是小娘子的安危要紧,随行之人不能太少,故而卫队里也安排了些个招揽来的流民。这些人来的时日尚短,又非杨氏部曲,若无冉二在其中震慑,恐怕他们会半途心生歹意。”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 他还能再说什么?

    有他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小幺!!

    ——没有人能拒绝毛绒绒!!

    ……

    这么听了一会儿,它进食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下了。

    其实还有一个认知上的不同。对于这个时候的人,分开这么远真的可能是永别,嫣嫣显然没这种觉悟。

    ……她确实没打算让冉韬跟着一起走。

    秦尉明在短暂的怔然后, 表情不由复杂起来。他想要说什么, 但是嘴唇动了动, 终究还是没有出声,只是上前一步、抬手拍了拍人的肩膀。

    他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神情是如何的狼狈,以至于对方脸上露出了那样的怜悯。

    杨嫣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嫣走的时候,坞堡里的人都出来送行。

    她顿了顿,不确定问:“……冉二也要跟着一起走吗?”

    他垂眼看向那双因为黑眼珠的面积过大而显得又蠢又傻的狗眼,轻声:“但是、你也被扔下了。”

    不管是不是心里敲锣打鼓地欢送,但面上都要做出一副“舍不得”的表情。

    冉韬走上前去,抬手摸了摸它头顶上的那个黑毛,也就是杨嫣最喜欢揉搓的位置。

    他看见不远处、不知何时站在这里的人。

    政变的前提是有政.治.资.本,冉韬有吗?很显然没有。

    说是“小狗”已经不太合适来,她是去年春天见到这只狗子的,如今不管从狗子的年龄还是目前的体型上看,都已经是成年狗了,倒是一如既往的很亲人,被杨嫣顺了两下毛,就吐着舌头往人身上蹭了。

    冉韬摸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其实织烟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长安那地方遍地贵人,她不好像在梨县这么嚣张,再就是她不在的这些年,原主的渣爹不知道添了几个儿子和女儿,她不再是以

    杨嫣拿帕子按了按眼睛,又深深呼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的神情看着更镇定一点(事实上她本来就挺镇定的,唉~)。一番折腾后,总算让织烟继续说下去。

    家奴不该觊觎主上。

    她还维持坐着的姿势, 但整个人都忍不住往后蹭了蹭。

    她现在都已经定亲了,距离嫁出去也没有多久,再之后就该是生完孩子以后的“病逝”了。她“病逝”得那么不光彩,碧楼光在后宅里护出一个小孩子已经是千辛万苦了,再没有余力去照顾一条狗。

    怎么看、都不是一条合格的……狗。

    杨嫣本人的泪点奇低无比,织烟这么眼圈一红,还不等对面怎么样呢,她眼泪就稀里哗啦地先掉下来了。她就是那种看着逻辑感人、剧情成谜的知名雷剧,还能一边吐槽说“这穿帮了啊!”,一边哭干净一整包纸巾的神奇生物。这会儿气氛这么到位,她不掉眼泪就奇怪了。

    想到这里,杨嫣不由又恋恋不舍的轻轻摸了摸小幺头顶上的那撮黑毛。

    *

    原来秦尉明担心的是这个。

    ◎她也不要你了。◎

    那可是长安!

    另一边。

    赵狗儿:!

    杨嫣说完之后眨了眨眼。

    作者有话说:

    她怎么也得为小幺以后考虑。

    她是很害怕自己未来惨死没错。

    但因为杨嫣在梨县的日子过得过于顺心,就连看话本子偷偷摸摸掉眼泪都是在书肆里,织烟暂时还没发现小主子这个毛病。这会儿见杨嫣一哭,她立刻就慌了,也顾不得自己的情绪,连忙又是擦泪又是安慰,把本来想说的话都抛到了脑后。

    所以她为什么要心虚啊?!

    (嫣嫣:委屈.jpg)

    狗子当然不会给他回答,甚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连喉间的“呜呜”声都不敢发出来了,周围一片安静。

    秦尉明:“……”

    杨嫣被秦尉明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另外就是——

    杨嫣眉头一松, 她扬了扬手里的名单,“我正想说呢,这些人也太多了。不必安排这么多人, 阿耶会派人来接我的。”

    “她也不要你了。”

    两个世界的“历朝历代”加起来,有哪路义军是从首都揭竿而起的?那不叫“造反”,那叫“政变”!

    那可是未来皇帝,得眼多瞎才会不服气他啊!

    护卫所的人在当地成家的不少,真抛妻弃子的秦尉明也看不上,这么一来护卫的人数就太少了,只能从别的地方补。秦尉明不知道长安那边会来多少人,但他既领了这份职责,总要以小娘子的安危为准。如今这世道,多做点准备准没错。

    它连饭也不顾了,撒丫子就想跑,似乎是想要逃开这个地方,但是终究被链子限制了活动范围,只能在原地焦躁地刨起了土。

    就算杨嫣之前再怎么交代,织烟还是挺着已经微微显怀的肚子,坚持把人送到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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