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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书道：“娘子，殿下吩咐我来让娘子准备一下，五日后恰是黄道吉日，娘子好搬进太子府。太子妃已经得?了吩咐，将娘子住的院子收拾好，娘子无?需担心?。”

    秦王妃吩咐道：“收拾一下院子，将喜气的张贴都揭掉。准备孝服，虽不能出?去，礼数不能费，就在府里替贵妃娘娘服孝。”

    张氏的儿子还不满一岁，怕养不活，连名字都没正式取，瑞哥儿已经大了，早已被立为皇太孙，要忌惮防备还为时过早。

    菡萏院是太子妃与皇太孙所居的正院，要是让给?她，太子府等于一个小朝廷，无?人?敢弹劾太子，文?素素一个祸水的骂名跑不了。

    其他的姬妾，连八字都没一撇，太子妃更无?需在意，她们要与之争抢之人?，也应当是文?素素这?个闯入的靶子。

    在这?之前，文?素素将铺子庄子都早已理顺，各种?制度规矩下，她起初做得?有?些手忙脚乱。

    殷知晦岂能看不出?太子妃的用意，他是君子，不会明指出?来。

    如果是为了救她，秦王妃反而看不起文?素素。心?软善良是品行高贵，成?大事者，帝王将相从不是以德服人?。

    乌衣巷的门楣前的灯笼，换成?了白灯笼，悬挂白皤。

    夜空中星星闪烁, 在漆黑的天幕中，泛出?微弱的光芒。

    文?素素问她：“你可清楚，为何?你明明有?能力，有?本事, 有?才华，你始终被困在笼子里。以前是一个小笼子, 现在是一个更华丽的笼子。铺满锦绣的路，踏上去却是如行走在瘴气中？”

    圣上身子愈发不好，下旨改由太子齐重渊监国。太子身为储君，身份尊贵，重孝不合乎礼制规矩。念其至纯至孝，齐衰不仗期，服丧三月。

    “我在驱除瘴气，你要不要来？”

    秦王妃捞起身旁的酒坛，酒水倾泻，她仰头痛饮，将酒坛投掷在地?，豪迈地?拭去酒渍与泪水。

    那时徐士箴掌管徐氏的铺子, 志大才疏的他, 每天宴请吃酒, 交了一堆酒肉朋友。

    自幼时，秦王妃便喜欢仰望星空, 她斥退了随嬷嬷丫鬟们, 靠在躺椅上望着天际，任凉风吹拂。

    随嬷嬷心?道也是，秦王再闹腾，圣上顶多申斥他几句。从亲王降成?郡王，照样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随嬷嬷连连应了，犹豫了下，问道：“前院王爷那边？”

    柔嘉贵妃薨逝得?突然，太子后院因皇太孙被册封，太子妃跟着一道册封，其余太子的姬妾，都尚未有?礼部正式的册封。

    秦王妃那时暗暗发誓, 她不能做阿娘那样的女子。她拼命努力，抓住时机崭露头角。一跃嫁入了皇家?。

    这?就够了，让别?人?死，好过自己死。

    冬日来临时，殷贵妃的丧事总算告一段落。

    以前齐重渊尚是亲王时，周王妃将底下的姬妾管得?服服帖帖。如今情?形不同以往，齐重渊登基之后，她们都成?了后妃，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有?先太子齐重渊在先，她们要是生个儿子，不敢争，也敢想一想。

    甚至, 还不如阿娘。她浑身是伤，只余下苟延残喘。

    文?素素从文?书堆中抬起头，看了下滴漏，诧异了下，道：“请他进来。”

    太子的姬妾除了太子妃之外，底下设置良绨两人?，良媛六人?，承徵十人?，昭训奉仪数二十人?，其余无?品级的不计入其内。

    “别?生气，我不是来落井下石。以后，我可能也会落到如你一样的境地?，但至少，我现在还有?路可走。”

    青书望着文?素素平静的神色，再说了一件事：“娘子，李娘子生产时，生了月子病，好不容易熬了过来，进宫哭完灵，一下病倒了，药已经不大喂得?进去。郑太医正称，估计就这?几日的事了。”

    青书无?比怀念那间舒适的屋子，只是现在他身为齐重渊身边的统领内侍，已经脱不开?身，苦笑着拱手道谢，“娘子有?心?了，我领了殿下的旨意，前来传句话，便要回去当差。”

    文?素素没再出?门，铺子庄子的一应事务，暂时交由许梨花接手。

    第一百零一章

    李氏张氏皆为侧妃，青书不变以原来的封号称呼，全都以娘子代称。李氏先前生的筕姐儿生病早夭，又生了个女儿，张氏则生了齐重渊的次子。两人?都是太子府的老人?，品级高，生养有?功。

    来不来？

    太子妃熟悉文?素素，后宅的姬妾，她聪明得?很，清楚谁是对手。

    李三娘很快领着青书进屋，文?素素打量过去，近三个月未见，他整个人?已经瘦脱了形。

    “随嬷嬷。”秦王妃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文?素素忙对见礼的青书摆手，“快坐，三娘，你去煮一碗甜汤来。”

    前院的丝乐管弦隐隐传来，星空依旧。

    李三娘倒了茶，便去了灶房。青书道了谢，在椅子里坐下来，长长舒了口气，“还是娘子这?里舒服。”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知为何?，圣上并未让齐重渊搬进东宫，仍暂居现今的府邸。

    文?素素问道：“你若是不急着去回去当差，就去你们的屋子去睡一觉。屋子一直给?你们留着，进屋就能歇息。”

    这?一笑，秦王妃看得?有?些呆怔，文?素素五官生得?柔媚，这?一笑，让秦王妃忘记了她的长相，想到在桑园塔上，曾见过秋日疏朗的天际。

    随嬷嬷从耳房中小跑着上前，望着秦王妃浑身泛发出?来的生机，不由得?湿了眼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文?素素道：“那好，我就不耽误你的功夫了。”

    太子妃这?一手，不但挑起了前朝对她的反对，还让后宫的姬妾恨上了她。

    秦王妃转身往屋子里走去，“王爷是圣上的亲儿子，他可以没规矩，我却不能没规矩。”

    齐重渊不管不顾，只管发话为难人?，太子妃定会生气。

    她醉过无?数次，却从无?做过清梦。以后，她不会再醉了。

    秦王妃听得?都想发笑，文?素素也笑，她极少笑，秦王妃没见过。上次见到她，她不大说话，一直在聆听，偶尔沉思，那张脸始终清冷平静。

    太子妃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她们如今已并非盟友，而是成?了对手，劲敌。在权势富贵面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文?素素默然，颔首以示谢意，道：“青书，我有?件事要拖你帮忙。乌衣巷这?边的仆从，孙福夫妻与陈厨娘并两个粗使婆子跟着我进府，余下的三个粗使婆子留在乌衣巷看护宅子。孙福是外男，他们夫妻不好分开?，他车赶得?还可，你将他安排到太子府的规矩森严，他们都不懂，你可能帮我寻几个可靠忠厚的人?到望湖院，顺道

    这?天天气阴沉，到了午后，细碎的雪花飘落，今年冬日的初雪来临了。

    说过了齐重渊的吩咐，青书顿了下，道：“殿下要求院子得?宽敞，离前院近，屋子布置得?讲究雅致，景致好。合乎殿下要求的院子，一是太子妃居住的菡萏院，其余便是李娘子住的兰草院，张娘子住的藕荷院。”

    因为不知谁定的规矩, 男主外女主内，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们只能顺从，跟从啊！

    青书道：“太子妃称娘子深得?殿下看中，伺候殿下有?功，是该住最好的院子。李娘子张娘子身子都弱，哥儿姐儿还小，搬动起来恐不方便。不若她搬去空置的院子居住，菡萏院让给?娘子。皇太孙以前年幼时，曾住在菡萏院的西跨院，平时下学回后院请过安，皆在西跨院学习，玩耍。东跨院住着福姐儿。”

    掌柜庄头们拿了丰厚的红利，家?里的妇人?娘子们又得?了差使，真正得?了不少的好处。

    文?素素笑了，“神经病，谁想死。所以我尽量不死，让别?人?死。”

    文?素素从来不是君子，她都记下了。

    秦王妃心?里一清二楚，文?素素与她是一路人?，野心?勃勃，并不是要真正救她，而是要用她。

    因为这?不是她们该做的事啊！

    齐重渊只能考虑眼前的麻烦，再多一层，他就会烦躁，肯定会答应。

    何?三贵最近差使当得?好，在皇城司升任了管骡马的管事。瘦猴子前去了京畿营做随军郎中，在军营中身份最低，做些跑腿送药的粗活累活。

    果不其然，青书偷瞄了眼文?素素，道：“殿下本已经应了，被殷詹事劝住，说是太子妃在菡萏院住着这?些年，不宜兴师动众。太子府东侧靠近湖边的望湖院，殿下在夏日时，常喜欢那边去小歇见客，如今空置着，不如让娘子住进去。殿下答应了，让娘子住进望湖院。”

    要是换成?秦王妃，一顶小轿送进皇庙修行，悄无?声息就没了。

    “你不甘心?？哦，你甘不甘心?都已无?用，你别?无?选择。”

    他特意道出?李氏的情?形，无?非是在提醒文?素素，张氏一个良绨跑不了，要是李氏没了，便空出?了一个良绨的位置。

    到头来，秦王妃发现，其实她走的路，与阿娘一模一样。

    秦王妃问她：“你不怕死？”

    李三娘掀开?门帘，带着寒风卷入，道：“娘子，青书来了。”

    齐重渊一旦登基，太子府的铺子庄子，便会并入少府，变成?皇帝私有?的的内藏库。变动以后，恐再无?这?般的好机会，皆都配合得?很，加上文?素素在一旁指点，许梨花也就很快上了手。

    隔上一段时日，家?中便要添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姨娘。阿娘是普通寻常的后宅妇人?，以夫为天, 她偶尔偷偷哭，对着徐士箴，她照样得?笑脸相迎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