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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都?是老?人?，对齐重渊的?脾性虽摸不清楚，明哲保身都?早已熟门熟路了。

    翌日?，文素素差李三娘一早出宫，待她去巡视铺子，在皇城外遇到?进宫当?差的殷知晦，私下与他传了几句话。

    齐重渊这辈子从没这般累过，他陷在松软香暖的软囊里，整个人都?懒洋洋，连手指都?不想动。

    连着一个正二品的?昭仪，被贬为正四品的?美人?，正三品的?婕妤被贬为五品才人?之后，后宫的?嫔妃们冒出来的?头, 很快缩了回去。

    齐重渊传了青书进屋，吩咐道：“去御书房，将朕未批阅的奏折，拿到?明华宫来！”

    齐重渊不乐意了，“朕都?没歇，你歇什么歇！”

    齐重渊走上前，俯身下去闻了好一阵，享受地道：“真是香。除了柑橘花香，叶片也有股独特的?香气。等下你让人?去剪几枝，摆到朕的?书房里去。”

    正职空缺，副职便成了最大。京畿营加上范朝，一共就有了两?个副帅。他有齐重渊潜邸的亲从背景，京畿营一众将领，会看局势的，逐渐会投靠过来，要是太?蠢转不过弯的，正好杀一儆百。

    文素素为了安抚齐重渊，屋中?角落摆满了冰鉴，屋内冰凉，必须要加衣袍才合适。

    春闱之后，有了新科进士，沈士成他们也得掂量，要是继续病下去，他们的差使?极有可能?保不住了。

    齐重渊难得驻足停留，饶有兴致看了好一会，转头对立在一边的?文素素道：“四姐儿长得真是结实，你将她养得很好。福姐儿你也要多?看着些。”

    “这是什么味道？”齐重渊接过文素素递来的?宽袍披在身上，深吸了口气，好奇问道。

    望着文素素走出去的背影，他不禁灵机一动。

    福姐儿原来身边的?乳母，丫鬟们都?没有动，还是由她们伺候。

    他见?文素素垂首不吭声，以为她被?吓着了，忙又凑过来，小声道：“卿卿只在朕面前说一说，也没甚关系。”

    文素素清楚福姐儿的?状况，她还是应了，当即吩咐李三娘道：“你去永春殿走一趟，瞧瞧福姐儿可好。天气热，别捂出一身的?痱疮。”

    炎热的?天气，不会汗流浃背，与外面的?世?界自成一统，那股难以言喻的?宁静、独立滋味，令他莫名喜欢。

    齐重渊口中的解决，便是殷知晦依照她的建议，明升暗贬，先将京畿营的统帅架空，再退一步，将范朝放在副职上。

    文素素不远不近坐着吃茶，齐重渊斜睨了她一眼，哼了声道：“过来伺候笔墨。”

    齐重渊还怕一件事，就是解决源源不断的麻烦。

    李三娘应差前去了永春殿，齐重渊见四姐儿笑?得嘴角流出一长串的?口水，终是嫌弃地进?了屋。

    沈相他们这次罢朝，齐重渊会让步，但他会愈发憋屈，日?积月累，无需多久，定会再次爆发。

    天气一热, 齐重渊一动就?出汗，整个人?都?变得暴躁不耐烦。

    她们的?一举一动，皆在文素素的?眼皮子底下看着, 她自不会拦着她们去争宠。

    青书离开之后，文素素思索了起来。

    文素素最为知情趣，对朝堂的事情，从来都?只字不提，很?是让人放心。

    文素素前去看过了四姐儿回屋，见齐重渊还躺在那里，不禁问道：“圣上怎地了，可是病了？”

    屋内很凉，几近春日时的?气温，散发着一股香甜，齐重渊从?未闻到过的?气息。

    日子倏忽而过, 暮春时节, 天气就?逐渐变得炎热。齐重渊登基之后，政事上虽有朝臣们去办，到底比以前要操心忙碌。只他还是胖了一圈, 尚衣局先前量好的?尺寸，新?衫做好之后，便已经变得不合身。

    朱批的?墨与寻常墨汁不同，需要调制。文素素望着罐子里雪红的?朱砂粉墨，老?实道不会。

    文素素有秦谅在，前朝后宫之事，她都?悉数了若指掌。

    后宫的?嫔妃们，在他眼中?看来，与伺候他的?宫人?内侍并无多?大区别，都?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切需要。伺候他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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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素素指着条案上细白圆肚瓶里插着的?柑橘花，道：“就?在那里。花园里有株橘树，我问过了，往年结的?橘子酸涩，难以下咽。正好开了花，我便剪了一些来插瓶。”

    听齐重渊话里的意?思，这笔账，他已经记下了，等着秋后算账。

    文素素瞧着他的神色，让杨嬷嬷等伺候之人都?退了下去，亲自奉上茶，关心道：“圣上可是累着了？”

    文素素道是，将话传了下去，道：“柑橘花谢得快，顶多?这一两天会有。赏过了短暂的?花期，要待明年再开花。”

    宫中?的?孩子少，有了身孕的?三个嫔妃，肚子还不显怀，只有夏淑容所出的?蕤姐儿与福姐儿年纪相?近。福姐儿便住在了夏淑容的?永春殿，由其代为照看，平时姐妹俩也能在一起玩耍。

    齐重渊已经在表面上做了让步，沈士成他们面子上过去，也就顺着下了台阶。

    发福的?齐重渊，在夏日变得烦躁易怒，嫌弃热，放置冰鉴之后，他又称会寒气浸入，会伤到龙体。

    齐重渊还未充实后宫，现今的?嫔妃皆为潜邸老?人?。不过他的?后宫嫔妃数已不算少, 算上被他偶尔临幸，无品秩的?庶妃们, 统共近五十?人?。

们若是接受，便成了反贼。

    文素素将后殿的?朵殿收拾妥当, 作为齐重渊批阅奏折的书房。她从不踏进?一步，书房的?收拾洒扫，皆由青书琴音亲自动手。

    文素素便放下茶盏走了上前，齐重渊见她站在那里没动，瞥了她好几眼，得意地道：“调墨可会？”

    文素素嗯了声，道：“我去替圣上熬补汤。”

    文素素掌管宫务，对后宫嫔妃们都?很宽厚。后宫究竟不比王府太子府的?后宅，嫔妃们开始蠢蠢欲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齐重渊很是遗憾，晚饭他多?吃了半碗鲜笋虾仁馄饨，拉着锦被盖在身上，舒服地往塌几上一躺，闻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坐起来。

    齐重渊嘟囔了声，道：“朕不想动。”他想着文素素从?不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也没娘家亲戚需要提拔，眼珠一转，道：“让青书去将奏折拿来，朕就?在这里批阅了。”

    他脸上浮起冷笑，“这些官员，只会得寸进尺，阿爹待他们，还是过于宽厚了！朕先暂且饶了他们，朕都?记着，以后再慢慢收拾他们！”

    齐重渊来了精神，好为人?师教起了文素素，加多?少朱砂，多?少量的?酒研磨，待成胶质状时，便可以书写?了。

    刚学会走路的?四姐儿，手上抓着一朵粉色芍药花，斜着身子蹬着小短腿，在乳母绣儿的?簇拥下，笑?着往前奔。

    居上位者，能考虑一二下位者的?不易，就?能被称赞为宽厚。齐重渊这份比寻常人?还少的?宽厚，皆给了朝臣百官。

    青书与琴音一起，捧来了两大匣子奏折，笔墨纸砚。放在案几上，躬身退了出屋。

    中?午下了一场雨，天气通透凉爽了些，齐重渊心情总算好了些，来到明华宫时，便听?到天真无邪的?欢笑?声。

    文素素屏住

    文素素传完膳，回屋听到?齐重渊的话，眉毛轻快上扬，手心控制不住发痒。

    “兵部杜尚书从先帝驾崩后，就一直生病至今，兵部尚书的位置空缺不得，京畿营的统帅，暂时调任兵部，代兵部尚书之职。范朝暂任京畿营副统帅。下个月月初，就是春闱了，进士皆为天子门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文素素忙赔不是，取了火折子，多?点了几盏灯，将屋内照得透亮。

    进?宫后，齐重渊从?未看过福姐儿。

    文素素眼神微闪，掀帘出屋交待了青书，对齐重渊道：“圣上忙，我就?不打扰了，先去洗漱歇息。”

    “柑橘花。”文素素答道。

    黄昏时，齐重渊来了明华宫，进屋后在塌几上坐下，双手撑着膝盖，低头一脸的不悦。

    福姐儿就?是块烫手山芋，夏淑容不蠢，她只过问几句吃穿，并不多?管。福姐儿身边伺候的?人?，全都?仰仗着她，她还有亲兄弟太子在，更不敢私下克扣糊弄了去。

    齐重渊瞥了眼茶，重重哼了声，道：“朝堂那群官员，果真是群混账，让人不省心。朕好不容易方解决了，岂止是累！”

    饶是涵养已臻化境的?文素素，都?无数次想要拔刀将他剁成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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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素素勒令明华宫伺候的人?，无诏不得靠近。

    齐重渊摆手，道：“留着让青书去吧，你先传膳，朕用完膳，还要回承庆殿批阅奏折。寒食节快到?了，朕要到?西山拜祭阿爹，要在山上歇一晚，累积了一大堆奏折，得赶紧处理完。”

    青书琴音身边各自有了自己的心腹内侍, 他们忙得脱不开身时, 便交由心腹内侍去做。

    齐重渊听得虽然顺耳，不过佯装生气道：“卿卿以后可别这样说了，天下社稷，是祖宗基业，可不能?毁在朕的手上。”

    齐重渊好奇起来，“柑橘花？朕竟然不知，柑橘花如此香浓，不输于月桂牡丹。”

    文素素恭敬应下，前去传膳。

    文素素打量着齐重渊，面不改色说着瞎话，关切地道：“圣上心力交瘁，短短几日?不见?，圣上都?瘦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对我来说，天下社稷，统统比不过圣上重要！”

    齐重渊对文素素的态度满意极了, 又赏赐了她两幅珍珠宝石头面。

    奏折到?明华宫，很?快，就会到?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