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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簇拥的丧尸被消灭了不少，有躲在附近废弃楼里的玩家听到动静小跑过来，他们手中还抱着沾满了血污的铁锹，看上去之前正与丧尸肉搏了一阵子。

    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倒映在他红瞳里的高光随着光线的移动而流转了一圈，他笑得明媚灿烂，就像故事最开始时的那位主导者——

    最后池昱思考了几秒钟，选择故技重施，道，“我不记得了……可能真的是受到了太多惊吓，所以就理智蒸发了吧。”

    “我一点都不好。”池昱在抱怨，但已经全然没了刚才的怪异样子。

    但这次池昱无法操纵他的身体，只是被强烈的情绪所包裹着，它们挤压他的大脑，剥离他的思绪，让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要“杀光所有人”的仇恨。

    他就像个走在路上忽然被路人痛打了一顿的可怜鬼，蜷缩在玻璃墙边又想捂着鼻子止血，又因为鼻子太痛而不敢上手去碰，活脱脱一个受害者身份。

    而一旦丧尸入侵了最后的管理层，那就意味着整个防御站都在此沦陷了。

    ……

    他惊呼，没了刚才那副阴阳怪气的语调，也没了令人觉得不安的威压。

    “你的直觉很准，”池昱失笑，看上去根本没有因此感受到恐惧，“到底是参与过两次副本的玩家，和那些无趣的新手完全不一样。”

    不可否认的，他们在池昱的身上见到了神明的影子，甚至当相同的台词被他说出时，这种既视感变得愈加强烈。

    此时底下的玩家还在惨叫，这种凄厉的哭喊声吸引了池昱的注意。他扭头看向窗外，在见到那些奔涌进来的丧尸时，混合着空气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了些许关于刚才的事情。

    对于他的答案，另外三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但能被他们抓到的线索太少，并且……每一次在他们想要追问时，都会发现现在不是时候。

    只不过这对一直见到池昱来店里吃面的杨瑞文来说，他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被那群管理区的混蛋给逼疯了。

    比起美丽更适合用帅气来形容的少女站姿端正，目光如炬，不管是使用枪械还是剑器都同样潇洒。

    而对方习惯性地不搭理他。

    仔细想想，池昱好不容易才成功度过海难来到了中心城，结果刚上岸就被一群不讲道理的混蛋给爆了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但安生日子没过几天，就又被当作反叛军抓了起来接受审问。

    这些被掠夺走武器的人们和他们一样，手中拿着各自被奴役时才使用的种田工具。

    鼻血顺着他的人中淌进了嘴角，将他淡色的唇瓣都染成了赤红，他的眼底还挂着几滴生理性的泪水，让他看上去好像真的是被揍哭了。

    “赶紧走，这事儿以后再说！”

    表面上他的身体是被神明给“夺舍”了，但他的意识却又清晰地明白，操纵他的人不是神明，而是那些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是他一直所惧怕着的真正的自己。

    几人来不及多废话，赶紧俯身在那堆血水里挑挑拣拣，捡了几把还算能用的武器便头也不回地往底楼冲。

    彼时已经有几个丧尸趁乱混入了管理区，如无头苍蝇般胡乱徘徊的活死人在听到人类的脚步声后纷纷发狂，它们撕开满是脓液的裂口朝着站位最前的谭新蕾冲去。

    在无端被杀死那么多次后，就算是情感上拥有缺陷的他也难以自控地感受到了无比的愤怒与不甘，他想要让那群混蛋付出代价。

    相貌一样，声音一样，但这种扭曲的性格以及光看他一眼都会让人觉得不祥与恐惧的威压，绝对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小高中生。

    而在众人以为又能欣赏谭新蕾完美的剑术时，只听“呯呯”两声枪响，丧尸的脑袋当场开了花，它们腐朽的大脑被炸成碎片溅落一地，丧尸亦应声倒地。

    彼时池昱望着眼前一堆接一堆倒下的丧尸，忍不住抱着脑袋在内心哀嚎出声——

    他们一个个浑身布满脏污，衣服破烂灰头土脸，但眼神无一不是坚定的，即使他们的双腿已经软到脱力

    战况在队伍冲出管理区后更加恶劣，丧尸的密集度远比从高楼往下窥探时要来得浮夸。

    「我很看好你。」

    “池昱，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啊！”确认他已经恢复正常，那位始作俑者立刻爆哭着扑了过来，但被小少年记仇地推开了。

    他的后背重重靠上玻璃墙，又因疼痛而扶着鼻梁无力地滑坐在地，两行鼻血登时就从他的指缝里喷了出来。

    谭新蕾抬着纤细的胳膊，手腕上悬挂着的丝带在微风下飒飒飞舞。

    呯！

    当他被领导人杀死后，他确实是像之前一样复活了。

    所以池昱总觉得……

    而这种事情他又该如何向自己的队友开口？以及向他们解释他和神明的关系？

    “啊！！”他忽然大喝一声，把旁边的谭新蕾与陈依婷都吓了一跳。

    在见到几人手中还冒着青烟的武器时，这群家伙难免露出几分羡慕与惊奇，“你们哪里来的枪！？”

    “我们要不要现在上楼去拿？”听到有武器可拿，跟在那人身后的玩家跃跃欲试。

    好现实果断的女人。

    池昱：“……”

    但在她打算让这群家伙滚蛋别拖后腿的时候，四面八方又窜出来了不少的玩家。

    他一无所有啦！

    一想到这一路与自己相依为命过来的小少年才十几岁，如今却因为受到这种对待而发了疯，杨瑞文就痛心疾首。

    “我怎么了吗……？”在陈依婷的治愈能力下，已经不再流鼻血的他茫然地挠挠头，又看向旁边同样沉默不语的谭新蕾。

    “你们认真的？”谭新蕾无语地看着几人手中所谓的近战武器。

    到这，谭新蕾忽然觉得手腕一痛，旋即一股看不见的压力从她的剑刃沉钝传来，仿佛巨石瞬间压上了剑身，让她抬起的胳膊都不自禁地收了回去，五指也陡然松开，西洋剑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然而谭新蕾只鄙夷地睨他一眼，“你脑子不好使？丧尸这么多，当然是用枪更轻松啊？”

    他的火焰灼烧着守卫的皮肤，闪电撕开领导人的血管与经脉，他用尽了各种残忍的手段报复着他们，直到一切都归于寂静……这份对于人类的怒火才得以平息。

    常年揉面的男人力道当然很大，池昱一时遭受不住竟被他打飞了出去！

    “叔叔我啊，不能原谅祖国的花朵就这么长歪啊！！”杨瑞文作势揉了揉眼角渗出的泪花，好像刚才那一拳不是他打的，而是鬼上身才导致的“手误”。

    这人说着，转身往杨瑞文背后一钻，把他往前推了推，还不忘记义愤填膺地指挥道，“你们有枪，顶在前面，我们用近战武器保护你们周围！”

    扳机扣下，火药瞬间发射，突突突的枪声震得池昱耳根子发麻，废弃的子弹壳一排排地从枪支外侧滚落在地，丁零当啷响成一片。

    终于被人质疑身份，少年转过身，在见到谭新蕾直逼自己鼻尖的剑刃时，他投降似的举起双手，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

    “什么鬼！”谭新蕾也惊呼起来了。

    大量的玩家在之前的战斗中被转变成了丧尸，如今只余少部分的人依靠着神明给予的能力硬撑，但也是被丧尸步步紧逼，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楼底下的丧尸已经冲破了防御站最后的关卡，开始向他们的管理层入侵了。

    结果被对方理所当然地拒绝了提议，“丧尸都快贴到我们脸上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拿枪啊！不管了，咱们几个人一起冲出去！留在防御站里就是死路一条！”

    他也一直听到神明的碎碎念，祂说他“弱小”，祂抱怨着“不想接手烂摊子”，并且多数话题都是围绕着“精神承受上限”这件事而展开。

    而在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内，他拥有了许多自己未曾有过的力量，就像是把神明赠送给玩家的能力全部都汇聚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不知是不是杨瑞文给池昱的脑瓜子打回了正常，躺平在地上的少年居然哀嚎出声了，“好痛……！！”

    眼前的人确实和池昱一样。

气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

    铁锹，匕首，榔头，甚至还有从农田基地里拽出来的树杈子。

    池昱欲哭无泪，“管理区顶楼的领导人房间，地上的枪械多的你捡不完……”

    “池昱，你还好吧……？我帮你治疗一下？”陈依婷马上蹲到他的身边，鼓起勇气将男孩子扶了起来。

    那些东西没有智商更没有策略性，只要看到活人就拼了命地往前扑，连自己的同类被踩在脚下践踏成肉泥都不会停下。

    “都让开！”杨瑞文在队伍的最后怒喝一声，他左右胳肢窝各夹着一把机关枪，颇有种抗日神剧中即将以一敌百的战士的威风。

    谭新蕾在这个总是显得不太聪明的少年眼底看到了几分崩坏人设的戏谑，甚至从他那欠揍与讥诮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的味道。

    但比之更让他烦躁的是他隐隐作痛的心脏，因为这些被杨瑞文胡乱发射掉的子弹也好，枪支也罢，全是用他那被人刷光的点数给换来的。

    池昱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望着杨瑞文的方向，在他以为对方是因为恐惧才需要如此大吼来发泄时，杨瑞文却忽然抡起了拳头，照着根本没反应过来的他迎面就是一记叔叔破颜拳！

    那离他的身世之谜很接近，但又因为太过于接近而显得危险。

    “欢迎参加神明的游戏，各位玩家。”

    现在能威胁自己的东西已经排除，少年微微偏过脑袋，叫额前那缕碎发轻垂下来，遮住了他眼底隐隐闪烁的凶光。

    “我还以为你只会用剑……”池昱惊奇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