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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自己的精神体从躯体里生生剥离,构筑保护人类的屏障。为在DETA

    “抱歉,”梁拙扬抬起头,冲莉儿好脾气地笑笑,“我有些渴。”

    梁拙扬身为客人,竟然被酒馆的小女孩吼了。挨了吼,他也不恼,笑着松开手,看见放在贝云冰面前的橙汁,没打招呼就拿到手里,咕噜咕噜,喝掉大半杯。

    再之后,就连沉默、冷峻,也从他脸上消失了。

    莉儿气得瞪大眼睛:“喂……那不是你的!”

    莉儿惊讶发现,一直以来,总是气质冷淡的贝云冰,看着桌子对面的男人,神色变得怔怔。

    X级?那是什么级别?跟S级的贝云冰相比呢?莉儿心底不屑,觉得那个很不整洁、坐姿懒散的男人,跟贝云冰比,哪里都不稀奇。

    梁拙扬掏掏口袋,意识到什么,冲贝云冰难为情地笑了:“你带钱了吗?”

    她疑惑眨眼,顺着其他人的目光,落向掀开门帘走进酒馆的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冷峻、不再融入热闹里的青年。

    莉儿笑嘻嘻接话,眼睛时不时飘向角落。贝云冰今天没跟他队友过来,而是自己一个人。他坐在固定的位置,跟平时全然不关注周遭的态度很不一样,像是在等待谁,几乎有些坐立不安。

    贝云冰神色黯了黯。

    但今晚,夜色仿佛寂静的水流,缓缓在周身空间淌过。走入流动的夜色深处的,只有他跟梁拙扬。因为梁拙扬的存在,贝云冰独自一人时,竭力支撑的理性,也难以抑制地动摇了。

    每次想到这里,贝云冰心底总是掠过隐隐的不安。他不由得垂下眼睛,攥紧水杯。

    作为X向导,他被很多人当做“阿娜亚”的继承者,承担起拯救帝国的期望。当百分之三十人类,得以在“蜘蛛”屏障内幸存时,没有几人知道,覆盖天空的“蜘蛛”,其实是梁拙扬具象化的精神体。

    莉儿原本轻快的脚步,也不由得跟着停住了。

    比起我的变化,他的变化,要强烈得多。他快要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了……以前那个透出一股混不吝,却又跟谁都能相处很好的少年,突然在某一天,失去踪迹。

    “莉儿今天好漂亮哇!”客人夸赞。

    “出去走走吧。”

    妈妈的叫声落入耳中,让莉儿帮忙招待客人,莉儿撇撇嘴,跑去忙自己的差事了。

    不一会儿,莉儿把橙汁和一小篮面包端出来。她穿过人群,快步走向贝云冰,正琢磨怎么跟对方多多搭话,原本热闹的旅馆,像突然按下暂停键,交谈停止、陷入寂静。

    莉儿走到贝云冰跟前,笑着问:“先生,您想喝橙汁还是西瓜汁?”

    人类世界急遽震动前,那些与青春年少有关的记忆,令贝云冰心底泛起薄薄的抑郁。贝云冰很少放任自己感性,因为他清楚,感性毫无益处,只会影响判断,而一个判断失误,不只是他,他所带领的整个小组,都将陷入严重的危机。因此,二十四岁的贝云冰,总是咬紧牙关,不顾一切让自己处于理性的状态。

    莉儿梦呓似地开口:“好。”

    他不断以理性,麻痹自己的情绪、甚至情感。

    心口忽然空荡,连带着身体也失去动弹的能力。莉儿呆呆站着,神经好像被一阵奇异的暖风吹得软软的。昏昏沉沉的,几乎要伤感起来。

    梁拙扬走在前面一步,贝云冰默默跟在后头。

    馆,又飞一样钻回里头。片刻后她下楼,换了新买的裙子,长发也重新梳理,愈发俏皮可爱。

    自从梁拙扬接手特殊指挥部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不再属于他自己。但贝云冰知道,这些年里,梁拙扬总是会时不时、无缘无故消失,一个人待在屏障外。

    但此人的出现,却让酒馆的气氛变得严肃。男人仿佛没察觉周遭视线,手插在口袋里,径直走向角落的桌子。

    “嗯。”

    恍惚掠过贝云冰的心口。他忽然想起十七岁时,他和梁拙扬在盛夏的夜晚,坐了十几个钟头巴士,被拉到荒郊野岭,接受特训。

    原本,他们应该在两月前,因为一场作战会议,在明川市重逢。当贝云冰越过一张张面孔寻找梁拙扬时,察觉贝云冰意图的都景秀告诉他,梁拙扬独自留在屏障外,没有回来。

    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那身影的主人,个头高挑,似乎也算年轻,只是下颌有没修理的胡茬,短发也很乱,身上的外套皱巴巴的,不知多久没换了。如此不修边幅,以至于莉儿用力打量几眼,还是觉得模模糊糊,无法确认对方的本来面貌。

    “那就橙汁吧!这次买的橙子,可甜了!”

    他的目光落向向导的背影。

    两人落座后,酒吧里逐渐恢复了热闹。士兵们三三俩俩,继续各自的交谈。没人敢去打扰角落的两人。

    如今,郑老师不在了,洛克维斯教官也不在了……与他们一起参训的许多同学,死的死,伤的伤,七零八落、再无团圆。

    贝云冰跟梁拙扬,有半年没见过面了。

    他叹口气,随手一拽,把莉儿的辫尾轻轻一扯:“小妹妹,帮我去买包烟。”

    梁拙扬肩膀靠住椅背,先把外套、裤子上的口袋,挨个找了一遍,全都没摸到烟。大概来的路上,掉落在哪了。

    莉儿走开后,梁拙扬靠住椅背,嘴角维持漫不经心、有些倦懒的笑。周围的喧哗被隔绝在一团团啤酒的气泡里,隔桌而坐的两人,再次见到彼此,谁也没开口说话。

    七年过去,我变了很多,他也一样。

    莉儿指了指:“就是那个咯……刚来的!”

    贝云冰付的钱,比买烟的钱多很多,换做平日,莉儿必定满脸欣喜,拿俏皮话逗客人开心了。但此刻的她,慢吞吞接了钱,连爱慕的贝云冰也没再看便转身离开。

    贝云冰一蹙眉,从钱包里取出钞票,放在餐桌上。

    第63章

    时间过得多快,我跟他都二十四岁了。

    “哪个?”

    没多久,酒馆的小女儿回来,手里拿一盒烟。她低头走过去,把烟递给梁拙扬。

    士兵的语气压不住激动:“你连他都不知道!他是特殊指挥部的部长!”

    “部长?多大的官儿?他看起来又不老,怎么能是部长?”

    士兵慌忙捂住莉儿的嘴巴:“你一个小姑娘,不懂他有多厉害!洛克维斯将军殉职前,写了一封遗嘱,指定必须由他接手特殊指挥部工作。你知道吗……他可是X级向导!”

    就像玩魔方,梁拙扬靠着椅子,摆弄几秒烟盒。

    莉儿被他抓住辫尾,猫一样蹦起来:“不去!”

    莉儿好奇问:“他是谁?”

    “都可以……”

    对方一仰头,莉儿看清了男人深邃、温和又落寞的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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