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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

    “是的，程中校。”导播请求的话语从镜头外响起，“很多帝国民众都渴望一睹周斟上尉风采，看看一位这么年轻的顶级哨兵在前线的模样。”

    他头发有些乱，面庞沾了脏污，身上的野战服蹭满不知从哪弄的污泥尘土。即使被摄像机怼着拍摄，他也没有丝毫反应，甚至眼皮都未掀起，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自顾自给右手缠绷带。

    梁拙扬陡地从床上坐起，心底掠过一丝凉意。

    出现在镜头里的青年，是周斟。

    周斟没接腔，像是没听到对方的话，又或者听到了却不想理睬。他一声不吭地缠着绷带，因为右手不方便，动作显得有些缓慢。

    “他不喜欢镜头。”

    周斟一直用左手吃饭……之前，他没当回事，还以为周斟是左撇子。

    “小斟，导播坚持要拍你，”几乎一瞬间，程中校的语气温和下来，态度的截然不同让观看影片的梁拙扬都起鸡皮疙瘩，“你可以接受一小会儿采访吗？”

    绷带一直从肩膀延伸到手臂。

    基基复基基！木兰当户基！

    梁拙扬连忙按下号码，电信局默认的铃音响起，信号连接中。

    影片里，程中校走过去，半跪到周斟面前，帮周斟继续把绷带缠好。周斟似乎很信任对方，直接把手伸过去任对方摆布。

    第10章

    “我在……银色……”那边信号很差，周斟说了什么，被电磁信号严重干扰，梁拙扬没能听清。

    这时S2主动念了一串数字：“周斟少校的手机号。”

    画面上，两个男人搂在一起，上下颠动、咿咿呀呀，发出极为陶醉的呻吟。一团香蕉图案的马赛克打在关键位置，跟随狗男男的颠动而跳跃。

    在这部几年前的纪录片里，周斟的左手明显用得并不熟练。

    梁拙扬脸色更差了，想给周斟打电话，抬起手环时忽然意识到，他跟周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好几天，却没有周斟的联系方式。

    梁拙扬的目光也同样被攫获。

    “对……”

    说完，他掉头就走，还替梁拙扬关上房门。

    “本片完全满足您的需求。”

    想起周斟上次古怪晕倒，梁拙扬脸色沉下来：“超市在哪里？”

    “银色的……弧线形装置……”

    梁拙扬脑海里飞速搜索有银色弧形装置的地方。他确认地问：“那个银色装置，是一个莫比乌斯环吗？”

    导演挨了训，悻悻道歉。

    “不是你想的那样！”梁拙扬大喊，急得浑身出汗，想叫S2关掉电影，偏偏S2死机一般丧失动静。

    窗外夜色漆黑，草木在风声里沙沙摇晃，梁拙扬揉揉脑袋，喉咙发干地喊：“S2。”

    如同施展了某种法术，镜头都被牢牢固定，聚焦在帐篷里一言不发的青年身上。

    许久，周斟都没有接电话。梁拙扬皱眉，打算挂断打给那个叫乔池的女人，对面轻轻一响，周斟接通了。

    “周斟哥！”梁拙扬急切问，“你在哪！”

    “后院有辆全新的自行车，”S2再次窜出，善解人意说，“密码三个零。”

    那个姓程的中校无奈摇摇头，带导播与摄像人员往其中一个军用帐篷走去。镜头伴随男人走到帐外，男人掀开帘子，对里面说：

    “凌晨两点二十三分。”

    周斟怎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梁拙扬半睡半醒爬下床，去厕所放完水，又跑去餐厅喝了几口水。回房的路上经过玄关，他脚步一顿，没看到每天挂在玄关衣架上的黑色外套。

    “周斟哥还没回？”

    “——不必，关掉，”周斟动作快得出奇，按住梁拙扬试图关机的手，面无表情说，“打扰，继续。”

    “拜托了，”导播连连恳求，“这不仅是制作组，也是帝国民众的请求。”

    “抱歉，抱歉……”

    周斟隐约听见影视剧的声响，知道梁拙扬没睡，便停止敲门，直接推门进来：“小拙，我打算去趟超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梁拙扬绞尽脑汁，用了整整一晚思考怎么跟周斟解释。想得头昏脑涨，周斟也没回来。他迷迷糊糊睡过去，梦境里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纺织声，垂帘里一个人影影绰绰，正在织布。

    比现在小几岁，大约二十出头，面庞透出几分稚气的周斟。

    梁拙扬最烦看纪录片了，刚想叫S2换一部，影片画面突然切换到寸草不生的荒野，几个军用帐篷零星散落其中。镜头中间，一个高大英俊、穿野战服的男人转过头，不太愉快地问：

    “你们一定要采访他？”

    不是。

    “听说周斟上尉刚刚经历完一场艰苦的斗争，”导播好奇地说，“周斟上尉独自一人，消灭了坐标系三区域的全部暗物质。这就是S+级哨兵的实力吗？实在是厉害啊！”

    周斟的目光随梁拙扬落向S2投在墙壁上的画面。

    梁拙扬给吓醒了。

    周斟一走，失灵的S2倏然钻出：“主人，已为您关闭影片。”

    “——这种事情不应该被宣传，”程中校的口吻降下来，透出严厉意味，“在前线，每个士兵都是以自己性命为赌注战斗。屏障内的民众用猎奇或者娱乐的态度观看我们，把我们正在遭遇危险甚至付出生命的生活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如果可以，我们不希望有战斗，不希望被你们称赞“厉害”。”

    梁拙扬走过去，掀开帘子，就见一个壮汉抬头，张飞貌、黛玉衣，停止织布冲梁拙杨嘿嘿低吼：

    周斟缓缓转头，眼神古怪地盯梁拙扬一眼。

    梁拙扬咬牙切齿，恨不得找出S2的服务器把它踢烂。操！周斟以为他在偷看基片！梁拙扬狠狠一拳砸在床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知道你在哪了，你在原地别动，我过来找你！”不等周斟回答，梁拙扬啪地结束通话。

    梁拙扬换上鞋，把外套拿在手里就跑出门。他一出去，突然来个急刹，想起他不在自己家，没有自己那辆骑得很溜的自行车。

    “是的，”S2回答，“周斟少校已离家六小时零三十七分钟。”

    梁拙扬一震，动作快过意识，刷地一扫全息屏切换了一部电影。

    梁拙扬跑到后院，从仓库里找到自行车。居然是他肖想已久的那款！因为非常贵，他也只敢想想，没好意思找他

    梁拙扬心头一跳。周斟进门时跟他说来着？是不是问他去超市？

    去超市怎么会这么久？

    “几点了？”

    梁拙扬盯牢镜头里的周斟，浑然忘记周遭，不关心导播的解释，甚至连叩门声都没听到。

    “哪里？”

    “最近的超市距离一千米，周斟少校步行出门，包含购物时间，理论一小时可往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