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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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那个男人？”许易泽关上车内的隔板，两指抬起她的面颊，四目相对，回忆中断。

    “要告诉他，我们牵过手。”

    哪怕许易泽的母亲高嫁到港城豪门许家，这门婚约都未曾改变。

    约定要的是，双方一起努力实现事先共识。最重要的是，许易泽也不喜欢她。

    应溪音摩挲着右手中指侧面的薄茧，苦读十二年，有些决定是该要自己做的。

    不做便宜买卖？

    “是你亲口说得随我。”应溪音紧张得大脑空白，试图辩解。

    双眸直直地睨她，牢牢盯紧自己的猎物。

    对于其他人，他嘲弄说，他们求之不得。

    没料到，许家人热情邀请她来家中做客，许母更是见面称呼她为“心抱”，她听不懂，在其他人不标准的普通话解释中，她反应过来，“心抱”是“儿媳”的意思。www.qingcui.me

    至于许易泽，她对他的名字印象深刻，因大家一直将他们的名字捆绑在一起，夸她命好，羡慕她。

    她咬牙，踌躇着答应，说出自己的要求，“藏好我们的关系，并且你不能同时有别人。”越说声音越小。

    应溪音猛抬头，瞪大双眼，破口而出：“为什么？”



    空气静默。

    “来港大。”

    看中她的外貌身材？

    他是港媒娱乐板块的常客，“许少夜会新欢，男女通吃”，“女星xxx密探‘易和园’”，“激吻两小时，女星xx吸‘易’又吸金”之类的新闻，屡见不鲜。

    他们是否求之不得，应溪音不清楚，但她不愿和不爱自己的浪子相伴过一生，同样明白自己提出退婚，父亲断然会拒绝。

    于是她自私了一回，主动找上许易泽，希望他提出退婚。

    什么？

    暗泠低醇的声音跨越二千多公里，透过冰冷的听筒传来。

    应溪音静静地注视他，刚和人亲密，现在装作陌生。

    “当然。”

    “梁嘉敏？”见她没否认，许易泽：“简单的公司聚会。还有其他人，你也看到了。”

    应溪音的唇抿得泛白，好在许易泽残存微薄怜悯，拉开距离，给她留有喘息余地，“可惜怕你跟我闹。”

    应溪音固执没有退让，她想，这是底线。

    应溪音：“你和她一起吃饭。”

    双方母亲是手帕交，儿童时效仿电视剧情节，订下娃娃亲，说以后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许易泽面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戏谑道：“人前是仇人，人后是bb，多刺激。”

    久而久之，大约许母也意识到了，于是客气来往变成了客气关系。

    嗓音极具辨识度，咬字清晰，带着独特的港调，应溪音耳膜嗡嗡，很快把声音和人联系在一起。

    “谁？”轮到他反问。

    或是——喜欢她？

    应溪音没听懂后半句，猜测不是什么好话，便把重点放在前面。她记起梁嘉敏的“等等她”，那个方向只有她和梁嘉敏，他不是在等梁嘉敏，那是……

    高考成绩出来，港大确实是应溪音能选择的性价比最高的大学，她综合权衡，最终报考港大。

    许母会热情回应，然过于热情带来压力，让应溪音每次都要思索良久回复，艰难敲完字，反复读几遍，确认无误，再点击发送键。

    而他们的约定，则始于半年前，也是婚约取消的那天。

    而许易泽这个人，她其实很少见到，也不了解。只记得，每每大家笑呵呵提起这婚约时，他总会皱着眉头，似是很讨厌的样子。许母那时便会安慰她，说是哥哥不好意思。

    人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无人关心树下人其实渴望的是那抹驱散阴影的灼热阳光。

    像她曾经误会他沉稳理智，深入了解，知道他与新闻中所说无异，言行举止轻浮浪荡。一个月不见，餐厅冷淡的那句“随她”，以为他改性，没想到仍是如此。

    “……”

    “别说了。”应溪音脸上发烫，阻止他。

    许易泽起初懒得理会，见她态度强硬，才索性随意签了个名，任由她折腾。

    她没收，犹豫要说出实情是自己要退婚。许易泽冷哼，说她要是说了，他这顿打便白挨了。至于房子，左右他家钱多花不完。

    “没有！”什么脚踏两条船，她单单和别人吃了一顿饭，其他什么都没有做，委屈：“他们让我去相亲的。我拒绝过…没用。”

    再后来，就是应溪音高考结束。

    应溪音那时误以为对方没理解到她的意思，现在想来，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听懂了，曲解她的意思，强迫她来港大。

    “其实我真正想做的是——”许易泽停顿，恶劣：“当着他的面吻你。”

    “问完了，现在回到你的问题。”许易泽强势调转攻守，“单独跟男人约会，一个月不见，应溪音你胆子变得挺大啊，敢玩起脚踏两条船来了。”

    他嘴角轻扬，像是在安抚人，可言语和行为毫无安抚之意。

    “行，那分数够，你就来港大。”

    半年？

    在等她。

    期间，应父时常会叫应溪音与许家多来往，应溪音看着自继母嫁入、弟弟出生，越来越狭小的房间，又看看财经报纸上许家的辉煌，拘谨地在逢年过节给许母送上祝福。

    不知道她说的哪个词讨好到他，或是他恶趣味，偏爱看她的悲怜样。

    应溪音欲说抱歉，许易泽蓦然凑近，整个人放大在她眼前，鼻尖轻抵，乌木香在此刻浓郁到顶峰。

    应溪音从来不是能与他争辩的对手，但莺鸟会试图逃跑第二次，记起约定成立的前提条件，“你答应过我，不会有别人的。”

    因此这些年来，她早已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

    应溪音作为受害方，被许家道歉宽慰，赠了套浅水湾大平层作为赔礼。

    许易泽妥协。

    当然这是后话了。

    “只会有你。”

    接着是许易泽退婚，遭到双方家长的斥骂不说，连素来点头哈腰的应父都能肆意对他出言不逊。许父更是用鞭子责打他，还是许母心疼儿子，及时制止，才避免打成重伤。

    应溪音理亏，垂眼，避开视线相触。

    “好啊。”许易泽语气闲散，提出条件，“跟我拍拖半年。”

    哪个男人？应溪音蹙眉，“谁？”

    不过树下人在阴影中待久了，也会习惯，会服从，甚至忘记阳光的存在。

    拍拖？

    许易泽勾唇，不再深问，重复：“你违约了。”

    可惜应母在应溪音十岁时病逝，再加之分隔两城，导致两家联系减少。

    应溪音难以想象他的这段经历，会向人表白，会克制占有欲，会失败后默默守护。

    许易泽挑眉，“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我有别人。”

    当晚她收到一通852开头的电话，她在港城不认识其他人，许母基本都是微信语音，她鬼使神差地接听。

    许易泽轻呵了一声，不知是什么意思。

    应溪音与许易泽的婚约，早就四十年前就订立下来。www.feiwu.me

    “相亲啊。”许易泽重复道。

    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喜欢。

    没用。

    她知道是公司聚会，可梁嘉敏不仅是他的同事，还是他喜欢的女人，虽然是他们假恋爱之前的事。

    应溪音最终接受了房子，因她真的很希望有独属于自己的落脚点。不过她没有白拿，与许易泽签订了欠款合约，每月省吃俭用，坚持偷偷打款到他的卡上。

    既夸又骂，应溪音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bb要详细向他介绍自己的个人情况，特别是感情史。出生就和一个男人订了亲，半年前取消，但还是偷偷摸摸和他拍拖。具体怎么拍拖的，应该也要说清楚吧。”

    爱刺激约莫是他的个性，不然也不会男女通吃，并且和多人保持关系。

    是啊。她先和冯凡相亲，才会有在餐厅碰见他的一系列事情。

    许易泽：“讲讲理，是你违约在先。”

    “我等她？”许易泽打断她，觉得好笑，“眼睛中看不中用。”

    她感激他给的“建议”，换了种方式，委婉地说：“我的分数不一定够。”

    许易泽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托起她的手指，微曲交错，十指相扣。

    经过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她没有抗拒，顺从接受。可渐渐相处下来，应溪音发现许易泽实在花心。

    一、二、三………

    没看过，或许不代表不存在，没让她看到过，没有证据，便不作数。

    然而恋爱新手的她，意外忽略了这场“假拍拖”的尺度。

    虽说他们谈不上仇人，但在外人眼中，两人退婚跟结仇没区别。

    “我是在等她吗？”许易泽：“傻猪猪嚟噶（你就是傻猪猪）。”

    应溪音记起这些，一阵恶寒，好在他们假恋爱时，许易泽答应她，绝对不可能让她出现在报纸上，她才安心。

    原来都是假象。

    彼此共识，保密关系，是她的底线。

    来港城后，她以为许家会当婚约不作数，毕竟约定而已，不像合同具有法律效应，也不像承诺，仅需要单方面的付出。

    “那你单独等她……”过去的事，提起来显得无理取闹，应溪音只说今天的事。

    语气强势，不容置喙。应溪音从小到大，特别是母亲去世后，几乎无人会好心给她提建议，更没人会直接帮她做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