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握香 覆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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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士安开着一辆拉风的跑车，一身休闲西装加副墨镜，人模狗样。

    “救命——”

    冷静，要冷静。

    乔晚也愣住了。

    薛丞聿的话回荡在她耳边，乔晚一阵耳鸣，好像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乔晚吃痛，她此前听说陈士安的恶闻，却不想光天化日之下，他会这么大胆。乔晚慌乱地掏出手机，却握不住，手机滑落在地。

    “救命！先生，求你叫警察，救命！”

    薛丞聿眉峰一点痣、眉尾半道疤，乔晚记得，人说那是世间无两的泼天富贵，又是难得一见的冷心薄情。

    但几次下来，为了场面不要太难看，半杯红酒也已经下肚了。

    乔晚脸上泛着潮红，浑身像触电一样微颤，薛丞聿的微凉的手靠过来时，乔晚条件反射似的贴着冷源。

    瞬间，噙着的泪水滑出眼眶，晶莹的液体划过脸颊渗入红唇，乔晚尝到了些许咸味。

    薛丞聿抱臂紧盯乔晚，随着着医生的动作，乔晚白皙的脚踝，小腿，一点一点暴露在空气中，冻得有点通红。

    走到电梯，乔晚已经发现不对劲，浑身骨软筋酥，她看到电梯不是往下，而是往上。

    乔晚低头时，她本就温柔的眉眼更显乖顺温柔，皮肤白皙细腻如脂，竟是比那些选秀出身的港姐模特们还靓丽些。

    陈士安顺着乔晚的颈边凑，乔晚的腰背被他这么一推，磕在冰冷的电梯墙上。

    乔晚也吃得慢。她安安静静地，夹了一筷摆在自己面前的东星斑，放到碗里分成八瓣，小心地挑掉本不存在的鱼刺。

    乔晚在电梯里大声叫着，推搡着，想抬起鞋跟尖踩死他，像踩死蟑螂：“陈士安！你怎么能——”

    薛丞聿垂眸，见到乔晚用力的指节，倏而抬手捂住她的耳朵，指腹在发梢留有一丝温热。

    乔晚从位置上一站起来，坐得有些久，乔晚一阵眩晕。

    今日又有一位男士约乔晚出来吃饭，地点定在港城最著名的高级饭店。www.biyu.me

    乔晚的眼泪更不受控制地滴落到外套上，她点着头，脸颊蹭着薛丞聿的掌心：“求您……薛先生，求您。”

    跌跌撞撞，就算看不到光，也不可能堕进这样的深渊。

    乔晚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慢慢点头，她已经做了一遍自我介绍。www.sichao.me

    乔晚聚起浑身仅剩的力气——

    “我能要一杯果汁么？”乔晚抬手招来服务生。

    乔晚眉头微皱，她喝不了，喝得少。

    乔晚几乎趴得更低了。

    等乔晚走走停停，终于站在门口了，还有些恍惚，她都快忘记了自己小时候和乔家的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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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闻不如一见。乔小姐，从哪里过来？”

    “像哈利波特那样的？”陈士安想逗一逗她。

    乔晚半截旗袍被他扯脱了，盘扣都断了线。血染到脚底，小腿，大腿，乔晚都不确定是自己的还是陈士安的。

    没等乔晚开口解释，男人又问：“你们每天都学些什么？”

    陈士安问她问题，只要得到乔晚回答，总是会颇为感激地向她敬酒，好像得到乔晚的什么恩惠。

    乔晚不可置信，下意识半仰起头，透过泪光，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孔，是薛丞聿。

    “龙山墓地。”乔晚如实相告，本不想多做解释，见陈士安脸色一变，只得解释道，“给我妈扫墓。”

    只是现在，男人英俊的面容紧绷着，眼瞳深邃而分不清喜怒，他浑身的气质如寒冬深雪，那气质是危险的，一句无情的话，伴随着极具压迫性的气势，冰雨一样汹汹而下。

    “乔小姐，都是些皮外伤，两三天内伤口尽量不要碰水，之后按时抹药，不碍事。”

    再迟钝的人也注意到了异常。

    ···

    “……”陈士安不可置信地捂着额头。

    陈士安见此轻咳一声，醉翁之意，已心不在焉。

    薛丞聿把乔晚放到软椅上，让医生检查她的伤口。

    血，全是血。

    说起来，乔晚这次回国，忙着相亲，都是乔乐盛和乔佩珍给她组织的，一切匆匆忙忙，就连理由也荒诞不经。

    一个毫不克制的吻手礼，灼伤了乔晚的手背。

    突然乔晚撞到了什么，狼狈地摔在地上。

    乔晚礼貌地笑笑，拿起酒杯，涩味钻进鼻子，她犹豫了一下，乔晚尚且不懂分别葡萄酒的好坏，只轻轻抿了一口，这酒很浑浊。

    “乔小姐，我敬你一杯，我们这么有缘，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哥呀。同在一起念书，叫学长也行。”

    乔晚被念叨半天，今天终于听了姑母的话，换了条珍珠白的旗袍，套上不那么习惯的高跟鞋，打车按时来到了浅水湾。

    乔晚躲开陈士安的手，扒着墙走，手又被男人拽开。

    好不容易找回力气，乔晚支起身曲着双腿，屏住呼吸，她神思未定地颤抖着：“薛先生，好久不见。”

    陈士安的叫骂声不断，让乔晚身子颤抖着，她尽可能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点，抓着领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下一秒，男人蹲了下来，西装外套盖到了她的身上。

    乔晚下意识要抓住这救命稻草，她只知道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可说起来，陈乔两家早先还有合作，裴年琦可能还见过小时候的陈士安，但是经年累月，都已经不记得了。

    陈士安给她的那杯酒里肯定放了什么东西，但乔晚辨别不出是什么成分，一路上只觉得眼花头晕，想把刚刚吃的那些菜都呕出来。

    花瓶脖颈细长，恰好贴合她的手心。

    薛丞聿伸出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抬起乔晚的下巴，轻嗤一声：“好久不见，乔晚。”

    “专业呢？你是学调香的？”陈士安倒了一杯红酒，冒着光的眼神里充满了揶揄。

    陈士安没有防备，脑袋一下被开了瓢。

    陈士安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乔晚领到座位上，拿来菜单，他好像不是来吃饭的，菜点的很随便。

    不为别的，只是算命先生说乔乐盛本命年，女儿可适合结婚，结婚能给乔家“化煞”，家里便拉了好几个大款，要她回去相亲。

    陈士安淡笑，他谈起自己的经历很是骄傲，好像带钻的领夹都更闪亮了一些。

    远处，乔晚看到电梯附近有些人影。

    电梯上行，超重的感觉压来，乔晚脚下一软，手只得倚在扶手上。

    好像只有乔晚一人没心思赏景，她的鞋跟陷进沙子里，海风都吹得她心烦意乱。

    花瓶拳头大小的储水胆裂成无数片，刷拉一声落到地上。

    陈士安仗着身形优势，逮住乔晚纠缠。

    身边的保镖拦住了满脸是血的陈士安。

    “咣当”！

    她把酒杯放到桌上，微微抬腕看到手表上的时间：“陈先生，时间不早了，我……”

    但她先反应过来，踩掉高跟鞋，踏着地毯上的玻璃碎屑拼命地跑着。

    “我送乔小姐回去吧。”陈士安旋即站起来。

    医生专业高效，收拾完药箱，又在薛丞聿身边低声耳

    乔晚半趴着，只看到男人精致无比的西装裤和皮鞋，她试图自己站起来，不敢再去碰任何陌生人。

    “你姑母教的，我们先上车后补票，乔小姐不明白么？”

    乔晚听见薛丞聿喊了她的名字，声音还是冷的：“乔晚。跟我走吗？”

    要是第一场相亲，乔晚也要想一会，但现在她早就准备了一套回答：学些数理化，实践课比较多。

    天色渐暗，海边夕阳正好，藕紫色的云霞照着低矮的山影，路边还有很多人游水，散步，捡贝壳。

    她听见陈士安的声音，夹杂着腐烂的酒气：“乔小姐，调香的小姐，我能不能闻闻你？”

    “你要带我去哪？”

    电梯停在了总统套房一层，乔晚被陈士安半拖半抱着出了电梯。

    “听乔伯说你之前在伦敦念书，还去过法国，我也在你附近的学校，帝国大学么，你应该听过。”

    说着，男人托着乔晚的膝弯，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乔晚终于没有掉进深渊。

    这倒是，裴年琦的死在港城圈子里避讳不提的事，也难怪陈士安尴尬。

    好在墙侧有不少装饰，黄铜的雕像，巨大的画框……乔晚摸到一个花瓶。

    陈士安一笑：“乔小姐真客气，美酒配美人，不喝会不会太不给我面子。”

    乔晚一边喊着救命，一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

    陈士安的手从乔晚的腋下搂过，举动逐渐放肆，“你是定金。这样才不怕乔家反悔啊，呵呵。”

    走廊发出金色的暗光，尽头房间却黑黢黢的，像野兽张开口，要把乔晚吞进嘴里。

    “他妈的。乔晚，给我回来！”陈士安一边咒骂着，想把乔晚抓住。

    紧接着，乔晚耳边轰隆巨响——

    陈士安的手托着乔晚的腰，他抓起乔晚搭在桌子上的手，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这是陈家的长子陈士安，乔佩珍给乔晚介绍的相亲对象，他认出乔晚，两人一边走一边寒暄。

    “……差，差不多。”

    进来的是薛家的私人医生，医生用手术剪将丝袜剪去，迅速地除去玻璃渣，消毒，上药，一气呵成。

    薛丞聿摸摸乔晚的额头，顿了顿，侧身吩咐助理:“叫医生过来，马上。”

    “扫墓，扫墓好啊，乔小姐有孝心。”陈士安哈哈一笑，掩饰过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