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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在七八岁的年纪入学,十二岁从小学毕业入国子学或是在家中长辈的安排下另谋出路。

    纪新雪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你不必委屈自己!”四娘子反握住纪新雪的手,看向纪新雪的目光满是怜惜,“我们去找阿耶,看他们还敢不敢让你委屈!”



    纪新雪揉了揉因为过于用力而酸麻的手肘,再接再厉,“要是有寒竹院的人想欺负我,我就告诉他们,我姐姐在寒梅院。”

    晴云眼中涌现惊喜,立刻跪在地上,“谢主子赐名。”

    如果纪新雪会骑马,还可以像四娘子那样,骑马去国子监。

    可惜,他不会。

    纪新雪就是要去国子监内的小学读书。

    纪新雪万万没想到四娘子竟然会这么说,顿时有些好奇教他在国子监用鞭子抽同窗的嘉王,平时是怎么教四娘子。

    发现钟娘子脸上的表情不是喜悦、骄傲,高挑宫女脸上的神色稍淡,对钟娘子福下身去,一本正经的道,“小娘子是去国子监小学读书,同窗不是宗室勋贵的后代,就是朝廷大员的家眷,由您的心思为小娘子打扮,才会让小娘子的同窗觉得奇怪。”

    纪新雪垫起脚,附在四娘子耳边小声道,“我想去寒竹院。”

    所以他只能透过晴云掀开的布帘去观察街上的热闹。

    “好!你去寒竹院,我去寒梅院。”。

    四娘子手上的力道渐松,满脸若有所思。

    右边的小娘子与左边小娘子的装扮仿佛,却是在头上簪了朵让长安贵女趋之若鹜的彩云月季,以云形金制细钗做点缀,身着正红色凤纹百褶裙,明媚的脸上皆是天家威仪,令人望之生怵。

    钟娘子怔住,目光中的急切变为茫然,回想起当年随德康公主四处做客时的见闻,咬了咬牙,将头上的祥云翡翠簪拔下来递给高挑女官,“让雪奴换上这个。”

    “我想去寒竹院!”纪新雪急中生智,继续忽悠四娘子,“我有些害怕与外人相处,寒竹院不会有身份比我还高的人,我不理会他们就好,不必担心与他们相处不来。”

    若是苏娴没有让宫女来帮他梳妆,他也不会在去国子监的第一天按照钟娘子的想法打扮,却少不得多费口舌,甚至招惹钟娘子一场眼泪。

    去哪个学堂对于纪新雪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纪新雪只是不想和四娘子在同一个学堂。

    四娘子立刻翻脸,“不行!我们都要去寒梅院!”

    焱光帝继位,觉得小学的学生与先生每日出入宫闱,会给皇宫带来风险,将小学迁出皇宫,并入国子监。

    陈封不着痕迹的打量两位小娘子。

    在虞朝,没有女子出门要带面纱遮脸的说法。

    建兴帝重新规定有进入小学读书资格的宗亲和勋贵范围,亲王或公主后代皆可免试入小学读书,郡王、郡主和嗣王后代有六个名额可以免试进入小学读书,国公、县主后代有五个名额可以免试进入小学读书,郡公和一等侯......最末等的男爵,只有一个名额可以送儿孙免试进入小学读书。

    四娘子半点都不上当,毫不犹豫的道,“让阿耶找教导我们课程的先生谈谈,你就能跟得上了。”

    纪新雪目光流转,透过铜镜看向钟娘子。

    圆脸宫女依旧按照高挑宫女挑出来的首饰给纪新雪装扮,为纪新雪带上手镯,系上禁步后,又挑了枚镶红宝的金戒指套在纪新雪的左手食指上,解释道,“小娘子年幼,身上总要有些艳色。”

    五娘子非要去寒竹院,她也可以去寒竹院陪五娘子。

    纪新雪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嘉王爱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不愧是开国皇帝是女子的朝代。

    既然是梅兰竹菊,自然是梅在竹之前。

    街边偶尔闪过背影的货郎,头上也簪着好几朵绢花......

    在国子监小学这种纯拼爹的地方,被认为在家中没地位的人,可想而知会有什么下场。

    一时之间,陈封竟然不能肯定,哪位小娘子是宣明县主,哪位小娘子是宁淑县主。

    钟娘子特意起了个大早来给纪新雪梳妆,却见纪新雪身边已经有苏娴从宫中带出来的两名宫女忙前忙后,彩珠和彩石正被她们指使的团团转。

    陈封早就将即将入学读书的所有祖宗铭记于心,被祭酒大人以朱笔圈住的嘉王府县主,更是祖宗中的祖宗。

    果然,没等钟娘子再开口,高挑宫女已经拖起钟娘子举着祥云翡翠簪的手,将钟娘子请到屏风外,与钟娘子低声交谈。

    纪新雪点了点头,见圆脸女官仍旧眼巴巴的望着他,始终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浮现笑意,“你今后就叫晴云。”

    假装没看到彩珠和彩石眼巴巴的目光,纪新雪径直带着晴云和晴云的亲姐姐碧绢出门。

    话说出口,钟娘子逐渐找回在纪新雪房中说一不二的感觉,去纪新雪的妆奁中挑挑拣拣,拿出根半旧不新的梅花簪和一对米粒大的珍珠耳坠,递给正给纪新雪梳头的圆脸宫女。

    陈封满脸为难,无论四娘子如何逼迫他都不肯松口。

    乾元帝登基后,恩典三品以上官员皆可送一子入小学,二品以上的官员,额外还能送名孙辈入小学。

    王府仪仗从侧门进入国子监,等候已久的国子监小学博士主动给二人行礼,“在下国子监小学博士陈封,给两位县主请安。”

    四娘子的思绪被打断,目光有些茫然,被纪新雪崇拜的目光和高昂的精气神感染,突然觉得纪新雪说什么都对,愉快的与纪新雪达成共识。

    所有入职国子监小学的人,最先被上官嘱咐的事,都是千万不要让嘉王府的贵主在国子监受委屈。

    另外将小学每隔两年招收一次学生,改成每隔一年招收一次学生,除了免试入学者,每次招生都有十个考试入学的名额,所有宗室勋贵后代和五品以上官员的后代都有考试入学的资格。

    早就等在侧门处的四娘子先是抱怨纪新雪来得太晚,然后将纪新雪拉到一旁私语,“是不是你原本的侍女太拿不出手,小阿婆才让她们跟着你?”

    左边的小娘子头上戴白玉孔雀步摇,点缀着细碎的草形细钗,宝蓝色的马面裙随着主人的走动掀起阵阵波浪,小娘子本人面容姣好神色沉静,仿佛海上明月,皎皎生辉却凌驾在红尘世俗之外。

    素淡?

    四娘子的话虽然说得难听,却是大实话。

    纪新雪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怪力,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才没被四娘子拖走,“我去寒梅院,恐怕跟不上课程。”

    大街上不仅有如同四娘子这般骑在马驹上,任人如何打量都不怯场的女郎。还有腰边挂着长刀的王府女侍卫。

    “她们要是敢奴大欺主,你一定要去告诉小阿婆。我们才是亲人,她肯定不会容忍外人欺负你,什么长辈身边的猫儿狗儿都要尊敬,全是下流的贱婢哄骗主子的话。”四娘子晃了晃紧握的拳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纪新雪的表情,大有只要纪新雪面露迟疑,她就立刻替纪新雪教训刁奴的意思。

    钟娘子恨不得立刻将纪新雪头上浑然天成的白玉孔雀步摇扯下来,换上她亲自挑选的梅花簪,却碍于给纪新雪选出步摇,戴上步摇的人是苏娴身边的宫女,不得不压下心中的迫切。

    纪新雪收拾整齐出门时,钟娘子已经不知所踪。

    原本纪新雪打算将女官的名额给彩珠,或者钟娘子的娘家侄女,苏娴却不同意,让纪新雪在她从宫中带出来的宫女中选一人做女官。

    直到刚刚,纪新雪才下定决心,留下苏娴身边年纪偏小的宫女做女官。

    纪新雪露出满意的笑容。

    身着布衣头上只有木簪,满身书卷气的女书生。

    圆脸宫女却看都不看钟娘子,小心翼翼的拿起锦盒内早就准备好的步摇插在纪新雪的发髻间,三排十八颗一模一样的珍珠坠在镶嵌白玉的金孔雀尾部,落点刚好在纪新雪被修剪成柳叶形的眉梢处。

    高挑宫女得知晴云已经被纪新雪赐名,眼中非但没有嫉妒,反而看上去比晴云更高兴,对纪新雪的态度也更加恭敬。

    她站在纪新雪身后看了一会,眉头之间的褶皱越来越深,“雪奴是去读书,不必打扮的如此华贵,免得给同窗留下不好的印象。”

    整个国子监都会因此变得不幸。

    纪新雪被四娘子逗得笑出声来,连连对四娘子保证,绝不会被晴云和碧绢欺负,如果发现不对劲,就算不告诉苏娴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四娘子,四娘子才矜持的点了点头,去找她心爱的小马驹。

    另外一名身形高挑的宫女将拿着草叶形的银制细钗,点缀在白玉孔雀步摇的另一边,回头对脸色暗沉的钟娘子笑道,“小娘子生的好看,如此素淡的打扮也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上辈子他也看过不少闺蜜,会做出搂搂抱抱的举动。

    可惜王府侍卫众多,他们也不是专门出来游玩,纪新雪只能粗略的将路上的行人和街边的铺子看在眼中。

    “今年的小学新班为‘寒梅院’、‘寒竹院’。取论语篇‘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和‘梅兰竹菊’四君子。”陈封放弃辨认,朝着两位小娘子中间的位置又行一礼,“按照祭酒和司业的分班,宣明县主就读于寒梅院,宁淑县主就读于寒竹院,请二位分别前往学堂。”

    但......谁让他是个假娘子,姐妹之间的亲密打闹不适合他和四娘子,还是不要去残害四娘子幼小的心灵。

    大虞刚建朝时,武宁帝在宫中设小学,讲学博士皆为翰林学士,学生全都是身上有爵位或直系长辈身上有爵位的宗亲和勋贵。

    按照旧例,纪新雪成为县主后,可以用一名女官。

    祥云翡翠簪只是样式老些,虽然价值不如纪新雪头上的白玉孔雀步摇,却是德康公主的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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