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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头看着窗外。

    但是他看到苏衾时很高兴,比任何时候都高兴,“找到江河了,我已经让人把他们带回来,你会没事……”

    不是在哭,而是随着胸腔的震颤,他在笑。

    “渊哥……”

    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放肆。

    ·

    虽然都不及张小丽做的。

    此时姬信庭回了公司,看着助理离开,江渊收回手机刚要起身,他突然又折回来。

    是他派去找江河和徐凤英的人。

    但是他没看,没回,也没有必要回了。

    小助理买了酱牛肉回来,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此时战战兢兢地站在边上。

    声音很浅,可苏衾时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的命,从来都不是他的。

    “不可能!”苏衾时一把甩开他,死死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庸医!都是庸医!”

    “渊哥……”小助理红了眼。

    江渊呼了口气,“嗯!”

    江渊慢慢的抬头,想要说话,可是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的犯恶心,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干呕,浑身都在冒冷汗。

    那个时候的江渊,温柔,善良,努力向上,从不服输,即便是他的生活那么苦,他仍然热爱生活,像是什么都压不倒他。

    他连忙坐回去,神色淡定的问他:“怎么了?”

    他看向苏衾时和助理,眼神空洞无物,浅浅的扯着唇角,“你们走吧!”

    医生轻轻摇头,“他的情况比较严重,本身体质就不好,病情又拖了这么久,现在只能通过化疗,来延长生命。”

    他没什么喜恶,很多时候都是他们给安排的减肥餐,但是自从去年再遇到池瑜之后,他对酱牛肉就格外热衷,总时不时的让助理去买。

    当时的江渊就是现在池瑜的模样。

    第一次这么平静的叫出他的名字,“我们谈谈吧。”

    指甲死掐着掌心,他还是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病房。

    他说:“求你了!”

    等了片刻,他才抬头对小助理道:“浩子,你去看看这医院附近有没有酱牛肉?带一点回来。”

    他轻轻的动唇,用足了力气,才发出一点声响,“是……白血病?”

    他微微偏头,盯着苏衾时看,盯着小助理看,一会儿又转头盯着窗外的蓝天看。

    江渊笑的声音渐渐弱了,像是被剥光了力气。

    苏衾时没动。

    他也没逃,还穿着病号服,跟着苏衾时的轨迹,去了医生办公室。

    这次,他真的离开了。

    江渊没听到电话里说了什么,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江河他们已经逃债去了。

    “苏衾时。”江渊打断他。

    出门就看到江渊站在门外,手扶着墙壁,整个人都像是剥去了灵魂。

    江渊的手机还在震动,都是那个房产中介发来的消息。

    小时候是江河给他的,长大后是苏衾时掌控的。

    “那如果有呢?”

    “小渊……”

    下午的时候,江渊想出院,苏衾时不同意,他就自己去办了出院手续。

    原来啊,是他亲手把自己向往的光,拖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病房里只剩下江渊自己,他动作呆滞的曲起腿,双臂抱着,下巴枕在膝盖上。

    苏衾时哑声了。

    手机上发来一条微信,是昨天的那个房产中介,但是这个时候,江渊没回他。

    “小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流了泪,从眼角,到山根,再落到手臂上。

    以为他终于有了胃口,小助理没多想,“好,你等我,我快去快回。”

    而他,是罪魁祸首之一。

    两个人同时叫他。

    办公室里,苏衾时有些控制不住脾气,拽着今天上午给他检查的那个医生的衣领。

    入了秋,天气都冷了,但是今天的阳光依旧很明媚。

    “还是要原味的吗?”助理问。

    江渊这才缓缓推开苏衾时的手,他笑着摇头。

    江渊想敲门的动作停下。

    “如果有,治愈的概率是多少?”苏衾时又问。

    看着这幅模样的江渊,他忽然想起初见他时,他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为了给家里筹钱,他自己出来打零工,后来才跟姬信庭签了合同。

    不知多久过去,江渊才木讷的抬起头,他的脸和唇,没有半分血色,像极了将死之人。

    苏衾时有预感他会说什么,所以不想跟他谈,“小渊,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我把他带回来,让他……”

    江渊点点头。

    但是江渊又说:“我想自己静静。”

    “我……我到底是,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我不想活的时候,所有人都拉着,拽着,让我一定要替他们活着,我不想死……不想死的时候,老天偏偏要带走我……哈哈哈哈……”

    苏衾时在他床边坐下,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慢慢的,身子有些颤。

    ·

    医生又全面给他做了个检查,好在这次只是应激。

    窗台飞来两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只停留了一会儿,就一起飞走了。

    苏衾时皱着眉,用力攥住他的手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带你寻医生,国内不行国外,总有人能治好你。”

    江渊的指尖儿蜷了蜷,没有挣脱。

    他脸色病白,现在跟苏衾时说的每句话都用了力气,像是瓷娃娃,随时都能支离破碎。

    好像他的出生就是错误的。

    江渊深深地呼了口气,轻阖的眸子缓缓抬起,“苏衾时,每次……都一定要让我求你吗?”

    他双目通红,狠狠踹了一脚身侧的椅子,转身离开。

    吓得苏衾时急忙扶着他,失声大喊,“医生!医生!”

    他好不容易想好好活着,想跟池瑜一起活着。

    “小……小渊……你怎么在这儿!”

    “小鱼……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是后来发生所有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积累起来,磨去了江渊的斗志和棱角,让他成了一颗光滑圆润的棋子,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偌大的病房,安静的掉下一根银针也能听见声响。

    他累了,活的太累了。

    他们拦不住江渊,就只能先送他回家,刚到他家楼下,苏衾时接了个电话。

    江渊等着苏衾时离开,指腹摩挲着手机的边缘。www.banweishuwu.com

    他想要为自己活一次,但是却被剥夺。

    时至今日,江渊仍旧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如此苛待他。

    江渊呆呆坐在病床上,像是个木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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