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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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全说:“所以我们现在去借。”

    如果不是她非要郁温一起玩，郁温也不会让自家司机先走，自然也就不会跟着他们落到这种地步。

    狼。

    “还没。”郁温看一眼面前的向芹，没说刚刚看到了什么，她怕打击到向芹的生存欲望。

    郁温摇摇头，没再说话。

    回家的路上，周芊又跟郁温提了一嘴转学的事。www.wuyoushuyuan.com

    老爷大名叫叶全，平时大家喊他老叶，后来相处久了发现他这个人有点老成，做事相当保守，很爱打着“顾全大局”的旗子让大家不要冲动，周武鸣作为经常被劝说的人带头喊他老爷。

    像一道尖锐的风。

    隔着黑窗，她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眼前浮起另一道身影。

    基本上把能出现的情况都分析了，可以，周武鸣安心不少。

    她咳嗽两声才算勉强忍下笑意。

    “那不好吧，咱们家公主不是你吗？”郁温说。

    为了安抚向芹的愧疚心，她说:“有难同当嘛。”

    如果高考前能出国就更好了。

    周芊想了想说:“多拿些蒸蛋糕，晚上让乖乖拿去学校给同学。”

    是前天，周五晚上。

    她说:“我英语不好嘛，到国外什么都听不懂，人家把我卖了我说不定还要给人家数钱呢，妈，我不想出去，我就想跟你们在一起。”

    他抡胳膊的瞬间，腰背本能弓起，像……

    “先收拾东西吧，”郁温说，“一会儿不管借没借到，我们都要走了，太晚了，不能再留了。”

    “唉，希望他们能借到，”向芹张口就来，“能借到就说明我下次月考数学能及格！”

    这时余光忽然晃过一道身影，郁温以为是周武鸣和叶全回来了，抬头发现人影已经没了。

    “那算我们倒霉，好吗？祖宗。”周武鸣说。

    向芹闷声说好。

    像地面被速度撼动。

    他们学校保安有两位，一位偏胖，一位非常瘦，今天值班的是胖的，本来他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听到声响迷迷糊糊睁眼回头，看到他们各各狼狈模样，问:“怎么还没走啊？几点了都？”

    郁温站在教学楼走廊，冻得发抖，也面露愁色。

    “不是，她是没做好数学不及格的准备。”郁温有点想笑。

    “是不是要打架啊？”周芊挺担忧地看一眼，她说着已经拿起手机，准备要报警。

    郁温却是一怔。

    今天周日，小学不用加晚自习，所以这个时间点学校门口很空，连附近的商铺都有几家没开门。

    吱呀——

    郁温注意到这没忍住笑了，她劝说:“先去看看能不能借到，真借不到我们就拿书包挡着，别淋着头就好。”

    郁温虽然学习还不错，但顶多算不错，没拔尖，以后不见得能考上非常好的大学。出国的话，至少能镀层金。

    “呀！”耳边周芊吓得尖叫。

    是一所小学。

    早知道刚刚放学的时候就应该走，那时候还没下雨。

    大概就是空旷，才显得这个人存在感强。

    “现在都十点了，借不到也不用回来，我们直接从另一边楼梯下去，”叶全说着扶了扶被风吹歪的眼镜，他看向郁温和向芹，“你们俩也收拾一下，真借不到我们就去保安室，保安室那里有伞，不过应该只有一把，最多两把，到时候周武鸣拿一把和向芹一起走，我可以拿一把送郁温去附近的商场，商场附近好打车一点。”

    雨太大了，又是突然下的，他们始料未及，都没带伞。

    郁温也觉得这情况不对，她打开车窗，刚刚清晰地看到一八五的侧脸，眨眼间，男生身子前倾一寸，一拳抡到对面人脸上。

    郁学舟“哼”一声，跟周芊说:“你看你千金，连她老子的玩笑也敢开了。”

    周武鸣和叶全消失在走廊拐角，向芹才拉着脸跟郁温说:“对不起啊，乖乖。”

    “靠！”向芹脸色比刚刚还难看。

    郁温和向芹是初中同学，俩人一直玩得不错，高中能分到一个班级是很幸运的事情，不过二人有身高差距，没法坐同桌。

    几分钟后。

    向芹问:“那万一保安室只有一把呢？”

    “这不是躲雨了吗？”周武鸣又重复一遍，“您有多余的伞不？能借给我们两把吗？”

    周武鸣大喊冤枉，“玩的时候你也没嗡啊。”

    他很高，虽然远远看去因为视角差异显得他不算高大，但跟身旁的树木车辆一对比，就大致能看出，这人至少有一米八五，也许更高。

    人高腿长，几步走到学校门口。

    周武鸣吓一跳，“怎么了怎么了？刚刚不是让你们做好了借不到的心理准备吗？我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老爷同学今天会请假啊。”

    郁温记得教学楼单层高度一般不低于三米三，这人远远看去好像也就比房顶矮一点，抛开视角差异，这人有两米吗？

    郁温闻声笑着两只手相握，眼睛亮亮地盯着郁学舟卖乖:“谢谢郁总，郁总可以多给我买一块巧克力千层吗？”

    雨声太大，削弱了郁温的声音，向芹没听清，抬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向芹显然还不能接受自己下次数学继续不及格的噩耗。

    向芹矮一些，从初中就属于离不开前三排的，现在高中也是在第一排。

    向芹又手痒了。

    周五。

    俩人都知道，今天又谈失败了。

    她伸手摁在向芹肩膀上，半抱半推地往教室走。

    为首的不高，有点胖，模模糊糊看表情，应该挺意外一八五，可能是意外他的身高，又或者别的。

    周芊“哎呀”一声，脸都红了。

    郁温今年高一，十五周岁，小女初长成，坐在那儿像一只才露尖角的粉荷。她挽着周芊的胳膊，满脸委屈得仿佛已经到了和父母临别之际。

    向芹扁扁嘴，把希望寄托在叶全身上。

    这两年渐渐接触了人，他们才了解到小孩上学多的是路子，比如出国。

    他走到四个人跟前，那四个人站得很散，还有一个蹲在旁边抽烟，看穿着和发型应该社会人员。

    郁学舟笑着下车。

    “来了。”叶全走出来的时候背了书包。

    向芹瞪眼抬手，周武鸣默默闭上嘴，“我去借好吧。”

    “学校人都走光了！借个锤子啊！”向芹气地踹地。

    周武鸣眼疾手快拽着叶全就走，边走边问:“你说的初中同学真的有伞吗？”

    周芊叹了口气，无奈地和郁学舟对视一眼。

    向芹仅

    周武鸣被向芹打出ptsd了，她一抬脚他就想躲，躲完发现向芹踹的是地又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周武鸣问他:“你现在背书包干嘛？我们一会儿万一借不到还得回来呢。”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高的缘故，即便“草丛”逆来顺受，也有几分一览众山小的优势。

    郁温笑着摇头，“没事。”

    车上的人单腿支在地上，快速拧了车钥匙，把车支在原地。

    郁温坐位稍微靠后一点，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向芹:“芹芹，你想好文理了吗？”

    这声音太重，郁温坐在自家车上都觉得有点麻。

    “都怪你！非要玩什么大富翁，现在好了，老娘脑子嗡嗡嗡得疼。”向芹脾气爆，嘴上通常也不饶人。

    “他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应该有，而且他的伞很大，装三个人没关系，到时候可以我先送郁温，然后再把伞拿回来接我同学。”叶全说。

    郁温扭头，一辆摩托车从他们车旁边飞驰而过，车上的人和车子融为一体，只让人捕捉到一抹晃影。

    向芹收拾好了，过来找她，问她:“看什么呢？他们回来了？”

    春雨大多偏急，来势也凶猛，风里裹着冬日余温，让人颤栗。

    生活里突如其来的风雨很多，从天而降的乐趣也不少。小插曲吹散郁温心中的郁结，她笑笑说:“没事，那启动预备方案吧各位。”

    风停了。

    他车门还没关上，不知从哪忽然叫嚣一阵引擎轰鸣声，几乎转瞬之间，轰鸣声便来到耳边。

    周武鸣“嗯嗯嗯”地点头，然后探头往教室里喊:“老爷，磨蹭什么呢？走啊，借伞去。”

    周芊一碗水端得很平，“那你开她玩笑，叫她公主。”

    “你好好想想，爸爸妈妈不是非要求你出国或者怎么样，只是我们走的路长，见的人多，看的角度自然也广，你现在还小，不懂选对路有多重要。”郁学舟开着车，偶尔看一眼后视镜里的母女俩。

    “万一借不到呢？”向芹又问。

    路过一家还算出名的甜品店，郁学舟靠边停车，问母女俩:“老样子？”

    四人各顶书包跑到学校门口的保安室门口，周武鸣率先敲窗，大喊:“叔！叔！有伞不？能借不？”

    做父母的又何尝想让孩子小小年纪就漂洋海外呢？

    “有，能，”保安说，“但是没有两把。”

    春雨凉，淋了容易感冒。

    郁温心底微微震惊了下，随后又收回目光。

    他们家发家晚，堪堪迈进有钱人阶层时郁温都上初中了，那段时间公司忙着上市，家里没人注意小孩上学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郁温乖，基本不用他们操心。

    郁温走近窗户，探头往外看，只见一道很高的身影远去，他步子有些懒，头发像草，风雨里，草丛毫无挣扎意识地向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