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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下车窗,点了支烟,咬紧齿间,任由烟雾蔓延,两颊微陷,深深吸了口,他没有着急吐出,空洞的仰头,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吐出烟。

    终于说出来了,她暗自松了口气。www.modaoge.com

    卿清没有底气的追问:“哪怕一点点也没有吗”?

    在她的注视下,男人苍白有些病态的双颊有了一点血色,仿佛刚才悬崖边拉回来。

    卿清点开12306,买了最新一趟回南城的票,盯着屏幕上的单人票,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也许一开始就是注定好的,就像来海城,他也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他下楼,启动

    八点半,助理准时出现在卿清房前。

    说完卿清自嘲的扯了下嘴角,她从不知道自己能如此大胆的说出这些,豁出去一切的决心。

    他仿佛恢复到了曾经,整夜难眠的曾经。心里有两种声音在肆恣殴打,一面叫嚣他上楼,袒露心声,他也很想上楼,抱住小姑娘。其实昨晚他没有说实话,对她好不仅仅是出于本能,来海城前他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他想靠近小姑娘,想每天见见她,想对她再好一点,他看不得她受委屈,哪怕是卿正和她斗嘴,他也不愿。

    卿清背着身关上车门,转身走进酒店,夺眶而出的泪珠滑过脸颊,有的溜进衣领,有的砰的一声砸向地面。她捂着脸从电梯下来,掏出房卡,一秒钟的功夫将自己锁在房内。

    那就不如狠下心,过段时间小姑娘疏远他,可能就忘记了。

    说到底。

    助理:“好的,周总”。

    可能老天垂怜她,她没有辗转反侧,沾床没有两分钟就睡着了。

    他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卿清强忍着泪水,温声道:“对不起,打扰你了”。

    它们啪的一声滚落到地板,溅起无数个水花,又一同蹦向四周,勾勒出满是刺角的圆环。

    助理:“周总”?

    助理看她精神不佳:“那我先回房间了,有事卿小姐给我打电话”。

    时间仿佛停滞不进了,周承寅脚边堆满烟头,直到把这盒两个月都未吸完的烟吸尽,他才稍稍醒神。

    没有敲门声,甚至没有靠近她房间的脚步声。

    他甚至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错开那个相遇的夜晚,错开相见的所有时间段,只为让她不必烦恼。

    这世间不是谁离开谁就活不了的,她也不能懦弱胆怯,她要踏实的睡一觉,迎接明天崭新的自己。所以回到寝室,她给尚鈺报了个平安,手机置成静音,埋头入睡!

    一个人不也很好吗?

    男人征愣在原地,面色冷白,脸上一分笑意都不曾携带。

    卿清被他的陌生噎的结结巴巴:“周承寅……你……你有很多值得喜欢的,你的细心,你的成熟稳重,你的关怀,你工作散发的能量,在我这里,你的每一处,都是我喜欢你的理由”。

    他好像很怕卿清知道他黑夜一般的曾经,那无数个无眠的黑夜缠绕他一人足矣,不能伤害到卿清!

    周承寅:“我先去会场,你今天不用去了,八点半你去给卿小姐送一份早餐,告诉她,我中午回来”。

    她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的那刻紧绷的神经松垮,强忍的泪水如奔流的海水席卷而来,它们是咸的,又咸又涩。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卿清到前台退了房卡,孤身一人站在酒店门口,抬头看向周承寅的房间,不知是风大的缘故,还是什么,那双眼眸苦涩的睁不开。

    门口传来声音:“卿小姐,你醒了吗”?

    面前的周承寅很陌生。

    十分钟后,他买了最近一趟的高铁票回去。

    他的眼神变得黯淡深邃,暮色沉沉道:“卿清,你很好,是我的问题,从前,现在,未来,我都想一个人走下去”。

    然而当她回到南城,也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关上房门,她摘掉口罩,摸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经过了一夜,难过感并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减轻,哪怕一丝丝都没有。

    卿清听的心碎,坚韧的心石像是被用力的撕扯着,扯完了却还不甘心。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幻想的虚无,他对她的好,也都可以造假吗?

    卿清稍微抓了下凌乱的发,带了个口罩去开门,握着门把的手始终没有勇气松开,她浑身的力量全都凝聚在此。

    周承寅轻嗔了声:“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她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周承寅能像刚来海城的那晚,可以来看看她,抱抱她。

    周承寅收到消息时恰好拜访完最后一家老客户,他疾步回到车里,驱车回到酒店,问了前台,卿清八点四十多退的房。

    卿清:“好的”。

    而后乘坐出租车回到寝室,拿了身干净的换洗衣服去公共浴室,她要冲刷掉所有的不快,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周承寅也一样!

    他不确定卿清回的是林苑还是寝室,所以他首先去了林苑,敲了五分钟的门,无人回应。

    灰白的烟雾盘旋而上,将他冷峻苍白的脸颊笼罩遮挡。窗口的风无情的将其摧残打散,几秒钟的功夫,车厢弥漫浓稠的灰白烟雾,吹散至各个角落。男人被呛了下,重重的咳了几声,稍有缓解,又继续一口一口的吸进吐出。

    卿清努力清除不好的情绪,鼓励自己睁开眼睛。

    南城今日骤然降温,冷风噬骨,卿清已经辨别不清是人冷,还是心冷了。下车她没有着急出站,站在人头撺动的角落键入信息:

    拿起手机,拨通助理电话。

    助理:“卿小姐,这是周总让我帮你买的早餐,他一早去展会了,他说中午回来找你”。

    另一种声音就是他今晚的做法,可仔细想想,他凭什么搅乱她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他,她的日子只会更加开心无虑,他凭什么参与小姑娘的生活。

    她用手臂抱着蜷缩的膝盖,她不是嚎啕大哭,是无声的哭泣。双眸盯着黑夜,眼角滑下一滴又一滴透明的泪。

    他这就算是拒绝她了吧?

    身旁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其实卿清根本没有胃口,一口东西都吃不下。她强撑着吃了一半,实在难以下咽,将剩余的用塑料袋系好丢进垃圾桶。

    周承寅眉头紧锁:“买汤包和豆浆,豆浆加糖”。

    助理:“好的,周总,买什么早餐”?

    所有的负面情绪混为一体,夜半已过,卿清在地上坐了不知多久,只记得浑浑噩噩,天色微亮之际,她麻着腿慢慢移向床边。

    第一声卿清以为耳朵出现了幻听。

    卿清眼睫微微颤动,眼前的种种让她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他是在躲避自己吧?连早餐都要麻烦助理送来。她就像是个笑话,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搞出了那么大的乌龙戏剧,难道她所以为的以为都只是不符实际的幻想吗?他对她的好也都是假的吗?难道只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吗?

    可是没有,她等了许久都没有,她只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而后是利索的关门声。

    她不太知道如何面对周承寅,此刻她无法平静坦然的面对他,既然做不到,那就逃离躲避吧。她不愿成为他的累赘,不愿死皮赖脸的追着他,不愿给他带来哪怕一丁点的困扰。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表白,确实给他造成了困扰,至少在她心中她是这么认为的。

    “……”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周承寅。

    这一晚,周承寅一直待在车上,仰头麻木的盯着卿清住的房间,除了开门时偷偷溜进的一束反射到玻璃的淡光,之后都是无声又触碰不到的黑夜。

    十秒

    天色微微渐亮,周承寅迷茫的瞳仁清晰感知周围从乌黑一片到明亮刺眼,他轻阖了下再睁开,楼上一尘不染的玻璃倒映出初升的太阳,橘红色的火光本是充满希望的,周承寅却不以为然。

    砰砰——

    周承寅默不作声。

    她接过早餐,气若游丝道:“谢谢”。

    发完信息,她点击右上角的三个点,把周承寅的信息设置成免打扰。

    不,不是周承寅的声音,是他的助理。

    三十秒

    空荡的房间唯一的声音是泪水砸落地板刺耳的响声。

    高铁启动的那刻,卿清打开微信,翻到周承寅的聊天框,输入:

    周承寅依然未作声。

    她捏了捏发涩的眉眼,逐字删除。

    前脚刚走,后脚助理从酒店出来。

    他回到自己房间拿行李,瞥向桌面上的玻璃杯,又看向卿清坐过的椅子,他就静静的待在原地,将自己封锁在和她一起待过的空间。

    只是两声敲门声就可以把低潮的卿清拉回岸边,她觉得是周承寅来了,是不是过了一夜他的想法有所改变了?

    第二声卿清干脆利落的从床上下来。

    周承寅估算着时间,直到八点整,掌心抚上额头,一路向下,揉了揉发涩的眼角,用力将不堪击走。而后他抬头看了眼房间,冷然的驱车驶离。

    这片只有她自己的空间,她可以无所忌惮的释放情绪,卿清靠着门板,无力的身子一点点下滑,直至滑到冰凉的地板。

    她似乎在期待,期待周承寅能发现她离开了!

    周承寅:“你看着买”。

    一秒,两秒,三秒……

    助理:“好的”。

    她不甘心的问:“你不喜欢我吗?”

    有多少期待就有多少失望。

    转身离开的那刻,一股强风嗖的袭来,吹下小姑娘眼角的残珠,晶莹剔透的透明液体狠狠的砸落,顺着风向落于地面,顷刻间晕湿干燥的地面。

    这接近三十年,他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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