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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用怀念的目光看着自己曾经的家,时不时给我讲一讲童年的趣事、介绍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

    甩掉阿尔弗雷德为我们安排的司机,我们溜进教堂工作人员的车,成功来到了东区。弄脏自己的脸蛋,脱下昂贵的服装,换上从二手商店购买的、还带着污渍的衣服,我们走进了那个小小的公寓。

    杰森愣了一下,俯身捡起放在地上的面包袋,然后示意两人跟他走,“走吧!我们回屋说。”

    气急的杰森把人狠狠打了一顿,而卡尔没有阻拦,也没有还手,任凭对方发泄。

    “谁要给他用,我明明是给自己用的。”卡尔死不承认。

    从白天到黄昏,我们一同整理出了需要带走的东西——家人的照片、杰克和萝丝的日记,以及一些散乱的信件。

    卡尔的身边总是有杰森的陪伴,不像艾丽娅,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孤身一人。两人一边聊着杰森的事情一边往外走,然后在下一秒看到了站在楼梯转角处的本人。

    杰森何其聪明,立刻听懂了戈登的未尽之语,眼眶慢慢地红了。

    “想个屁!你他妈的去哪了?”

    卧室?

    杰森:“她在卧室。”

    这个公寓的面积不大,约有50平方米左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整体布局一览无余。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卡尔想带艾丽娅去的地方,是位于犯罪巷的家,但是东区是一个既混乱又肮脏的无法之地,去那里之前,我的两个号需要先伪装一下。

    杰森:“去吧!她看到你说不定会很开心。”

    既然人没事,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是时候离开了!

    “你拿这些药品,难道不是给杰森用的吗?”我笑卡尔的不坦率。

    我好脾气道:“见过,你的伤口出血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布鲁斯是一个十分有效率的人,卡尔的收养手续,杰克和萝丝的遗体安排,不出三天就全部处理好了。

    精神恍惚着走回公寓,杰森意外的发现,已经有警察在调查这件事情了。

    察觉到事态不妙,杰森用力撞开了房门,看到的却是杰克和萝丝横躺在地的尸体。他发疯一般的寻找卡尔的下落,跑遍了整个东区,直到体力耗尽才冷静下来。

    下葬那天,我的两个号一起来到墓园,送杰克和萝丝最后一程。因为卡尔的祖父祖母早已去世,这场葬礼除了工作人员,只有我们两人在,显得十分冷清。

    ‘卡尔一定还活着,我应该先报警,警察说不定有办法找到他。’杰森咬牙想到,重重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戈登想说:这很难!一个年幼的孩子基本不可能从一个训练有素的凶手手中逃脱。但是嘴巴张了又合,他依旧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能安慰道:“我们会尽力的。”

    杰森轻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我干脆利落的拿走了那些止血药物,准备帮忙处理伤口。但是在用碘伏棉签消毒时,杰森一直在抖,东躲西藏试图避开我手中的棉签。我不懂,这东西真的有那么痒吗?

    “这是我的妹妹,艾丽娅。”提到艾丽娅时,卡尔总是忍不住露出笑容,但他这次伤的可不轻,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再也不敢笑了。

    卡尔耸肩,装作无所谓道:“看来只能改日再来了。”

    警员:“请你过来这边看。”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不忍打断他,静静地听着往昔的故事。

    多余的话他一句没说,我们都知道凯瑟琳染上了毒瘾,身体状况日渐虚弱。

    “没人吗?”我也用力敲了几下,的确没有人开门。

    “卡尔·威尔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杰森咬牙切齿道,将怀中抱着的面包袋重重放在了地上。

    牧师站在前方轻声念着《马太福音》,卡尔穿着庄重的黑色西装,站在棺材前一言不发,蓝色的双眸仿佛沾染了雾霾。我感受到来自灵魂另一端的冷意,主动走上前握住卡尔的手,想要给予他一些温暖。

    “什么?”杰森一惊。

    卡尔抱着一个小箱子走出家门,路过一扇门时,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敲了敲它。门内没有动静。

    杰森:“……”

    卡尔:“我能去看看她吗?”

    “保证完成任务。”卡尔笑道,转身却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嗨!杰森,你想我吗?”

    “……这样啊。”

    “别担心,我没那么脆弱。”卡尔勾起唇角轻笑着安抚我,但我知道他再勉强自己,按住他翘起的唇角往下压。

    “戈登警官,案件的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墨尔本博士认为凶手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从狙击角度和地上残留的血脚印推断,对方的身高约为6英尺,体重200磅左右。”一个警员走过来说道。

    艾丽娅和卡尔之间有许多不同的地方,但是他们拥有互通的记忆与情感,拥有同一个灵魂,这么称呼对方的父母也没错。

    看着杰森发狠的眼神,卡尔的笑容消失了。

    许下对彼此的誓言后,卡尔突然对我道:“兔宝宝,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我拿出手机给哥谭总医院打电话,要求他们派一辆救护车来

    你连个伤口都没有,装什么装啊!

    卡尔接到了我的暗示,试图转移杰森的注意力,于是开口问道:“凯瑟琳呢?”

    我笑:“记得带上我,说不定我能像你一样和杰森成为朋友。”

    犹豫了一下,我又加了一句:“爸爸、妈妈。”

    “我被人收养了。”

    杰森是第二个发现尸体的人——那日清晨,他如往常一般去找卡尔,但是屋内非但没人开门,还传来了浓重的血腥味。

    “我是这家人的邻居。”杰森先是表明自己的身份,接着问道:“两位死者……威尔逊夫妻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你们找到他没?”

    东区的警察什么时候这么负责了?

    戈登:“还有其他线索吗?”

    卡尔推开凯瑟琳的屋门时,我一直在祈祷,希望她平安无事,但是不详的预感还是成真了。推开卧室门的卡尔突然神情一变,冲了进去,不久后便传来他难掩焦躁的声音,“凯瑟琳晕倒了,快打急救电话。”

    凯瑟琳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口中不断涌出白沫,神情却有种癫狂的快乐,明显是吸du过量。

    卡尔捡起一把泥土洒在了两人的棺材上,我紧随其后,然后看着杰克和萝丝的棺材被沙土覆盖,再也不见。

    与面带喜悦笑容的卡尔相比,杰森的情绪显然暴躁很多,他甚至快步冲过来狠狠给了卡尔一拳,“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不,应该说卡尔有救了!

    所以在面对这份难得的、陌生的好意时,杰森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气消了之后,两个男孩才有心情慢慢谈话。杰森看着明明满脸担忧,却始终没有上前阻拦的女孩,问卡尔,“这是谁?”

    “等等!”我制止了他的动作,转身看向黑色的墓碑,认真道:“我会照顾好卡尔的,绝对不会让他独自一人,请你们放心。”

    放下面包,摘下兜帽,我才发现杰森的脸上还带着淤青和伤口,想必又和人打架了。杰森察觉到我的目光,立刻瞪了过来,“看什么看?没见过伤痕吗?”

    东区的人不相信警察,对他们而言,那些肆意妄为不负责任的警察,与街头的流氓混混没什么区别。不,区别还是有的,他们带来的伤害说不定会更多一些。

    戈登转身准备离开,但是他的衣摆被人拽住了,瘦弱的男孩直直的看着他,坚持要一个答案,“你们会找到卡尔的,对吗?”

    千万不要出事!!!

    这几日,杰森既要赚钱养家,又要照顾虚弱的母亲凯瑟琳,还要寻找卡尔的踪迹,整个人憔悴不堪。反观卡尔,他的神色固然有些疲惫,但是总体状况还算不错。

    杰森·陶德从来没见过这种人!在东区这个地方,哪怕是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女性,也能瞬间化身霸王龙,把人踩在脚底下。至于挑衅其他人,轻则挨上一顿骂,重则被人打断几根骨头。

    想到刚刚用力敲门却没人开门的画面,我的两个号同时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早日找到卡尔,杰森如实以告。

    “活该!”杰森嗤笑一声,继续打量这个满脸脏污的女孩……流浪儿也不一定有这么脏,“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妹妹?”

    “管那家伙干嘛!皮糙肉厚的,死不了。”卡尔一进门就直奔杰森的房间,翻出了几样常用药品。

    尸体检验、调查取证、案情分析,只能从电视上看到的专业人士在屋内来回走动,时不时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再见了,爸爸、妈妈。”卡尔做最后的道别,随即拉着我的手就要离开。

    听见我的发言,卡尔转身与我并肩而立,对着墓碑起誓,“我会保护好艾丽娅,绝不让泪水与死亡和她相伴,她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下葬仪式进行到一半,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牧师快速念了几句书中的内容,宣布祈祷仪式结束,死者将会尘归尘、土归土。

    “年幼的儿子?”一位穿着风衣,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语气和善的问杰森,“你是这户人家的邻居,能和我详细说说他们家的情况吗?”

    卡尔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力握紧了我的手。

    在阿尔弗雷德的建议下,他还安排了一个小型的下葬仪式。

    陈旧的木门在推开时发出了“吱呀”一声响,杰森和卡尔皆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径直向屋内走去。

    杰森的目光被希望点亮,重新振奋起来,走到警察身边打探卡尔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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