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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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夜的商讨，卡尔眼中的迷惘已经消退，他用干净透亮的目光看着我，诚恳道：“你从来不是我的阻碍，永远都不会是。”

    “答对啦！”

    我知道迪克阻拦我的原因是什么——

    卡尔得知我的新习惯后，特意买了许多毛绒玩具放在自己的卧室，引来两位大家长诧异的目光，以及杰森的嘲笑。虽然杰森在下一秒就被制裁了，还‘被迫’和卡尔一起购买了多款少女心爆棚的毛绒玩偶。

    小丑……依然活着。

    曾经的活力双雄连轴转了72个小时后，终于在警察的配合下，压制了暴动的黑色势力，将小丑帮成员送进监狱。但是疲惫的他们回到蝙蝠洞，依然没有休息的时间。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你的身后都有我。”我定定地看着卡尔，“别忘了，我们曾是同一个人，你有你的理想与报复，我也有我的獠牙。”

    小心翼翼的趴在墙上，我像做贼一样撬开房间的窗户。翻身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屋的毛绒玩具。

    以往这个时候，卡尔会在第一时间来到我的身边,说些俏皮话安慰我、哄我入睡。但是这一次，他迟迟没有动静,无论我如何感受,得到的都是一片漆黑的视野,一片空白的思绪。

    “嗯？”我转头看向他。

    “去吧。”

    此时，天已大亮。

    “没关系的，卡尔，你说吧。”我知道卡尔想要说些什么，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将这件事做个了结。

    从艾丽娅的眼中，我看到了迪克对家人的爱。但是我无法接受，无法接受小丑活着的事实，无法接受失败的自己。

    “猜猜我是谁？”我用玩偶的嘴巴轻触卡尔的脸颊，接着道：“猜对我就亲亲你。”

    男孩们不在意自己住什么样的房间,除了添加一些喜欢的物件,房间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只有我的房间得到了阿尔弗雷德的特殊照顾,被粉刷成米粉色,还摆满了可爱的毛绒玩具。

    蝙蝠侠暂时无法确认我闯入阿卡姆，枪击小丑一事有没有艾丽娅的帮助。但是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推断出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睫毛微颤，卡尔转身将脸埋进我的怀中，放置在身体左侧的手机也因此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作为少年泰坦的领袖，夜翼参与了无数次打击罪犯的任务，他知道那些杀人犯的下场是什么。没有天生的恶人，这些罪犯往往都是因为一念之差，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无法回头。

    随手捡起滚落在窗边的毛绒玩具，我拿着它来到卡尔的床边，轻轻躺了上去。

    “我以为你不会去。”我拦下了夜翼摩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你我都知道卡尔入侵阿卡姆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你想要阻拦他，然后任由小丑逍遥法外吗？”

    “……兔宝宝。”卡尔无法拒绝少女的祈求，狼狈的将脸埋得更深，他狠下心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杀了小丑。”

    我无法拒绝。

    兔宝宝是个肉麻的昵称，每每被他这么称呼，我都有种羞耻心破表的感觉。但是这个时候，我宁愿一切都没发生改变。

    回到哥谭的那个夜晚，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我躺在床上，想着死去的杰森,逍遥法外的小丑，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卡尔深入阿卡姆的那一天，我入侵疯人院系统屏蔽了那里的信号，但蝙蝠侠依然收到紧急通讯开车前往。焦灼的夜翼在蝙蝠洞走来走去，愤怒的骂了小丑几句后，拿起双棍准备离开。

    我：“为什么？”

    是的，我不会成为卡尔的阻碍。

    听见我的

    （艾丽娅视角）

    意外地滑稽。

    “艾丽娅，我不能让卡尔走上无法回头的绝路，如果你还希望他留在我们身边、留在蝙蝠家族，就别阻拦我。”

    我不想成为他的阻碍。

    起初我很无奈，作为一个曾经的成年人，我对毛绒玩具没有特别的偏好，不过时间长了，不抱着它们睡觉反而有些不习惯。

    男女号共享记忆与情感，但是受成长环境和性激素的影响，两人的思维方式有着天差地别之分。用计算机来比喻的话，就是两人身处同一系统，运行程序却需要时间缓冲才能对接。更何况他们不是计算机，而是人，是人就需要交流，需要感受皮肤的温度，需要看清对方眼中隐晦的情感。

    说真的，有点羞耻，但是男人显然都吃这一套。卡尔空白的思绪很快重新活跃起来，他睁开眼睛看向我，泛红的眼角显得他有些楚楚可怜。

    “不是很好吗？”我回复道。

    感受到艾丽娅的悲伤，卡尔紧紧扣住了对方的手。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喉结上下滑动数次，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三天后，小丑的病情突然加重，然后死了。

    我不相信卡尔能在今夜入睡,犹豫了一秒,决定去他的房间看下情况。

    艾丽娅被禁足了，蝙蝠侠命令她乖乖待在韦恩庄园，不允许她去蝙蝠洞，更不允许她来见我。

    对于要不要杀死小丑一事,我挣扎过。

    思绪混乱的我没有说话，而卡尔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杀人，但是这一次……”

    “艾丽娅，我……”

    ——我的两个号达成一致后，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从黑夜到白天，他们反复讨论，将细节逐一完善。

    我明明对着他的心脏开枪了，但是蝙蝠侠扔出的飞镖改变了弹道的轨迹。就差一厘米，只要在靠左一厘米，我就能送他去地狱，而不仅仅是让他躺在重症监护室。

    这一秒，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艾丽娅。”

    睡了吗？

    话音落下，卡尔愣住了，他猛然挺直身体，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你说什么？我……我以为你会阻止我。”

    男号的思绪仿佛粘稠的污泥，负面情绪快要将他压垮，只有在女号接触他时，能驱散少许愤怒与悲伤。

    我惧怕成为卡尔的阻碍——明明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对方却言辞诚恳的给予了回复。

    心中的巨石落下，我重重点了点头。

    当天的新闻报在哥谭引起了轩然大波，有无数人拍手称赞，也有无数人谩骂出声，但是蝙蝠侠和夜翼顾不上管控舆论。小丑死亡后，属于他的势力被重新划分，凡是有点野心的都想插上一脚，而小丑帮成员趁乱大肆抢劫、无恶不作，给平民的生命安全造成了危害。

    逃脱失败后，夜翼把我带回蝙蝠洞关了起来，小丑则被送进医院抢救。经过三个小时的漫长等待，我从艾丽娅的视野中看到了故事的结局。

    一瞬间，悲伤的浪潮也快要将我淹没。

    现在，那些玩偶被分别放置在杰森和卡尔的房间。

    “不叫我兔宝宝吗？”我出言打断了卡尔的话，略带祈求道。

    迪克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如果我没被关进监狱的话，我想他肯定会揍我一顿。

    我打开窗户，准备翻身离开时，卡尔叫住了我，“兔宝宝。”

    杰森的未接电话已经成为了卡尔的心结，对我而言也一样。但是我必须坚强，才能早日带领身处悲伤漩涡的蝙蝠家族走出阴霾。

    清晨的阳光透进窗户照进房间，一夜未睡的两人敲定好计划，准备分开。

    我不惧怕双手沾满血腥，也不惧怕触及蝙蝠侠定下的规则，唯一害怕的，就是我的卡尔独自在外流浪。

    说来不可思议，卡尔入住韦恩庄园五年时间,我竟然从未去过他的房间。明明我对他房间的每一处摆设、每一件物品都极为熟悉,张口就能不假思索的说出它们的来历。

    韦恩庄园的每一处设计都是大师之作,就算细节上略有不同，整体空间也能达到和谐统一。房间的装修以深蓝色为主，黑白两色为辅，欧式与现代相结合的装修尽显典雅奢华。

    蝙蝠侠径直走向蝙蝠电脑，他还有许多工作没有完成，而困倦不堪的夜翼再次来到我的面前。

    迪克来找我，他说他理解我的心情，会去找布鲁斯谈谈，早日放我出来。而我毫不客气的讽刺道，说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小丑死了。”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可能。”夜翼抬高音调反驳道，眉目间皆是无法掩饰的怒意，“小丑该死，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期待着他的死亡，但是杀死小丑的人不该是卡尔。”

    永远不会。

    结伴而行的感觉如此美好，美好到让我忘记了一件事——卡尔本是展翅飞翔的雄鹰，他不应该被任何人束缚。

    “如果我阻止你，那一定是我不想与你分离。”我坦然道。

    每一次会面都是对彼此的拷问，曾经并肩而战的兄弟走向了对立面，分别站在监狱内外。

    夜翼：“因为他是我的家人，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成为罪犯。”

    阿卡姆疯人院内红色警报灯光闪烁，刺耳的鸣笛声中，互为兄弟的两人大打出手。即使我拼尽全力反抗，依然不是夜翼的对手。

    蝙蝠家族成员：……

    毛绒玩具是布鲁斯送给我的，说是小女孩都喜欢，他的宝贝女儿理所当然拥有。

    我俯身亲了亲他的眼角，希望我的卡尔能尽快走出悲伤。

    （卡尔视角）

    月色下，金发少女眼神冷酷，总是含笑的碧蓝色眼睛凝结成黑，仿佛一坛幽泉。卡尔的身体无法自控的战栗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兔宝宝从来不是什么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少女，而是埋伏在幽林身处，等待机会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猛兽。

    夜翼摩托的引擎发出咆哮声，带着它的主人冲出了蝙蝠洞。我坐回蝙蝠电脑前，看着监控器上的画面，等待故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