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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碍在多年同僚江好的面子上,狱卒班头还是安排了一个杂务给南子,负责送饭、打扫卫生云云。

    待贺执进了牢门后,两名狱卒点头哈腰地向贺执奉承,说有需要尽管吩咐。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一步一步,靠近南子身旁。

    “现在怎么不说谎了?”贺执哂笑。

    南子自幼跟着养父江好,在江父卧病瘫痪后,就接替了江父狱卒的职位。

    所以哪里敢押着,只怕现在动手押了,往后连命一起还回去。

    瞒也瞒不住,稍微一调查就能查出来。

    看着那锁的时候,南子也皱了下眉头。

    贺执听罢蹙了蹙眉,又逼近陆南枝。

    贺执只是多看了几眼,却不由得喉咙一紧。

    贺执双眸微微一怔,思绪飞速地转起来。

    虽同是食君之禄,但狱卒的身份比起其他官爷,显然上不得台面。

    心中不禁腾起一丝笑意。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名有姓,但养父禁止他提。

    “本殿认得你,你姓陆。”

    只不过江父看起来只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没有人会有兴趣去调查他。

    天牢终于迎来十余年里第一位客人——当朝被废太子,贺执。

    

    “南子无父无母,不知父姓,养父姓江名好,但不让我随他姓。”

    所以南子每天兢兢业业地工作,愣是将原本就修建的还不错的天牢打理得干净整洁。

    陆姓,本是大周朝大姓。

    “你叫什么?”贺执虽是坐着,气势却是居高临下。

    所以当贺执走进天牢时,看到不是想象中的脏乱场景,心情十分愉悦,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那间设施最完备的牢房里。

    大牢一时间安静的出奇。

    贺执眼里满是笑意,靠近他耳边,微热的气息呼进南子的耳朵里。

    衙门觉得这样才能压制住犯人,尤其是穷凶极恶的犯人。

    皇城脚边有一座天牢,自大周开国以来,座上宾皆是皇亲国戚,王侯将相。m.baiwenzai.com

    竟是个萧萧肃肃,清朗爽气的潘安。

    既然是一个知情的人,陆南枝便觉得没有必要隐瞒。

    最出名的,就是十几年前的乱党陆战骁。

    陆南枝耸耸肩:“没必要了。”

    南子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皇四子,眸色微动,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里……天牢……懂吗?”

    所以南子的日子也还算悠闲。

    四目对视,在晦暗不明的大牢里,莫名氤氲着细碎的氛围。

    好在,当年那波造反被压下去,一干乱臣贼子伏诛后,天牢空荡荡十余年了。

    “本殿下再问一遍,你叫什么。”

    定了定神,南子强装镇定,避开贺执的眼神说到:“四殿下,您说笑了。”

    所以自己隐姓埋名,只取了一个“南”字,卑微地缅怀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也就是陆南枝最忌讳的身世——卖国贼与细作之子,人人得而诛之。

    临走上锁时也只是虚扣了一下,看起来就像锁马上要坏了。

    但他方才在外面大堂里,被迫听了好一阵八卦,心里门清,并没有多说什么。

    脑袋里轰然炸开一片白,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南子愣住了。

    “殿下何意?”既然来者不善,南子只好硬着头皮应对。

    所有的狱卒都是满脸横肉,一副凶相,脾气也多凶狠暴躁。

    连班头巡视工作时,都忍不住拍拍南子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就像四处游走的灰尘,无处捕捉却无处不在。

    微薄的俸禄勉强能撑起父子两人的生活,和养父的药钱开支。

    所以南子这样一个面目清秀的人出现在衙门时,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贺执坐在地垫上,仰靠着墙壁。

    这时,南子抱着一床干净的被褥走了进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引得贺执侧目。

    不知道还以为是调去边关任职。

    贺执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用更加低沉的声音说到:“当年,我也在场。”

    光线里灰尘杂杂,像极了沉沉浮浮的微贱生命。

    “南子?”贺执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不大好听。

    “你养父是何人?”贺执抓住重点。

    狱卒都是脑子灵光的人,最知道如何捧高踩低。

    也不敢抬头看,只用余光偷偷撇了几眼,这个传闻中喜怒无常的前太子。

    “抬起头来,本殿好好看看。”贺执的嘴角勾起笑意。

    也因为那温热的气息灌进耳朵,让他周身发麻。

    这次南子僵住了。

    “四殿下,这是您的被子。这里条件简陋,您将就一下,有什么尽管吩咐。”

    以恶制恶,只能比对方更恶。

    他偷看他的小眼神自然也没有逃过贺执的眼睛。

    南子耸耸肩,只表示自己会用心做好该做的事。

    他们觉得这位四殿下,多半是被发去边关历练,关进天牢只是因为把圣上惹急了,要杀杀他的锐气。

    口吻满是威胁:“那你养父呢,也不管了吗?”

    高高在上的人一半脸没进暗处,好看的嘴角笑意满满,眼里却浮起深不可测的雾。

    “殿下是要拿了小人去邀功抵过吗?小人命贱,怕是不值当。”陆南枝也露出一丝笑意。

    狩猎经验告诉他,越要逃的猎物,猎人越想抓住他。

    “没有姓吗?”

    看着那口四四方方的小窗,跑进一些明晃晃的光线。

    贺执慢悠悠地站起身,目光一直没从南子身上离开。

    向来没有人在意过他姓甚名谁。他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少年,跟在一个默默无闻的狱卒身边养大。

    贺执看了一眼这个有些书生模样的狱卒,粗制滥造的衣裳衬得他的皮肤过于细腻。

    “陆…罪父旧部,隐退的早,免了灾祸。”

    低垂顺从的眉眼小心谨慎,禁闭的双唇透着一股逃避的气息。

    是些许无奈,也是无所谓这条贱命。

    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贺执。

    看来自己猜对了,贺执心下一沉。

    陆南枝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废太子脑袋还挺灵光。

    南子捏了捏手,有些紧张。

    这位爷可不好惹,太子身份虽然被废了,可四殿下的名头仍在,并没有被贬为庶人。

    南子抬头看了一眼贺执,小声道:“回四殿下,小人南子。”

    “不怕本殿下让人拿了你吗?”

    谁都知道这牢里的四殿下不好惹,也都纷纷猜测究竟是何事惹怒了圣上。

    两名狱卒跟在贺执身后进了天牢,也不敢押着。

    因为眼前这位废太子说得没错。

    皇上明面上下旨,太子欺君罔上,犯大不敬之罪,废去太子封号,流放边关。

    “姓陆,名南枝。”南子说得很小声,这么多年,他很少这样叫自己的名字。

    南子愣住了,一时不知道后退。

    但又是配马又是允许带侍从。

    太子虽然被废了,但仍是如假包换的皇四子,身份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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