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旧部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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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再说话了！！你先躺下……别乱动！！”

    “我看到了。”霍厄斯后退了两步，语气依旧镇定，

    然后，手指猛地握紧。

    安格盯着他的双眼，他尝试从对方的眼中寻找到一些警戒，亦或是危险的气息。

    “……！”

    “既然决定要来到这里，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心情。我连死亡都不怕，难不成还会怕那些怪物？”

    他努力向后退着，眼前的人形逐渐变得清晰，同时，一对修长的耳朵很快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颤抖着声音，心脏跳得飞快。

    如果爱丽丝也在，她会不会做的比自己更好？

    ……等一下？？耳朵？？？

    可是霍厄斯却在不远处看到了逐渐上涨的潮水，以及那片湿润黏腻的沼泽。

    他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接近，它的脚步很轻，像是踩在棉花上。可他并没有呼吸，所以直到对方接近了，霍厄斯才发觉不对劲。

    安格踉跄着撞到了霍厄斯的后背上，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眼前的少年。

    腥味。

    大半个身体开始异化，红色的肉质开始发灰，变得难闻怪异起来。它的头很大，脸部像是被扯开了一样，黑白分明的双眼刻印在褶皱的脸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前面是沼泽地，过不去。”霍厄斯压低了声音，“我们好像迷路了。”

    男人轻巧走上前，从厚重的云层中泄出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映照出那张年轻的脸。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他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棕色的短发落在他的耳畔，那双鎏金色的瞳孔宛若某种珍贵的宝石，让人不得不去注意他的眼睛。

    “那些异变的怪物很快要再一次围过来了，您要让您的友人处于极度缺血的状态被它们围攻吗？”

    “噗——”

    那些细小的刀刃密集聚起，变得愈加锋利了起来，他的手指操纵着每一片刀刃，逻各斯之锁缠绕着刀刃的周遭，将精神附加的压力集中于一点。

    语气很微弱，却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伴随着他们的脚步渐进，森林内部也变得逐渐庞大了起来。那些粗壮的树干宛若红杉树那样粗壮，甚至十人都无法搂抱住。树干犹如干枯的手臂那般延伸，无数软烂的藤蔓从高空坠落下来，像是青色的蛇。

    原本苍白的天空开始暗沉下来了，霍厄斯清晰地记得安格对他说的话，也清晰地记得夜晚来临时的警告。

    是考生？还是通缉犯？？还是那些异变体？？

    安格惊讶了一下，他紧张不安的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的霍厄斯。霍厄斯的表情并非作假，也不像是受到了精神系法术印章的蛊惑。

    那是一个被剥去了一大半皮肤的[人]，理论上它应该已经死了，可实际上它还活着。

    他的动作温柔且细心，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也是从内心传达而来的真诚。

    粘稠感。

    手指微微伸屈，霍厄斯的瞳孔收紧，那些锐利的血再度聚集起来，宛若一张巨大的牢笼，细密地分散在每一个角落。

    黑发的少年半倚在他的膝盖上，他的脸色比最开始看上去还要惨白，大幅度失血几乎要让他的意识溃散。

    黑发少年凝视着四周，他察觉到危险在一步步逼近，也察觉到四周的视线愈加恶意。那些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般压迫在他的身上，却让他的大脑愈加清醒。

    他的话没能完全说完，就像是熄火的引擎般瞬间寂静。

    “继续待下去只会让战况更糟糕……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

    可当他的血刃再一次砍上去时，却只是在它的脖子上留下了较深的印记。

    确实，那些生物的低吼声已经变得清晰起来了。它们的叫声让安格的大脑一阵胀痛，却不能去抵御。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安格警惕地抬起头，他死死盯着四周每一个人可能会出现危险的角落。他抽出了霍厄斯腰间别着的小刀，即便打着颤，也鼓起了勇气对准了眼前的人。

    黑发红瞳的少年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感觉，他似乎忘记了身侧的友人，也忘记了身处的逆境。在压迫感达到临界值时，身体的自动保护机制迫使他调动全部的意志力，让他去解决四周的困境。

    是他太没用了，完全不会法术印章的他，分明在拖好友的后腿。

    地图上并没有标明沼泽地，更没有标明湖泊。

    在安格惊讶的目光下，那些逐渐聚集的异变体几乎于瞬息间分崩离析，犹如庖丁解牛般，找到了应有的规律，顺着纹路一刀切下，将其剖开。

    安格不敢再怠慢，他立刻拿出了原本藏在背包里的绷带，这些东西他收留的并不多，一部分之前已经让亚伦用了，剩下的这些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您的朋友受了很重的伤，我可以救他。”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树叶和草丛中传来了轻微的动静，而这些细小的动作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更为怖人。

    ……

    难道说……他们真的认识？？

    “需要我提供一点帮助么？”似乎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楚他的话，青年又重复了一遍，他不顾安格的阻拦，走到了霍厄斯的身边，轻巧地半蹲而下，

    “起码我做到了。不用担心接下来会有事……”

    “亚伦！！”

    伤口就这样暴露在外，就算不会死，也会造成很严重的感染和伤亡。他不知道亚伦还隐藏着他什么，但是对方宁愿暴露自己的法术印章也要保护好自己，这已经是信任的表现了。

    有什么声音在指引着他，那样的动力迫使他伸出手，无形的锁链环绕在他的腕部，牵引着他的神经。

    已经开始有些手忙脚乱的安格努力擦了擦不自觉掉落下来的眼泪，开始努力去帮忙包扎对方的伤口。可是无论他怎么运作，也无法彻底让伤口好转。

    在使用完血刃之后，霍厄斯顿时无力地瘫软了下去，原本清晰无比的五感在这一刻回归了原本的混沌，甚至更甚。

    “怎么了？”

    “……是你？”

    确实有人在那里。

    “眼……眼睛！”安格指向了眼前的那根触手，语气惊恐了起来。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好像有什么东西还在沼泽中蠕动着，犹如章鱼的触手般，在平静的泥面上泛起小泡。

    霍厄斯几乎立刻将安格推开，他转身解开了绷带，血刃在对方的脖子上拉开了一道血花——如果那还能被称之为脖子的话。

    可是都没有。

    只要是活着的生物，就能够找到破绽。

    无论是那些异变体，还是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涨潮，都不像是正常现象。按照场外的地图提示，这条路原本是通畅的路线，既然出现了异变，那必然和夜晚的出现有关。

    ……这也是异变体？

    他努力借着对方的力气支撑起身体，同时也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能看清楚，也能听清楚。

    “你们认识？？？”

    可他还是在乎着安格的感受，支撑自己最后一丝意志力握紧了他的手，似乎让他不要担心。

    啪嗒，啪嗒，啪嗒。

    直到霍厄斯的手腕动了动，双眼疲惫地抬起，看向了那双鎏金色的瞳孔。

    “冷静下来，我们和它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只要不接近就不会——”

    方才这只异变体的出现似乎带动了更多的异变体，那些藏匿在暗中的，身体怪异扭曲的生物开始逐渐向着这一块集中，地面上的水位开始逐渐上升，可这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

    “谁……谁在那里！！！”

    “夜晚的森林才是最危险的。”

    “我没事……”察觉到安格搀扶着他的力量，霍厄斯露出了有些疲惫的笑容，红眸似乎也因此清亮了几分，

    “后退！！亚伦！！！不要接近他们！！”安格攥紧了他的手，他尝试着向着一颗红杉树靠近，却发现身边的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需要极高的控制力和精神力，逻各斯之锁的辅助让它们短时间内失去了挣扎的力量，也让血刃找到了切割的余地。

    “走……可是，我们要往哪边走？”安格茫然道。



    安格依旧没有放下手，他和眼前的男人对峙着，甚至掌心都沁出了汗渍，也依旧不肯放松分毫。

    “现在并不是闲谈的时候。”男人的视线微微一动，却并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

    [尝试着去做吧。]

    霍厄斯这才注意到四周的状况。

    他的手腕还在不住地向下滴血，染红了灰色的草坪。法术印章的过度使用让他手臂上的血管破裂，如果不能及时止血，恐怕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走！”霍厄斯皱起眉头，干脆反手拉住了安格，不再恋战，

    可最让人在意的，还是他遮挡住大半张脸的面具，以及头顶那对诡异的猎犬般的长耳。

    霍厄斯停下了脚步，他拦住了想要继续上前的安格，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

    红色的血滴在他的额头上，霍厄斯僵硬着身体，不敢随意乱动。

    介于动物和人类之间，却并不会让人感到恐惧。

    过量使用血刃导致他本体的血液大幅度流失，这玩意是无法回收的，用一次废一次，直到他的伤口开始发青，霍厄斯才知晓到自己头晕的真正来源。

    远远看去，那似乎是个男人。可他的形态也确实不像是正常的人类。不如说——能够在这片森林中徘徊的人，也必然不会是正常人。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