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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来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去吧,加油!好好演出,乐队的未来就看你们的了。”

    她担心是鼓没装好,看着对方的眼睛,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姜来认出来,那是陆行止。

    男人音量提高不少,加上语气又冲,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好在这次没有扑空,在摄像大哥的旁边,她果真看见了导演组的其他熟人,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还是艺人采访这块的总负责人。

    姜来这才后知后觉,或许他们应该早于自己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主唱顾唯一环着手臂靠在墙边,视线碰触的瞬间,迅速地扭头躲开了她的眼神,而吉他猫哥与贝斯老咸低着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于是说:“我们也是接导演组通知,说要换成专业鼓手上台。”

    姜来扶着墙站起来,弯腰捡起鼓棒,向刚才乐队消失的反方向走去。

    -

    纵使如此,仍然有无数的年轻男女顶着寒风冷雨涌向首都体育馆,赴约这场二零二一年最后的狂欢。

    姜来想听的并不是这种搪塞人的话术,便继续追问:“我不懂你们对于专业的定义,我是乐队原始成员,也有过百余场演出经验,这样都不够吗?”

    对方笑了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嘲弄:“那就对了,缺少大型演出经验,这就是你不专业的地方。”

    导演斜眼看她,冷脸问道:“百余场演出经验里有大型晚会演出经历吗?”

    于是她回过头看向副导演,淡淡地问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她脑袋里一直重复着那句,“会有专业鼓手登台代替你进行演出”。

    “哎。”副导演看向她,叹了口气说,“不是,不是乐队不能登台,是你……”

    姜来身材较为高挑,与副导演站在一起,两人差不多高,很容易便可直视他的眼睛。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接近梦想舞台的时候。

    原来不是乐队不能登台了,是自己不能登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渐渐感到乏力,整个人顺着门板慢慢地滑坐下去,掌心的鼓棒“啪嗒”一声掉落,滚开身侧一米远。

    姜来本来正玩着鼓棒,听见有人叫自己,便循声望过去,是一直负责与他们乐队对接的副导演。

    她要问清楚。

    休息室门口。

    在场几人,除却助理模样的人外,就数他最年轻,偏偏也最尊贵。

    说完,她看见陆行止嗤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嘲弄。

    那是燕京一家新开的音乐酒吧,正在招募驻场乐手与驻唱歌手。

    这话虽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但一般情况下听了也不至于生气。

    她回头环顾休息室。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甚至没有机会问清楚原因,就不明就里的被迫着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陆行止本来是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的,但是那个男导演呵斥人的声音实在是太洪亮,谈话间隙他随意瞥了一眼,结果就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她想知道这里的专业是怎样的专业,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专业。

    在距离登台不足二十分钟的情况下。

    “你好,陈导。我想问一下,放肆乐队换鼓手的原因是什么?”

    姜来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只扫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寻找着导演组其他人的身影。

    他们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副导演的视线在休息室里环绕了一圈,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没走进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顾唯一缓慢的抬眸看向她,眼底露出几分伤感。

    人群里响起一声抱怨:“最后一次了,终于要结束了,这个月可把我累死了”。

    姜来向后移动的过程中,明显感到自己踩到一股较为杂乱的线路,脚底甚至有些打滑。

    姜来一方面为两个女孩子开心,一方面又忍不住想,那些节目被拿到的演员,她们的汗水又要用什么来回馈。

    姜来只能摆手解释,我虽然是个鼓手,但今天是来面试驻唱歌手的。

    姜来不解,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却也明白,现在并不是追究他们的时候。

    正值燕京电视台成立三十周年,这次跨年演唱会的阵容异常强大,他们乐队能受邀本就属意外,如今被砍,似乎也顺理成章。

    姜来只能顺势后退。

    姜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缓慢地开口说:“早就听说你们这些一线卫视,彩排后也会砍节目,没想到真的被我们遇到了。”

    第一次见他,是在回溯的后台。

    姜来默默地向里面站了一些,给他们空出身位出门。

    她笑着应他:“进来说啊。”

    “好。”姜来深呼吸一口,保持平稳的语气继续问:“陈导,我们都清楚,一场大型演出根本不可能这样子临时更换乐手,在明摆着我被戏耍了情况下,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

    “好。”顾唯一应道。

    申楠给助理递了个眼色,助理回复道:“是个登台前被换的鼓手,正在问导演组自己被替换的原因。”

    他沉默了一会,回答她:“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会有专业鼓手登台代替你进行演出。”

    语气里的颤抖却骗不了人。

    余意方“啧”了一声,觉得这女孩眼熟,但没想起来是谁。

    不过片刻,屋子里只剩下了姜来一个人。

    -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姜来想起来彩排时自己带过来的双踩与军鼓都还未装上,以为是乐器出了问题,起身快步向门口过去。

    说话声渐渐走远。

    她刚想慢些移动,结果摄影大哥在一旁扯着线路一踢,她受力后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

    越想越不甘心。

    后台人来人往的,除了工作人员外,还有不少走动的群演们,想找个人并不容易。

    一个穿着统一服装的工作人员站在贴着“放肆乐队”名牌的门前,来回踱步好久后,慢慢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轻声地叫道:“姜来。”

    “对对对,我也是,一想到可以登上这样的舞台,就觉得这些汗水也值了。等会直播,希望可以有镜头扫到我……”

    闻言,陆行止收回了目光,转头刚回了申楠了一句,“申总,工作的事,我们以后再谈”,就听见刚刚看向的方位传来几声

    她顿了一下,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继续说道,“没事,我们有心理准备的。”

    姜来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鼓棒,自嘲似的说了一句:“那我可真羡慕那些专业鼓手,一生下来就有大型演出经验。”

    副导演低着头,他注意到姜来捏着鼓棒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的原因,毫无血色地泛着白。

    休息室外的走廊上,路过一群穿着彩色表演服的群演。

    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中,几个衣着不凡的人站在一起聊天,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站在中间,清隽矜贵。

    “没有,大部分是酒吧驻唱与live house的演出。”姜来如实相告。

    怪不得彩排回来后,他们三个人一直压着情绪,完全看不出任何登上专业舞台的兴奋与开心。

    兴许是他看的久了,旁边几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对面人眼神一顿,不再看她,反而举着台本向她的方向移动,戳着她手臂,语气很是不耐烦:“让开,让开。”

    那天她去回溯面试,陆行止正巧也在,她刚自我介绍完,他就指了指墙角的鼓说,开始吧。

    寒流过境,气温骤降。www.shumobao.com

    忙碌的后台。

    偏巧这个导演心情本来就不好,听她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胡搅蛮缠,你们乐队其他成员也没有大型演出经验,但是他们都能登台,就你不能登台,是谁的问题一目了然。”

    姜来走上前,确认了机器还未开启,导演组的人也还未进入工作状态后,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欲言又止的,都是最伤人的,姜来瞬间明白了。

    整个跨年演唱会的筹备期间,作为放肆乐队的责任导演,他很清楚姜来的实力与努力,所以才更觉得这个结果对她残忍。

    副导演与她对视片刻,慢慢偏头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但他只能传达:“姜来,你无法登台了。”

    她想起来后台这块好像还有一个临时机位,是用来采访表演完刚下舞台的艺人的,决定先到那里碰碰运气。

    然后顺次拍了拍三人的手臂,说不清是在安慰他们,还是在安抚自己。

    他真的怕,再被姜来这闪亮又真挚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会不忍心开口。

    有人附和:“是啊,大型演出真的好累,还要提心吊胆的,听说隔壁组的节目被拿了。”随即又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有下次的话,还是愿意参加。”

    顿了顿,又对着里面喊话道:“放肆乐队,出发候场了。”

    被唤作陈导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会,见她手里拿着鼓棒,认出来姜来。

    零下的气温里,只穿了件墨绿色的缎面衬衫,纤细的腰肢藏在空荡荡的衣管里。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从来只听过职业鼓手与业余鼓手的区别,还没听过什么所谓的专业鼓手。

    她握着两根鼓棒,眼神坚定的与工作人员反反复复的交谈着。

    摄像机、话筒等器械的线路散落了一地,因为没固定的因素,各种线路在来回的踢动中交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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