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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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霜疑惑，她并非是看轻自己的兄长，实在是这等大人物更应该对朝堂之事一清二楚，居然还会顶着圣人的不喜结交沈家人。
一旁的幕僚们纷纷搁下手中卷帙，“沈氏有身，这可是殿下的长子。您如今早已及冠，膝下却无子，太子妃好妒不孕，追随您的众人难免动摇，若不将沈氏追回，江山可危啊！”
“阿春，再不会好了。”
阿春惊魂未定，看向灯下美人，嗫喏犹豫，“娘子，这里是……”
沈灵霜一眨不眨地盯着屋门处。
由此可见，此人身份极为隐秘，且必然与赵元璟有些干系。
沈灵霜摩挲着细腻光洁的玉屑纸上，此物是蜀地的贡品，市面上何止千金。
要知道，当今圣上即位后，对曾经被女帝废黜囚禁，几度濒死的经历耿耿于怀，连带着对诸如沈家这等追随过女帝的世家臣子更是深恶痛绝，这几年世家里被贬斥、抄家、流放者不计其数。
果然是那人！
沈灵霜示意阿春去开门，自己则是抱起笨重烛台，站到一进屋看不见的死角处。若来人是另有所图，她也需得有一击之力。
她将字条收好，藏在枕巾里，终于睡了来静心台后的第一个好觉。
陪侍一旁的青年
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侍卫头子哼起坊间小调儿，浑然不觉身后不少矫健黑影弓腰轻步，蹑手蹑脚地飞快从四面八方往静心台处围来。
“我们且先住下，”她拿定主意，“既来之则安之。”
可在长安城内，能符合这种种特征的人，不满一只手数，而最可能的那位……又怎么会与阿兄结下深厚情谊？
阿春将那物送过来，借着清冷雪光，沈灵霜勉强辨出玉佩上松枝云鹤的纹样——与赵元璟拿走的那枚一模一样。
“殿下，沈氏胆敢携子外逃，此事不可轻饶！”
毕竟脱逃之后，她与阿春就真正成了流落漂泊客，两个柔弱女子，再没有一点财物傍身，一定会寸步难行。
“哼，自打女帝登基废立处死了好几个太子后，都有十来年没让人进过东宫的门儿，东宫都荒废不少，这偏僻冷清的静心台能不荒吗！”
赵元璟闭了闭眼，轻轻吐字，“不会。”
这天儿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赶明儿得教家里的婆子买上几斤羊肉好好炖了补补！
这大冷的雪天，夜又深了，静心台里就关着几个手不能提的弱质女流，还能往哪儿去？
阿春应了声，服侍她歇下后，自觉睡到旁边小榻上守夜。
张水生打发了那些手下，大摇大摆地领着几个人往回走。
赵元璟语气虽然平和，但堂下跪着的张水生仿佛被千斤重的东西压垮了脊背，几乎趴伏在地上，被溅起的碎瓷片割破了脸颊也不敢动弹。
沈灵霜眼疾手快地捂住阿春的嘴，勉强镇定地询问，“我们不是要出宫吗？”
一夜雪声如飞沙。
眼看着离右银台门越来越近，逃离宫城禁苑的希望就在眼前，肩舆却一转头，往宫城深处走去。
连送上的茶都是一年只得数两的高山贡品，泡茶的水更是梅花蕊里细细扫出的新雪，茶里透着淡淡梅花香。
他胆子不大，心却很细。
他回头看看同样被冻得瑟瑟缩缩的手下，压低声，“老规矩，分两班，轮流守，这大冷的天儿！”
“这静心台真是荒得很！”
那人怎么会伸出援手呢？
屋内不见炭火，却温暖如春，显然是墙里砌了火龙，十二时辰都有人把控热度，不叫烟气熏着贵人。
沈灵霜也阖上眼，强迫自己尽快睡下，养足精神。
沈灵霜做足了一切准备，很快就等到了第二枚蜡丸。
再加之，阿兄将玉佩交于她之前，特特叮嘱她此事绝不可让赵元璟知晓，还故意当着赵元璟的面，从道旁摊贩上随意购得玉佩转送给她，好打消赵元璟的疑心。
高大鎏金灯树上的烛光将悬垂落地的纱幔拉得细长，映衬着室内流光溢彩的玛瑙盏，琉璃杯，檀木床，云母屏……
也因此，长安城里，但凡耳目不聋不瞎的，早就对沈家避之不及，更遑论结交。
幕僚没听清，继续絮絮叨叨地进谏，被他斩钉截铁地冷声打断。
又能轻易许下承诺助她从宫城里逃离，足可见送信之人定是位手眼通天，权势惊人的大人物。
私底下悄悄督促着阿春收拾好几件贵重的随身小件，立时就能带走典当的那种。
“……是今早静心台、静心台里婢女张皇失措地跑出来，说、说娘子不见了……”
夜雪纷扬，羊角灯昏黄摇晃，巡防兵士呵出道道白气，时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这个孩子日后也会随我姓沈，与他赵元璟再无半分瓜葛。”
“有人来了！”阿春压低声。
她一字一顿，眼睫轻.颤，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
“不会好的。”
而如今传世的名家书帖皆被世家皇室私藏，若想练就一笔好字，非得家中底蕴不凡才有可能，此人一定身份尊贵。
送饭的婢女摆好膳食后侍立两侧，沈灵霜将蜡丸藏在手心，不动声色地慢慢用膳。m.aihaowenxue.com
着实奇怪。
“沈氏绝不会外逃。”
内室的灯烛早就熄了，沈灵霜此时还不曾入眠，同样紧张的阿春陪坐在榻上。
沈灵霜不动声色地打量屋内显然是早早备下的各式精致华美的女子用具，再结合以往消息，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稍安勿躁，必有佳音。”
“人不见了？”
她不知道救她之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说到底，能得阿兄信任之人应该不会害她才是。
凑近过来，“娘子只管随我们去，郎君他自有计较！”
阿春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沈灵霜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不再多言。
肩舆泰然自若地行走在宫道上，一路大摇大摆地穿过深夜的内侍别省、翰林院、仙居殿，停在了太液池西南角的一处楼阁前。
“晦气！也就咱们地位低微能被指派来，要换成上杨家手底下的羽林卫，谁肯买新太子的帐！”
灵霜那么爱他，从前就不管不顾地下嫁给他，如今还怀着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不顾身体状况外逃。
这等豪奢手笔，宫内亦是罕见。
等到那些人撤走盏碟退下，连阿春都去外间端水，沈灵霜用烛火烤软取出蜡丸里的字条。
巡防的张水生百无聊赖地听着身后嘀咕的乱七八糟的传言，跺了跺脚后狠狠抹了把脸，胡须眉毛上的霜花还是越结越厚。
“会的，”沈灵霜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说服自己，轻声道，“阿兄从来没有骗过我。”
沈灵霜心下大定，趁着夜色跟上沉默黑影一同离开了静心台。
之后的一连几日，更是一改前些天的颓丧，正常饮食喝药，时不时起身走动，只想将身子赶紧养好。
楼下忽而传来异常窸窣声，困倦的主仆两人登时清醒。
“笃笃笃”三声，来人低语，“沈娘子，我们是来接应你之人。”
阿春心里酸楚，苦着脸心存侥幸，“也许、也许等您生下孩子，太子顾念孩子，一切就会好的。”
常言说，字如其人，纸上字迹疏阔俨然，挥洒自如，可见落笔者应当是个心性洒脱，从容自信之人。
桌上的饭食比前几日丰富不少，多是些对孕妇好的补气益血药膳。她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腹中孩子，还是努力咽了半碗。
“娘子，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离得近的几个年轻兵士登时就笑嘻嘻的，“好嘞！还是您心疼我们！”
她是沈家娇养出来的女儿，读过书识得礼，知礼仪懂廉耻，断不会为谋求赵元璟的一点点瞬息万变宠爱而甘心折断自己的傲骨去做替身，去做重重宫阙里怨恨忧愤的深宫妇人。
更何况，沈家明面上还是赵元璟的妻族。
……
天蒙蒙亮时，东宫书房里众人肃立。
看见纸上简短有力的“子时”二字，她就知道，自己脱逃的机会终于来了。
若非她的阿耶年少时曾为圣人伴读过几年，勉强算有点情分，沈家早该在数年前就已覆灭。
宫人们轻声细语，恭敬有加，“娘子且先安心歇在此处，等过上几日，风声松了，我们郎君自会送您出去。”
他怕得浑身在抖，口齿不清，“殿下！小人、小人昨夜与兄弟们巡守至天明，真的没见到有人出入！实在不知娘子怎会不见……”
思来想去了一会儿，将阿兄旧日的行事都琢磨了个遍，却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沈灵霜索性不再为难自己。
“怎么——”
沈灵霜被阿春搀扶下来，脸颊被冻得通红，抬眼便见几名侍女含笑自暖帷中出迎，将她们引进一间屋舍内，送上温水巾帕殷勤服侍。
君已有两意，弃她如敝履，她努力争取过也不曾改变半分，既是如此，何必让自己再深陷于这潭泥泞之中。她无力与皇权博弈，离开此地再不相见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沈灵霜看她一眼，黑暗中的杏眸亮得惊人。
她对写信之人生出几分好奇。
“别贫嘴！仔细就着暖烘烘的炭火睡死起不来了！”
来人备下一架肩舆，主仆两人一同坐了上去，一路上阿春竖着耳朵心惊胆战，只怕被人拦住
更深夜寒，滴漏一寸寸浮起。
熟料屋门一开，来人并未进入，反而递来一物。
] 沈灵霜疑惑，她并非是看轻自己的兄长，实在是这等大人物更应该对朝堂之事一清二楚，居然还会顶着圣人的不喜结交沈家人。
一旁的幕僚们纷纷搁下手中卷帙，“沈氏有身，这可是殿下的长子。您如今早已及冠，膝下却无子，太子妃好妒不孕，追随您的众人难免动摇，若不将沈氏追回，江山可危啊！”
“阿春，再不会好了。”
阿春惊魂未定，看向灯下美人，嗫喏犹豫，“娘子，这里是……”
沈灵霜一眨不眨地盯着屋门处。
由此可见，此人身份极为隐秘，且必然与赵元璟有些干系。
沈灵霜摩挲着细腻光洁的玉屑纸上，此物是蜀地的贡品，市面上何止千金。
要知道，当今圣上即位后，对曾经被女帝废黜囚禁，几度濒死的经历耿耿于怀，连带着对诸如沈家这等追随过女帝的世家臣子更是深恶痛绝，这几年世家里被贬斥、抄家、流放者不计其数。
果然是那人！
沈灵霜示意阿春去开门，自己则是抱起笨重烛台，站到一进屋看不见的死角处。若来人是另有所图，她也需得有一击之力。
她将字条收好，藏在枕巾里，终于睡了来静心台后的第一个好觉。
陪侍一旁的青年
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侍卫头子哼起坊间小调儿，浑然不觉身后不少矫健黑影弓腰轻步，蹑手蹑脚地飞快从四面八方往静心台处围来。
“我们且先住下，”她拿定主意，“既来之则安之。”
可在长安城内，能符合这种种特征的人，不满一只手数，而最可能的那位……又怎么会与阿兄结下深厚情谊？
阿春将那物送过来，借着清冷雪光，沈灵霜勉强辨出玉佩上松枝云鹤的纹样——与赵元璟拿走的那枚一模一样。
“殿下，沈氏胆敢携子外逃，此事不可轻饶！”
毕竟脱逃之后，她与阿春就真正成了流落漂泊客，两个柔弱女子，再没有一点财物傍身，一定会寸步难行。
“哼，自打女帝登基废立处死了好几个太子后，都有十来年没让人进过东宫的门儿，东宫都荒废不少，这偏僻冷清的静心台能不荒吗！”
赵元璟闭了闭眼，轻轻吐字，“不会。”
这天儿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赶明儿得教家里的婆子买上几斤羊肉好好炖了补补！
这大冷的雪天，夜又深了，静心台里就关着几个手不能提的弱质女流，还能往哪儿去？
阿春应了声，服侍她歇下后，自觉睡到旁边小榻上守夜。
张水生打发了那些手下，大摇大摆地领着几个人往回走。
赵元璟语气虽然平和，但堂下跪着的张水生仿佛被千斤重的东西压垮了脊背，几乎趴伏在地上，被溅起的碎瓷片割破了脸颊也不敢动弹。
沈灵霜眼疾手快地捂住阿春的嘴，勉强镇定地询问，“我们不是要出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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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不见炭火，却温暖如春，显然是墙里砌了火龙，十二时辰都有人把控热度，不叫烟气熏着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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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霜做足了一切准备，很快就等到了第二枚蜡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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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鎏金灯树上的烛光将悬垂落地的纱幔拉得细长，映衬着室内流光溢彩的玛瑙盏，琉璃杯，檀木床，云母屏……
也因此，长安城里，但凡耳目不聋不瞎的，早就对沈家避之不及，更遑论结交。
幕僚没听清，继续絮絮叨叨地进谏，被他斩钉截铁地冷声打断。
又能轻易许下承诺助她从宫城里逃离，足可见送信之人定是位手眼通天，权势惊人的大人物。
私底下悄悄督促着阿春收拾好几件贵重的随身小件，立时就能带走典当的那种。
“……是今早静心台、静心台里婢女张皇失措地跑出来，说、说娘子不见了……”
夜雪纷扬，羊角灯昏黄摇晃，巡防兵士呵出道道白气，时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这个孩子日后也会随我姓沈，与他赵元璟再无半分瓜葛。”
“有人来了！”阿春压低声。
她一字一顿，眼睫轻.颤，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
“不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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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饭的婢女摆好膳食后侍立两侧，沈灵霜将蜡丸藏在手心，不动声色地慢慢用膳。m.aihao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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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绝不会外逃。”
内室的灯烛早就熄了，沈灵霜此时还不曾入眠，同样紧张的阿春陪坐在榻上。
沈灵霜不动声色地打量屋内显然是早早备下的各式精致华美的女子用具，再结合以往消息，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稍安勿躁，必有佳音。”
“人不见了？”
她不知道救她之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说到底，能得阿兄信任之人应该不会害她才是。
凑近过来，“娘子只管随我们去，郎君他自有计较！”
阿春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沈灵霜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不再多言。
肩舆泰然自若地行走在宫道上，一路大摇大摆地穿过深夜的内侍别省、翰林院、仙居殿，停在了太液池西南角的一处楼阁前。
“晦气！也就咱们地位低微能被指派来，要换成上杨家手底下的羽林卫，谁肯买新太子的帐！”
灵霜那么爱他，从前就不管不顾地下嫁给他，如今还怀着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不顾身体状况外逃。
这等豪奢手笔，宫内亦是罕见。
等到那些人撤走盏碟退下，连阿春都去外间端水，沈灵霜用烛火烤软取出蜡丸里的字条。
巡防的张水生百无聊赖地听着身后嘀咕的乱七八糟的传言，跺了跺脚后狠狠抹了把脸，胡须眉毛上的霜花还是越结越厚。
“会的，”沈灵霜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说服自己，轻声道，“阿兄从来没有骗过我。”
沈灵霜心下大定，趁着夜色跟上沉默黑影一同离开了静心台。
之后的一连几日，更是一改前些天的颓丧，正常饮食喝药，时不时起身走动，只想将身子赶紧养好。
楼下忽而传来异常窸窣声，困倦的主仆两人登时清醒。
“笃笃笃”三声，来人低语，“沈娘子，我们是来接应你之人。”
阿春心里酸楚，苦着脸心存侥幸，“也许、也许等您生下孩子，太子顾念孩子，一切就会好的。”
常言说，字如其人，纸上字迹疏阔俨然，挥洒自如，可见落笔者应当是个心性洒脱，从容自信之人。
桌上的饭食比前几日丰富不少，多是些对孕妇好的补气益血药膳。她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腹中孩子，还是努力咽了半碗。
“娘子，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离得近的几个年轻兵士登时就笑嘻嘻的，“好嘞！还是您心疼我们！”
她是沈家娇养出来的女儿，读过书识得礼，知礼仪懂廉耻，断不会为谋求赵元璟的一点点瞬息万变宠爱而甘心折断自己的傲骨去做替身，去做重重宫阙里怨恨忧愤的深宫妇人。
更何况，沈家明面上还是赵元璟的妻族。
……
天蒙蒙亮时，东宫书房里众人肃立。
看见纸上简短有力的“子时”二字，她就知道，自己脱逃的机会终于来了。
若非她的阿耶年少时曾为圣人伴读过几年，勉强算有点情分，沈家早该在数年前就已覆灭。
宫人们轻声细语，恭敬有加，“娘子且先安心歇在此处，等过上几日，风声松了，我们郎君自会送您出去。”
他怕得浑身在抖，口齿不清，“殿下！小人、小人昨夜与兄弟们巡守至天明，真的没见到有人出入！实在不知娘子怎会不见……”
思来想去了一会儿，将阿兄旧日的行事都琢磨了个遍，却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沈灵霜索性不再为难自己。
“怎么——”
沈灵霜被阿春搀扶下来，脸颊被冻得通红，抬眼便见几名侍女含笑自暖帷中出迎，将她们引进一间屋舍内，送上温水巾帕殷勤服侍。
君已有两意，弃她如敝履，她努力争取过也不曾改变半分，既是如此，何必让自己再深陷于这潭泥泞之中。她无力与皇权博弈，离开此地再不相见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沈灵霜看她一眼，黑暗中的杏眸亮得惊人。
她对写信之人生出几分好奇。
“别贫嘴！仔细就着暖烘烘的炭火睡死起不来了！”
来人备下一架肩舆，主仆两人一同坐了上去，一路上阿春竖着耳朵心惊胆战，只怕被人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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