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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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009：“？？？”

    程烟看到它，一点都不觉得麻雀可爱，而是理直气壮问：“你怎么不变成一头牛啊？”

    她犹豫了阵儿，才试着去探他的鼻息，压根就感受不到，遂又去触摸他的脉搏，肌肤冷冰冰的，彻骨寒凉，脉搏跳得很微弱，只有一口气在。

    系统009坚定回答：“是活人。”

    要知道她在现实世界里可是富二代，家里头有矿的那种。

    程烟非常理智道：“咱们现实一点，这是在古代，没有氧气，没有无菌房，没有抗生素，我捡回去靠什么救人啊，靠精神疗法？”

    听到这话，程烟似乎陷入了思考中。

    因为系统009告诉她，她目前拿到的是一个早死白月光的剧本，戏份很少，相当于背景板角色，只要她主动积极配合做任务，很快就能回家。

    系统009忍了忍，回应道：“我不是干苦力的。”

    系统说目标任务就滞留在河边的，她耐着性子寻了过去。

    系统009哭笑不得，“合着宿主你想把他变成豌豆公主？”

    映入眼帘的肤色白得渗人，五官也有些浮肿，但细看能分辨得出眉清目秀的轮廓。

    当时她有点怂。

    周边一片静谧，大清早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犹豫了片刻，才硬着头皮挤进竹林，摸到那团异物边上，定眼一瞧，还真是个人。

    天不见亮刘屠夫就去镇上的市集卖猪肉去了，程烟得趁着他不在的空档出门。

    她用力把他从河中拖拽到岸上，那人估计有一米八几的个头，她身材娇小，又瘦弱，才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一路折腾了许久，她才大汗淋漓把萧衍拖到了义庄附近。

    这时系统009告诉她说附近有一处早年荒废的停尸义庄，可以暂时先把人藏到那儿去。

    里头有三间屋子，因年久失修，杂草丛生，破破破烂的，甚至还遗留着几口棺材。

    这副躯体也叫程烟，是个小可怜。

    程烟再次在脑海里询问。

    程烟不想听它叨叨，默默地去捞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萧衍从河水中拖到竹子稍微少一些的地方。

    这话程烟不爱听，她稀里糊涂来到这儿本就不爽，现在则更不爽了，“那好吧，这差事我不干了，你爱咋咋地。”说完就要走。

    杏花村有两条河流交汇，此刻天色刚刚发亮，河边雾大没有人烟，她闷着头走了两刻钟，才抵达玉杨河。

    村尾的周边邻里并不密集，程烟取了一包衣物，又从灶上灌了一个汤婆子，再偷了点酒，趁着无人时朝义庄跑去。

    系统009：“……”

    好吧，这肯定是奢望。

    程烟警惕地瞅着那团不明物体，河边最适宜上演水鬼找替死鬼了，她心里头不安，怯生生地呼喊：“009？”

    系统009似乎被她条理清晰的逻辑思维给唬住了，因为她穿过来的这些日都表现得很温顺乖巧，似乎早就接受了目前的处境。

    现在天色已经彻底亮开，她站在义庄门口，犹豫了许久才壮着胆子进去打探了一番。

    程烟老老实实地出门。

    程烟自我催眠，这是小说中的世界，虚构的场景，所有东西都是道具而已，没必要去害怕。

    系统009苦口婆心道：“你目前捞的这个人是《帝台春》里头的大反派萧衍，就是从头活到尾的那种反派，不到剧情走完他是死不了的，懂？”

    程烟纠结地绞衣角，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战中，摇摆不定。

    萧衍仍旧在昏迷中，浑身冰凉，几乎濒临死亡。

    系统009急了，“宿主你这会儿还在医院里抢救呢，你不干任务就回不去，回不去就活不成，你程家的上亿家财……”

    结果她这会儿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就因为在高速公路上来不及避让对面出事故侧翻过护栏来的车辆撞了个透心凉，跑到这儿来了。

    萧衍通身都被河水浸泡得发白，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淤青，应是在河流中撞击到石头上遗留下来的痕迹。

    好在是家里人团宠她，老爸曾对她说过，她这么不中用，将来就只有靠继承程家的上亿家财度日了。

    十天前她穿越过来，穿进了这本叫做《帝台春》的小说里。

    前阵子程母重病身亡，继父刘屠夫嗜酒好赌，一旦不高兴就对母女俩拳打脚踢，她穿过来时原身就是因为挨打后被关在柴房里活活冻死的。

    那人身材娇小，穿着破烂的袄子，头上裹着碎花布头巾，睡眼惺忪地望着灰扑扑的天空，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程烟粗粗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伤痕，除了多处擦伤和满身淤青外，皮肉伤并无大碍，唯独那处箭伤有些唬人。

    按说刘屠夫有手艺在身，家中原不至于落魄到这般，怎奈那厮嗜酒如命，又好赌，且脾气暴躁，家里头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穷得叮当响。

    那家伙全身都被河水浸泡过，死沉死沉的，老费劲了。

    程烟坐在一旁歇了会儿，一时不知道该把他往哪里藏。

    程烟一手勾住竹子，一手用力把那人掀翻。

    程烟觉得她需要帮助，一本正经道：“我现在需要的是一只麻雀吗，我需要的是一头牛和拖人的板车。”

    系统009：“……”

    他长时间被河水浸泡，皮肤呈死亡的惨白，头发也乱糟糟的，遮挡了五官，就那么了无声息地漂浮在水中，看起来很是吓人。

    “009？”

    起初程烟并不想配合系统，结果在看到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的画面，果断老实了——她不想死。

    它想了想用词，劝说道：“宿主咱们也请现实一点，你有见过小说里男女主角跳崖死过人吗？”

    他本身也没几件衣裳，程烟不敢多拿，只敢拿程母留下的那些，反正她人已经不在了。

    待她把他的半截身子拖拽上岸后，才好奇地扒拉开萧衍凌乱的发丝。

    村尾破败的茅草房门口站着一人。

    程烟颇觉诧异，样貌还挺俊。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硬着头皮取来酒，也不管他会不会痛，倒酒淋到伤口上做简单的消毒清理，之后拿薄一点的衣物做了包扎。

    程烟赶过来摸了摸他的脉搏，还没断气。

    于是她跟蚂蚁搬家似的，检查过萧衍的口鼻没有泥沙后，拖着他半死不活的身体一点点往义庄挪去。

    系统009又飞到她边上，继续解释说：“我们这些系统服务者只能做剧情引导，没法用实际行动去干涉宿主，这是违规，会受到处罚的。”

    隔了好半晌，绑定她的系统009开始在脑海里回应，“宿主？”

    不一会儿一只麻雀从竹林里飞了过来，停留在竹枝上。

    临走前程烟还特地探了探萧衍的鼻息，心想这人都被河水泡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存活，简直不可思议。

    刘屠夫那破烂的茅草房是藏不住人的，那厮成日里酗酒赌博，今日多半又要在外头鬼混一天了。

    有那么一刻，程烟很怕他忽然蹦起来吸她的阳气。

    这本书她并没有看过，不过并不影响她做任务。

    河边种了大片竹林，雾又大，她硬是寻了近半个时辰，才在一窝竹林丛中看到一团来历不明的异物。



    如此自我开导了一番，她硬是吃了豹子胆去查看那几口棺材，幸运的是里头什么都没有，她总算安心了。

    随着她的拖动，少许血迹从伤口沁出，虽然系统009说过他不会死，但程烟还是害怕他砸在自己手里回不了家，只得减缓动作。

    经过它的再三保证，程烟才壮着胆子走上前，她先找了一根竹枝戳了戳那团异物，没有任何动静。

    一路小跑回去，她先到刘屠夫屋里偷拿了一身衣物。

    寻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她稍作整理，随后使出吃奶的劲把萧衍拖进去藏着。

    想到那个家徒四壁，程烟顿觉头大。

    程烟：“……”

    十一月的天气委实寒冷，树枝光秃秃的，大地荒芜，处处都透着一股子肃杀荒凉。

    捡了这么一个身份，程烟差点心梗，但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再想想他们程家的上亿家财，忍了。

    系统009充分发挥它的业务精神，诱-哄道：“宿主你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命悬一线，想想你的豪宅，你的跑车，你的上亿家财和躺赢人生……”

    她忙将程母的衣物给他穿上，女人家体型小，衣裳穿到他身上显得格外滑稽，但眼下也顾不上这些。

    程烟愣住。

    程烟彻底摆烂，“你放我回去吧，这差事为难人，我干不了。”

    程烟缩了缩脖子，小声问：“你确定我捞的是人，而不是尸体？”

    面对它的劝说，程烟指着河里的人，严肃道：“009请睁大你无辜的双眼看清楚，那人都已经泡成这样了，我辛辛苦苦捡回去能活吗？”

    她的上头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们都有各自的事业，就她是个没用的废材，上了一所平平无奇的大学，各方面都平平无奇。

    程烟对它还抱着期望，说道：“这么大一个人，我拖不动，009你能不能把他变小一点？”

    系统提示她，今儿得去村子里浆洗衣裳的那条河边捡人。

    现在那人浑身湿透，需要干衣物保暖，她又不能生火，怕引起村民注意，只得匆匆回去取衣物。

    眼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她别扭地扒光他的衣裳，瞧见肩甲处狰狞的箭伤，她失措“哎哟”一声，捂眼不敢看。

    刘屠夫身材矮胖，衣物并不适合萧衍，短了很长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