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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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衍爽快道：“大的。”

    起初他信以为真，毕竟程烟已经死了，尸体还留在冰窖里。

    初九那天英国公府替八十高龄的魏老太君操办寿辰，长兴街车马如龙，往来客人络绎不绝。

    曹公公：“？？？”

    程烟不敢露马脚，让尚食局那边做了送来。他们在饭团里添了些细碎的肉末和香菇丁，可比在杏花村吃到的好吃多了。

    萧衍一时也分不清楚到底谁真谁假。

    那厮皮肤白净，眼睫纤长，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想到此，他的眼底不由得闪动着些许变态的疯狂。

    看着那张跟程烟一模一样的脸，他情不自禁伸手轻轻拨开她的发丝，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起来。

    眼前这只手却要好得多。

    就在这个殿里，他隐约忆起了他曾两次杀过英国公江致深。

    他若有所思地拿小镜子照自己,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跟他们一样都是同类,结果很遗憾,他是人。

    他有些魔怔地摩挲她光滑的脸颊，温暖的触感委实叫人贪恋。

    把皇城溜了一圈，萧衍也没看到跟他一样的正常人，几乎都是鬼东西，头顶上浮着一块血状长条。

    眼前这人跟他的阿烟那么相像，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可是躺在冰窖里的那个阿烟又是谁呢？

    这不，曹公公奉茶时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半圆和形态各异的图形，好奇问：“殿下这是画的什么呢？”

    萧衍在一旁暗搓搓观摩了许久，最后与自己和解。

    他隐隐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

    曹公公回道：“殿下说的是红珊瑚吗？”

    萧衍盯着她的脸,呓语了一句，“你个小没良心的。”

    萧衍试图回忆清楚当时发生的事，却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那种熟悉的钝痛感再次袭来，逼得他不得不停止思考。

    但在看清楚周边的那些“人”后，他不禁对他们产生怀疑，他们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萧衍：“你若把这四字练好了，想要什么奖赏都给。”

    不像，那便让她像；不是，那便让她是。

    他坐在食案前，听着城里的烟花爆竹声，觉得嘈。

    萧衍也亲自前往英国公府贺礼。

    太医院的黄覃过来给太子诊脉,问起昨晚发生的事,萧衍像失忆似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

    一行人伺候他出宫，程烟也在随行人群中。

    之后的日子都很太平，直到魏老太君寿辰那天，出了岔子。

    后来经过查询追问，宫女生前确实有心绞痛的毛病。

    萧衍的神情很严肃，一遍又一遍教她写。

    特别是天子身边的薛公公，当时萧衍一直盯着它快要脱落的下巴，手发痒很想冲上去给它板正了。

    不过目前他更在意的是门上遗留下来的箭矢印记，他想从那些细碎模糊的记忆里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执着砍杀江致深。

    萧衍把墨研好，提笔在宣纸上写画，跟鬼画符似的看不明白。

    视线不经意间落到正在书写的何英身上。

    今天是程烟值夜，也不知是饮了桂花酒还是其他，总觉得犯困。她裹在被褥里睡得死沉，甚至在半夜萧衍走到跟前来都没有反应。

    在所有人都围着萧衍上下折腾时，他懒洋洋地半躺在榻上，胳膊撑在靠枕上单手托腮看宫人们忙碌。

    萧衍用了少许就兴趣缺缺。

    真相就这么被查了出来，并没有曹公公说的邪祟作怪。

    萧衍在是与不是之间反复横跳。

    待她吹灭烛火出去后，萧衍从枕下摸出一条红头绳，在黑暗中嗅了嗅，上头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发香。

    宫里头冷清清的，又下了一场雪，大年那天萧衍破天荒的想吃猪油饭团。

    萧衍抿嘴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看不明白才好。”

    不管她是不是程烟，她都会是程烟。

    沈士怀听得蹊跷，命人替丧生的宫女做尸检,势必要弄出个所以然。

    程烟家境贫寒，打小就干活，手自然要比一般女郎糙些。

    头顶上没有血条,人也生得眉清目秀，可比他们好看多了！

    她心里头总是瘆得慌，非常害怕他又把她抓去开棺对比观摩。

    萧衍点头，“自然算话。”

    经过了昨晚的测试后，他仿佛一下子忆起了许多事情。

    察觉到她偷窥的视线，萧衍斜睨她道：“不乐意写？”

    程烟进来时看到他正在顾影自怜，一个大老爷们儿拿着把小镜子左照又看的，怪异又别扭。

    他一边确定她是，一边又否认她不是，最后搞得自己都魔怔了。

    按说以他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只不过他的骨子里是非常孤高的，不屑对一个下奴施加暴力。

    她们除了样貌，形体和说话声，其他的差距还蛮大。

    而另一边的宫女经过仵作尸检后，得出的死亡结论是心绞痛病症犯了猝死的。

    翌日沈士怀进宫，曹公公把昨晚发生的事同他说了,听得他惊异不已。

    没有什么比自我怀疑更要命。

    她干咳一声，好奇问：“殿下在看什么呢？”

    看了半天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他又看向身边的何英洗眼睛，愈发觉得她可爱得紧。

    当时他为什么非要执着杀江致深呢？

    见过太多这种玩意儿后，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更加稳定。

    程烟眼皮子狂跳，嘴硬道：“殿下是不是糊涂了？”

    晚上他早早就歇下了。

    程烟在床边坐了会儿,总觉得心头不踏实，心虚地走了。

    于是程烟和曹公公等人伺候他出了永安宫。

    程烟这才老老实实敷衍他，因为系统009说过，得重新取得他的信任。

    “躺乏了，伺候我出去走走。”

    程烟最讨厌写毛笔字，偏被他按坐到椅子上，并且亲自教她写“好好吃饭”四字。

    何英身上的种种情形告诉他，她就是程烟，可是种种细节又告诉他，她不是程烟。

    一笔一划皆是仿她生前留下来的字迹。

    他一边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他的阿烟，一边又觉得冰窖里的尸体才是。

    他穿了一袭低调的浅灰衣袍，外罩厚重端方的大氅，头戴玉冠，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雅致格调。

    萧衍没有说话,只翻身背对着她,不予理会。

    因为从目前看来，这些东西是不会自主伤人的，它们在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这下黄覃觉得他应是犯了梦游症。

    萧衍瞥了她一眼，脑中不禁冒出一个念头，他很想知道宫里头到底有多少人跟他一样是活人。

    这想法委实值得一试。

    之后萧衍不再理会，自顾写画，像是在做一件慎重又慎重的事。

    萧衍蹲在一旁看她。

    程烟被他找来询问，她如实叙述昨晚发生的情形。

    程烟忍不住偷偷瞄他。

    曹公公：“库里有两株，不知殿下准备送大的还是小的？”

    见她精神不济，萧衍让她去歇着。

    这个女人只是跟程烟相似而已。

    似想起了什么，他又把她的手抓出来仔细查看。

    萧衍：“对。”

    内侍们抬着步辇先去干德宫，萧衍本以为天子好歹是真龙天子，结果一看也不过是具半腐的行尸走肉。

    那些日的丢三落四告诉他，他的记忆力仿佛受到了损伤，时常混乱不堪，要么就断断续续，像碎片一般无法衔接。

    不止想起了在殿内发生的事情，甚至连殿外砍杀江致深的情形都有点模糊的记忆。

    稍后曹公公进殿来，萧衍一边研墨一边问道：“开年英国公府魏老太君的寿礼，可备妥了？”

    曹公公：“老奴愚钝，确实看不明白。”

    待马车抵达英国公府时，英国公江致深携家眷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他才心安理得回去躺着了。

    曹公公应下了。

    回到永安宫后，萧衍突发兴致教何英写字。

    唤我一声萧郎君

    每个人都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阿烟已经死了,会不会也像那个宫女一样只不过是因为头顶上的血条没有才丧命的呢？

    萧衍偷偷窥探那个女人，她跟程烟那么相像，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是周边的所有人都说她们不像。

    还有昨晚暴毙而亡的宫女，她头顶上的血条似乎就是类似生命状态的东西，如果他想办法把那些血条转移到程烟的尸体上呢，会不会死而复生？

    萧衍的脑海里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程烟看得头大如斗。

    晚膳的时候他赏了她一碗羹汤，里头添了点料，要不然她不会睡得这么沉。

    第二天早上程烟觉得头昏沉沉的，困倦不已。

    萧衍心中很矛盾。

    萧衍松开她握笔的手，退到了另一张桌案前坐下。

    萧衍瞥了他一眼，“看不明白？”

    程烟连忙把腰身板正，“奴婢不敢。”

    就在程烟模仿自己生前的笔迹时，萧衍的视线鬼使神差地落到门口，直勾勾地盯着上头遗落下来的箭矢印记。

    程烟愣住。

    程烟半信半疑，“殿下可要说话算话。”

    今年天子在病中，再加上萧衍处于孝期，宴请宗亲的家宴也免了，过年自然比不得往年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