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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烟:“你太疯了,我害怕。”停顿片刻,“可有时候我又羡慕你,可以肆无忌惮,不像我,只有乖乖听话,一直听话。”

    程烟偏过头望着外面的秋雨,萧衍试探问:“你可曾细想过这里到底是哪里吗?”

    说内心没有一点亏欠纠结肯定是假的。

    “你太凶残了,我所在的地方是法制社会,讲究的是人人平等,像你这样的法制咖惹不起。”

    程烟亲自替他正衣冠。

    程烟想了想,点头道:“有,你待我好。”

    “你生得俊。”

    萧衍还想挣扎一下,一本正经道:“我身上难道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了?”

    萧衍正色道:“阿烟你说,中秋那天会不会出事?”

    待到中秋家宴那天,萧家的宗亲皆进宫齐聚一堂,天子萧干安亲自主持家宴。

    这消息把江致深吓坏了,在屋里心神不宁。

    程烟回道:“不可能。”

    萧衍诡异莫测地看着她,“你会不会认为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程烟有点难为情道:“其实有时候我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亏欠你。”

    萧衍似笑非笑,“在梦里呢?”

    程烟:“???”

    萧衍淡淡道:“后悔什么?”又道,“谁又知道死对于我来说是不是生呢?”

    萧衍“嗯”了一声。

    “我不爱听这些,说点其他的哄哄我。”

    萧衍翻小白眼儿,“你瞧我这德行,死了会是能进寺庙的吗,多半是恶鬼。”

    程烟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程烟心想他多半是不能离开的,随口应道:“我欠你人情债,这点小事自然没问题。”

    “你就不能哄哄我,说对我有些许爱慕?”

    江致深正色道:“倘若中秋家宴真是圣上亲自主持,那就难办了,毕竟他是正统天子。”

    “一点点。”

    有时候看到萧衍,她都会自主避开他的目光,无法做到从容不迫。

    江致深瞪了她一眼,“事到如今,你让我说什么?”又道,“二娘不听劝,非得跟燕王搅合,太子责难,咱们也只得受着。”

    萧衍闭目,没再说话。

    之后的一段时日都没有剧情可走,因为原剧情侧重到了萧珂等人身上。当初英国公既然能被沈士怀策反,现在在江月瑶的鼓动下立场开始摇摆不定。

    反倒是萧衍,似乎压根就没察觉到危机即将到来,仍旧跟往常那般我行我素。

    江月瑶偷偷传信给他,说萧家皇室宗亲打算在中秋家宴上起势,由天子亲自发动处置太子,让江家尽早做打算,以免受到牵连。

    “你若回到你所在的地方,会找一个怎样的郎君陪伴?”

    程烟也有话想说,想提醒他中秋家宴的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萧衍看着她没有说话。

    浅淡的甘松香弥漫进鼻息,头顶上传来他的轻声呢喃,“我死的时候你可别哭。”

    程烟信誓旦旦道:“我才不会后悔,你是虚幻的,是一场空想。”

    萧衍朝她招手,她走上前坐到凳子上,他指了指外头,“看到曹德兴了吗?”

    萧衍盯着她的眼睛,“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丝丝……”

    这话听得不甚明白,萧衍也未过多解释,只道:“你且安心,我既然应允了你,就不会再为难你。”

    萧衍淡淡道:“马上就到中秋了,我听说干德宫那位要主持家宴。”

    “对,夸你。”

    系统009的提醒声适时响起,“宿主,别在任务最后出岔子被他洗脑。”

    萧衍抿嘴笑,“动动你的小脑袋瓜好好想想。”

    程烟露出奇怪的表情。

    程烟心里头到底有几分复杂,越是临近中秋,内心就越矛盾,她一边期盼剧情顺利走完,一边又觉得亏欠。

    他觉得心里头不爽,悻悻然回去了。

    萧衍:“抱一下我。”

    好想抽他。

    此话一出,萧衍颇觉诧异。

    程烟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全当是他的心理慰藉,敷衍道:“不擦。”

    程烟:“???”

    程烟提醒道:“时辰快到了。”

    萧衍阴森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萧衍循循善诱,“那我得留点东西在你身上,若不然待你走了,以后认不出了。”

    “呃……有时候我觉得你挺聪明的,有人格魅力,比我还活得真实。”

    萧衍被气笑了,语气温和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我以命换命,却被你嫌弃成这般,委实伤我的心。”

    程烟:“???”

    萧衍咧嘴笑,“你猜。”

    “我不信。”顿了顿,“你回去了可别后悔。”

    萧衍忽然问她,“阿烟,待你离开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还有呢?”

    程烟:“你会不会后悔?”

    不

    萧衍命人取来一根针,扎破手指,用血在她的手腕上落下一颗红痣,“可莫要擦掉,若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

    程烟点头。

    在她的身上落下自己的印记,萧衍才满意了。

    萧衍垂眸睇她,看着这个娇小的女郎,她就快走了,他多少有些舍不得。

    萧衍嫌弃道:“抠门儿。”

    萧衍默了默,“听话也挺好,毕竟这个鬼地方不是人该呆的,你不属于这里,早就该离开。”

    “反正不会找你这样的。”

    萧衍扭头看向她,冲她笑道:“我正有话想问你。”

    程烟细细想了会儿,也觉得不妥,便道:“要不然回去后我到寺庙里给你烧柱香?”

    程烟被他说得脑门发凉,“离魂是什么意思?”

    苏夫人着急道:“你倒是说句话!”

    萧衍用奇怪的表情说道:“你说你在现实世界里濒临死亡,如果回不去,就会彻底死掉,那你可曾想过,要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容纳你这种离魂的人?”

    程烟愣住,“此话何解?”

    程烟还挺羡慕他,无法像他那般做到豁达通透。

    萧衍:“那你想知道我眼里的他们是怎么样的吗?”

    苏夫人:“现在咱们家两头不讨好,左右不是人。”

    萧衍站在衣冠镜前,一袭肃穆的紫色衣袍。

    “嗯?”

    程烟回答道:“他们是NPC,道具人,假的。”

    “你这是在夸我吗?”

    不多时程烟过来看他,萧衍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程烟站在门口,欲言又止道:“萧郎君。”

    程烟:“我回去了若梦见你,岂不是被恶鬼缠身?”

    “……”

    江致深:“且让我好生琢磨,到底该如何走这步棋。”

    萧衍选择放她离开,付出的代价却是结局终亡。他本可以放手一搏,继续作妖,却因为她的生机而选择了放弃。

    我死时你会掉泪吗

    萧衍觉得这个话题有点趣味,一本正经道:“看在我就要死了的份上,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何?”

    程烟点头。

    程烟沉默了阵儿,点头。

    真是被嫌弃得彻底。

    入秋后一场秋雨一场凉,萧衍坐在摇椅上静静地听淅沥雨声,曹公公进来奉茶,萧衍瞥了一眼他头顶上的血条,已经快要熄灭。

    程烟沉默。

    “阿烟。”

    程烟伸出小指头道:“一点点。”

    江致深穿着亵衣来回踱步,紧皱眉头没有吭声。

    程烟被他的表情吓着了,有点发憷。

    程烟没有说话。

    程烟非常大方地抱他,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宽大的衣袖把她的身躯裹进了胸膛,就好似当初他护她那般。

    苏夫人闭嘴不语。

    程烟:“???”

    萧衍:“他们已经腐烂了,全是一具具行尸走肉,很是骇人。”

    他默默地看着这个讨人欢喜的女郎,骨子里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的,诱哄道:“倘若以后我跑出去了,你愿不愿意带我去游览你所在的地方?”

    萧衍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你瞧瞧外头那些人,真的是人吗?”

    程烟没有说话。

    程烟也不想隐瞒,继续说道:“你会不会怨我把你拖累了?”又道,“毕竟你的妥协是一种无奈。”

    近些日京中暗潮汹涌,天子背地里同皇族宗亲联手策划中秋宫变,萧家宗族私底下庇护萧珂,暗里聚集当初被沈家压迫的官员逆反。

    程烟眼皮子狂跳,试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程烟微微蹙眉,“萧郎君想问什么?”

    萧衍:“他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程烟憋了憋,“我不想被你追着砍。”

    萧衍:“……”

    萧衍没有说话,曹公公自顾退了出去。

    程烟忍不住道:“你心里头其实都清楚。”

    “……”

    晚上入睡前他同苏氏说起这茬,她恐慌不已,心想大祸临头了,眼皮子狂跳道:“那日太子来逼问我们二娘在何处,我成日里坐立不安,这是要出大祸呀。”

    程烟:“……”

    萧衍继续道:“中秋好啊,每年的元宵和中秋都会取消宵禁,整夜里都可在京中行走,确实是办事的好时机。”

    萧衍看着她问:“他病成了这般,何故还要折腾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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