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多了一个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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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完球…”林玉珠痛苦地闭了闭眼，摸着胀疼的喉骨自嘲地勾起嘴角，“流星？我特么手贱捡了个漂流瓶！”

    一道长长的闪电划过天际。

    姐姐上吊，妹妹愧疚跳河。

    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捧住她的脸，对上一双盛满千言万语的眼睛，她皱了皱眉，没有动。

    林玉兰像个犯错的孩子默默蹭到林玉珠旁边，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地问：“这人谁呀，她怎么了....”

    咔擦！

    那双半陷在泥水里的草鞋和熟悉的裤腿让她的心脏狠狠地震了一下。

    农历三月的雨浇进脖子里冷得林玉珠打了个颤，淋着雨一言不发挑着那担猪草往屋檐下疾走。

    说着蹦下床抓了桌上的镜子过来举到眼前，“呦呵~”她美滋滋地坐回床沿用手肘碰碰林玉珠，“咱们长得一样哎~是双胞胎吗~我觉得我比较好看！”

    瞄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那道很粗的深紫色淤痕，微微皱眉，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试探性地开口：“宫廷玉液酒....”

    林玉珠攸地捏紧拳头，随即又松开，借着木窗户塑料布投进来的微弱晨光，默默看着正在踢被子的少女。

    “有病啊！谁家养鸡！吵死了！”

    刚摸到林玉珠的肩膀，正想把她扳过来，林玉兰突然从门里笑嘻嘻地蹦出来。

    “我饿啦，早饭吃什么呀~”

    “等等！”林玉珠眉头紧锁，一把抢过那面框架生锈的折叠镜，目光凌厉盯着她，“你没有林玉兰的记忆！”

    “离金粉世家首播还差二十七年。自己人，别开腔。”林玉珠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泥土，不咸不淡回她。

    她抓着棕绳走得很吃力，步履蹒跚，被雨水打湿的破裤子粘在腿上，勾勒出竹竿一样细的腿型，左腿胫骨弯曲得不正常。

    喔喔喔~

    垂下脑袋眯起眼睛把手举到眼前打量了一会，忽然咧嘴一笑，“呀哈哈~这么灵的吗！”

    发现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少女转过身来歪着脑袋看着林玉珠。

    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肩上横了一根扁担。

    林玉珠扶着床板往后仰，满脸复杂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吗....”她看着气势全开的林玉珠，缩缩脖子莫名觉得理亏，壮着胆子开口，“必、必须要有记忆的么？话说....你也是流星许愿来的么？呃....我怎么感觉你要暴走了....”话说到后面，在林玉珠的怒视下，越来越小声。

    这是个跛子。

    女人蹲低身子放下担子，抬手抹了一把脸，喘匀了气，把扁担换到另一个肩膀扶着膝盖慢慢起身。

    出身不好的姐妹俩暗恋大城市来的知青，阴差阳错被揭露。背了黑锅的姐姐不仅被村里人嘲笑谩骂，那个知青更是疯狂践她的自尊。

    她用力捶了一下床板，咚的一声闷响。

    方淑慧瞪大眼睛望着林玉珠的背影，灰暗的脸上顿时迸发出光彩，激动地高一脚低一脚追上去。

    轰隆~轰隆隆！

    “当花瓣，离开花～朵~”

    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沉闷嘶哑的呜呜声，掐着自己的大腿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

    行吧，又活了一个。

    嘹亮的鸡鸣声响起，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由近及远的鸡鸣声此起彼伏。

    先前只觉得这货缺心眼话又多，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良久。

    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少女咧嘴一笑，“嘿嘿~老乡，你好呀~”

    “哦哦！”林玉兰用力点头，小声嘀咕：“谁起的土鳖名字，珍珠姐妹也比猪栏姐妹好一点吧…味道也太上头了…”

    “身体血缘上来说，她是我们的母亲。一个照面就被认出来了，唉....”林玉珠叹了一口气，示意林玉兰帮忙把瘫软的方淑慧扶起来，架着她往堂屋里走。

    林玉珠懒懒地回了一句：“一百八一杯。”

    担子的重量压弯了她的腰，每走一步，脚底下的泥水溅开，装满猪草的竹筐晃悠一下。

    也不怪人家反应快。

    还倒霉催的多了一个猪队友！

    她虽不甘心自己莫名其妙穿到这个贫穷的家里，但看见这样一个弱小可怜的母亲，任她有多不甘都化为一片心酸。

    得，还是个心眼....

    也不管人答不答话，一边嘚瑟地照镜子，一边机关枪一样自说自话，“我昨晚向流星许了个愿，告别题山卷海早晚自习，没想到....”

    更何况自己和猪队友跟人家闺女原本的性格压根不一样。

    “草率了，就不该手贱！”

    人家本来挺高兴自己的女儿死而复生的，不过，换了芯，那就另当别论了....

    方淑慧摩挲着林玉珠的脸颊，那双写满风霜愁苦的眼睛在她脸上凝视了许久，布满血丝的眼睛慢慢聚上一层水雾。

    眼前奔过来一道高瘦的身影，肩上忽然一轻。

    如果能重来，她绝对不去看海，也绝对不会因为那个瓶子奇怪又有个性而捡起来。

    她也不会莫名其妙来到七六年！

    林玉珠抽抽嘴角，不经意间瞥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帘中出现一道佝偻的瘦小身影。

    炸雷响起，又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了断线的雨帘和破旧的土坯房。

    十月怀胎又养了十八年的亲闺女，一举一动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做母亲的只消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林玉珠按了按喉骨，举起镜子扫了一眼勒痕，没好气地把镜子丢在床上。

    床上的人含糊地唔了一声，咂咂嘴，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干嘛呀....困着呢....”

    方淑慧脸上的惊喜骤然僵住，上扬的嘴角慢慢收拢，踉跄着脚步走上前，抖着手抚上林玉兰的脸，凑近了审视。

    她哆嗦着嘴唇，泪花聚满眼眶滚滚落下，回过头看了一眼扒着门框探过头来满脸好奇的林玉兰。

    “记住了，我们是双胞胎，我是姐姐，林玉珠，你叫林玉兰，玉兰花那个玉兰！”

    床上的少女吼完拉上被子蒙住头，过了一会，呼啦一下掀开，噌地一声坐起来。

    像是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又急又快地扯住林玉珠的手臂拖到自己面前。

    “你老实在这等着。”林玉珠穿上草鞋拉开门冲进雨里。

    她扶着膝盖两眼放光地打量四周，撅起嘴巴连连摇头，“啧啧啧~妈哟…又土又穷，连电灯都没有~”

    林玉珠趴在床沿大口喘气，纷乱的画面争先恐后挤进她的意识里，像幻灯片一样轮番滚动。

    林玉珠刚把扁担靠在墙根下，冷不丁被人用力拽过去，趔趄了一下扶着墙勉强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