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哥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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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知道，上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英文。

    他们都喜欢说这句话。

    这无疑为我之前对哥谭的看法提供了证据——挚友因为理念的不合而黑化简直就是主角标配。

    这就是生活在哥谭的平凡人的全部意义。

    当我还是幼儿时，我的父母仍健在，我曾试探着向他们问过为什么，他们的回答非常简单。

    “这里是哥谭。”

    然而并没什么用，这里的超级英雄是蝙蝠侠，呃，或许还要加上隔壁新鲜出炉的超人。

    被各种灾难击垮的人会喃喃自语“这里是哥谭”；偷盗抢劫的人得手后会得意洋洋地嘲笑被下手的肥羊“这里是哥谭”；帮派老大拿着冲锋枪无差别扫射的时候会畅快地哈哈大笑“这里是哥谭！”……

    因为太多了，我看到的，听到的次数太多了。

    在我看来，这不正常极了。

    我的父母在破产自杀前都对这句话恋恋不舍——他们向我抱歉，但他们说自己没办法，“因为这里是哥谭”。

    很多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穿进的世界是《雾都孤儿》——永远阴沉朦胧的天气、悬殊的贫富差距、林立的工厂肆无忌惮地排放着各种废弃物、混乱的帮派斗争、以及满大街的流浪儿……

    我仍然记得他们回答时的神情：麻木，冷漠至极，理所当然。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前世那个极具特色的体制很有正在施行！

    就像奥特曼世界的地球总会出产小怪兽，名侦探柯南的各种场景总会触发犯罪现场一样，哥谭也源源不断地为蝙蝠侠这个主角孕养出各色各样的坏蛋。

    我在报纸里经常能看到“Hongkong”这个地名，这说明在这个世界，这个地区依然承担着对外贸易的重要功能。

    穿越后，我成为了一个流浪儿。

    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穿越者，我有我自己的打算，穿越者这个身份除了给了我一些阅历让我在哥谭不靠父母也能生存下来外，还让我掌握了“中文”这一外语技能，这无疑给了我一点未来的期望。

    我对蝙蝠侠的了解仅限于这个ip的名字，如果有人告诉我蝙蝠侠其实出自漫画而非电影我会大吃一惊，事实上，我更加耳熟超人的名号而非蝙蝠侠，毕竟“超人”这两个字已经被滥用到成为日常用语的地步。

    要不然，这座城市为何如此赛博朋克？穷人在犯罪巷里如豺狗般彼此撕咬苟命，富人在摩天大楼上臣服于身体的快感日渐腐坏糜烂。

    但我讨厌这句话。

    当然，前提是我能在哥谭活下去，好好活到成年。

    但也仅限于此。

    为哥谭装饰街景，用脏兮兮的流浪汉模样营造罪恶城市的氛围，偶尔以受害者的身份填充蝙蝠侠故事的内容，极偶然的机会可能会成长为新boss，为作者和编辑提供新的素材。

    我很快学会了用看二次元世界而非现实世界的视角看待哥谭。

    即便现在他们的面容在我记忆中已经开始免得模糊不清，他们当时的表情我依然记得一清二楚，事实上，我想我恐怕一辈子我不可能忘记了。

    这句话如同是什么言灵一样，让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在某天哥谭难得没有下雨的晚上，我打开了藏身的垃圾桶盖想要透透气，然后看见了印在天空的蝙蝠印记。

    哥谭并不普通。

    扯远了，简而言之，让我通过一个蝙蝠印记认出蝙蝠侠着实有些为难我，但在报纸刊登一系列蝙蝠怪人的事迹，为他取名蝙蝠侠，甚至报道了蝙蝠侠和小丑爱恨情仇的故事后，我再搞不明白我身处的环境，那我就是傻子了。

    而我会中文，虽然可能不会拥有证书不够正规比不上正经的同行翻译，但我要更了解那个国家，也没有美利坚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和种族歧视，所以我相信我能在未来的国际贸易中找到立身的机会。

    这座城市到处都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场景，然而这个现象甚至都不算什么，因为随处可见的抢劫，□□，纵火，枪击火并明显更加严重……当然，若是深究下去，贫富差距才是各种乱象的根本原因。

    而我自然才不会管报纸的酸言酸语，每当看到有关中国的文字，我都会小心翼翼地裁剪成小豆腐块，收集到一起。

    这座正在养育我的城市（虽然养得并不好）在某种程度上承担着幕布背景的功能。

    总之，这是一个超级英雄的世界，所以我也不得不收回我之前的话。

    未来美国总统的竞选旗子都是made in china呢！

    没什么特别的。

    但这又让我产生了另一种疑惑，作为已经成熟了的电气路灯，它们竟然没还有挂过资本家吗？

    那么很明显了，如果说小丑是蝙蝠侠的宿敌，双面人之流是蝙蝠侠定时刷的副本，帮派□□老大是蝙蝠侠日常任务需要清除的小喽喽，那么我，或者说我这一类角色便是街边的npc。

    当时我其实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我对超级英雄的电影并没有什么了解，最多就是在《复联》最火的时候凑热闹看了下最终大结局，结果显而易见，我这种圈外人根本看不懂剧情，简直一头雾水，所幸大荧幕特效还是赚回了些票钱。

    但现在，这些文字告诉了我未来前进的方向。

    好吧，我承认，以上想法过于悲观，也太过虚无主义了，我最好不要陷入到这种自暴自弃、随波逐流的情绪中，哪怕我现在也只是一个看不到任何光明未来的流浪儿。

    我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报纸，透过浸透着污水的纸面，我凭借着上辈子打下的浅薄到可怜的英语基础，加上这辈子练成的英语口语，以及表音语言的低入槛难度，我这个哥谭在逃学龄儿童成功通读并理解了报纸上对双面人的报道文章。

    他们说得好像哥谭是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无声地吞噬着所有的罪恶，或者说，哥谭本身就代表着罪恶。但在我看来，哥谭就是哥谭，她只是一个城市，一个地名罢了。

    这些豆腐块的背面有可能印着小丑的骇人嘴唇，有可能是阿卡姆疯人院的大门，更多的是花花公子布鲁斯的蓝色眼眸或西装领带，但在我眼中，这些都没一行行写着“china”的英文字母生动可爱。

    除此之外，我还能时不时在哥谭著名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的桃色新闻外看到经济时政的文章或多或少阴阳怪气地酸（更多的时候是质疑）中国每年8%的经济增长速度。

    但我后来意识到我必须收回刚刚那句话。

    文章大致阐述了一下双面人的诞生，并在结尾为曾经的哥谭三剑客惋惜。

    总之，这座城市简直像是集中了人类社会所有的罪恶和黑暗面。

    我对小丑的了解倒是多点，多亏那部大火的《小丑》，号称揭露了美利坚底层人民的困境，虽然我看完并不这么觉得。（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广大底层人民能被这种小丑角色给代表了？）

    我最了解的超级英雄是蜘蛛侠，这得感谢央视曾在少儿频道引进过《蜘蛛侠》动画片，而且蜘蛛侠的电影确实很经典。

    东方的文明古国正在崛起，她未来将会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产链业和市场，也将会有最大的贸易量。

    然而路旁的路灯提醒我，这决计不可能是《雾都孤儿》的世界，《雾都孤儿》的背景是第一次工业革命，但这里的路灯已经进化成为了电气能源供应的形态 而非老式的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