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冉遗之鱼，专治梦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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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同伴不怎么愿意去：“都快打仗了，还是歇一歇吧，这要是有个好歹，可别把命搭上。”

    “该死的，怎么这一次就被发现了！”商人咬紧了牙关，一拨马头，双腿夹紧了瘦马的腹部，拼命扯动缰绳，朝着边境的方向狂奔去。

    这次赚得挺多，回去妻子应该会很开心，商人这么想着，却在刚刚抵达领地分界处的山脉下时远远看到了巡逻士兵的身影。

    “哦，我们是来寻亲的。”行路人的态度看起来很坦荡，“我们是金鹏的远房表亲，先前金鹏和家里闹翻了，一个人出来闯荡，这不是在魔神殿下面前露了脸，老祖宗觉得面上有光，就让我们兄弟俩来把他请回去。”

    *

    “据说是去了王城吧，”她说，“我看你们的样子，像是只打算把金鹏一个人接回去？”

村长儿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随口答道：“啊，是有这么一对——”

    那道黑影便在目光掠过之际，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化成了一阵灰烟，风一吹便散了。

    因为同伴不乐意同行，这次商人的队伍比往常要短了不少。

    因为只顾着逃命，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商队之后的巡逻队并没有将他们这群人斩尽杀绝的意思，只是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的朋友也没看见。

    “我还是想赌一把。”

    行路人好奇：“那是有多亲呐？”

    最近，因为战争将至，边境封锁变得更为严密，商人理所当然提了价格，在几个总去的村庄中挣了不少钱。

    “但是，富贵险中求啊……”

    但随即，她露出一个令人看了毛骨悚然的笑容。

    商人捏着一根薄荷，手指在叶片上反反复复揉了好几遍，一直到薄荷中清凉刺鼻的成分覆盖着他的指腹，才被他擦在人中位置用来提神醒脑。

    村长儿媳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看啊，虽然他们俩不是亲兄妹，但确实是相依为命处出来的好感情。要是小鱼不回去啊，我猜金鹏也是不会回去的。”

    她住在世界偏远的一隅，对外界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完全想不到她的话里可能透露出的破绽。

    他深吸了一口薄荷味的口气，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低头的一瞬变成了全黑的样子。

    她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咒骂着摩拉克斯的名字。

    是夜，归离原上的岩神殿外，一道黑影自西北角，顺着岩神殿在满月中投下的阴影匍匐而出，如蛇一般沿着墙根攀爬到窗口。

    行路人慢慢点了点头，像是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承认：“唉……那都是老祖宗的意思，其实我们都觉得……”

    另一个补充道：“就算不能请回去，至少也得见上一面才好。”

    村长儿媳笑道：“小鱼这丫头很关心金鹏的，之前还为了给他过生辰，特地跟着一队商贩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外头的东西。为了这个，她还托邻居帮她养了几天的牛呢。”

    “多谢，多谢您。”

    “不过……就算你的力量远胜于我又如何，你的布局还不是被我抓住破绽了。”

    三个月前，他妻子新给他生了个冰雪可爱的小女儿，他高兴得不行，现在出门挣钱都多了几分动力——他得为女儿攒足够丰厚的嫁妆，让女儿在将来能风风光光的，去了婆家也不丢脸面才行。

    殊不知，在他身后的峰顶，一名做行路人打扮的中年远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随后像是被太阳晒化似的，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梦魇魔神尖叫一声，猛地坐直了起来。

    这番话说得没什么破绽，村长儿媳也就信了。

    商人自以为还算不幸中的万幸，在越过一座山头之后逃得性命。

    她突然想起，婆婆跟她说过，这个世道不安全。尤其是像金鹏和栗茸那种一看长相便知道不是普通人的，大多数背后都藏着些往事，很可能是因为仇家或是别的什么缘故，才躲到他们这个又小又偏的山村里面来。

    行路人长长地“哦”了声，随后对着村长儿媳抱拳行礼：

    正要越入室内时，室内正对着坤舆图研究的魔神抬起头来，那双平素总以宽和之态面对苍生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瞬的凌厉。

    她提高了警惕，问道：“你们寻他们做甚？”

    远在归离原的商人歇不住脚，整顿了没两天，便打算继续回到他的商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