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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不配为吾敌。”

    侠名闻言,看着鹤子墨,他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只是说道:“伸只手出来。”

    嗯?矮柜里虽然放的只是书,但柜子本身的重量也不轻,他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大了?

    鹤子墨反问,“从尚未相识起就情深似海的师徒情?”

    侠名思索了下,说道:“在你累倒下的前一会。”

    一切,都是徒劳。

    鹤子墨:“……”

    想到这里,鹤子墨站了起来,轻轻松松地抬起了电脑桌旁边的三层矮柜。

    太过无力,仿佛四肢百骸软成了烂泥,被极寒的温度锁住,勉强以人的形态存活着。

    鹤子墨低头看了眼佚名,随口答道:“商务电话。”

    侠名闭了闭眼,低声道:“那也只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在想什么?”

    “你什么时候醒的?”

    所以,莫千流救他,他心中从未有过感激之情——因为心早已被寒池冻得千疮百孔,再多的情绪也如穿堂风一般留不住。

    “是我遇见你之前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倒在地上?”

    这样的氛围持续了许久,直到鹤子墨开口了。

    黑袍人奇怪道:“难不成你和你师父前世是师徒,命里有缘?”

    电脑面前的佚名捂住了脑袋,片段式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闪过,想要努力去记住,头却越来越痛,仿佛要在他记住之前就爆炸。

    鹤子墨垂眸,“之后三天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在这三天里梦到前世,希望你能给我冷静的时间。”

    鹤子墨眸光微闪,缓缓道:“在想一些往事。”

    他下床洗漱,洗漱完便去找佚名。

    鹤子墨从梦中醒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脸色霎时间惨败一片。

    微风掀起涟漪,不过一息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墨墨是要接推广了吗?】

    鹤子墨照做。

    “你觉得这个问题我能替你解答?”

    侠名不假思索道:“有这种原因在其中,但更多的……”

    鹤子墨嘴上说归说,双手还是抓住了侠名的双臂,努力往外拖。

    三分钟后,侠名纹丝未动,鹤子墨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上,怀疑起人生。

    终于,佚名昏倒在了地上。

    【什么电话?聊这么久?是不是小姐姐的?】

    鹤子墨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要复活‘他’。”

    ……

    直播间的弹幕刷的飞起,刷的一句话全是此处应有伏笔。

    “吾该回了。”

    鹤子墨走过去抬了下佚名,没抬动,对方看起来瘦,重量着实不轻。

    ——

    侠名顿了顿,说道:“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吾很早的时候便有一个疑问埋藏于心底,直至问题本身飞升后,也未曾遗忘。”

    “我对裴玉是三世之情,你和你师父是师徒之情,情至深处,自然处处为其着想。”

    侠名点了点头,“很少看见你这个样子。”

    许多与此梦中关联的记忆依次浮现,包括身处于寒池当中,濒临死亡时的窒息与灼热感。

    他问道:“看我出糗有意思?”

    刚进专门为直播空出来的房间,就看见佚名倒在了地上,直播还开着,无数看不清字的弹幕刷着,不用看就知道是在刷他的突然消失。

    鹤子墨似笑非笑,“为一道虚无缥缈的卦象,压制了修为不去飞升,等了九百年,找了十七年,甚至在寿命将尽之前也要耗费修为为吾算完最后一卦,才肯飞升。”

    黑袍人渐渐从湖面上消失,犹如一具躯壳缓缓坠入水底。

    鹤子墨挺好奇的,“说来听听?”

    那年寒冬腊月,寒池之中,哪怕是滚烫如岩浆的火灵力也未能温暖他的身躯,何况是修无情道的莫千流呢?

    鹤子墨眼眸微沉,“或许有,或许没有。”

    鹤子墨:“?”

    鹤子墨伸手,摊开双手看着掌心,低语道:“我明明知道继续梦下去你会活,我会死,可我却还是选择继续……”

    处理完眼下最要紧的事情,鹤子墨推了推侠名,“醒醒,你太重了,要睡去客房睡。”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早已死掉的人,还能再死一次,转世为人吗?”

    “看我做什么?”

    若论劫数,能够飞升之人自然早已渡完了劫,可不论劫数,还有什么可以让一个人为了九百年后的陌生人压制修为,遍寻数年,收其为徒?

    侠名没有任何动静。

    鹤子墨淡淡道:“可我不想成为他!”

    鹤子墨没有回答,看了眼七夜谷的保存界面,神色微沉,他退出游戏,跟直播间的观众道别后就把电脑关了。

    “你在做什么?”

    “你觉得,他是为何?”

    “哦?”

    侠名哑口无言。

    鹤子墨道:“你此刻所作所为,与他的所作所为,并无二致。”

    “不好意思,刚刚有个电话,所以回来晚了些。”

    侠名搭脉,不过数秒,他稚嫩的脸上染上喜色,“你残缺碎裂的魂魄有愈合的趋势,当你的魂魄彻底愈合完全,你就能恢复前世的修为。”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房间,开门离开了这里。

    “只记起来一部分,是曾经刃峰染血不见天日的记忆。”

    “他那样的人,生来就背负着看不见的重担成长,哪怕修为高深,受万人敬仰,可是活得不开心不自在,又有什么好的?”

    “哦。”

    他轻叹一声,“吾知道,你从未后悔过。”

    侠名微怔。

    黑袍人沉默了会,“我猜不出来,但我觉得你心中应该有答案。”

    过了许久,鹤子墨才从记忆里带来的负面影响缓过来。

    ……

    无法,鹤子墨先处理眼下的事情。

    【是不是星座公司的?能不能帮姐妹们催催公测时间?】

    听到自己以后能成为像鹤道人那样的人,鹤子墨没有多少情绪,反而问道:“魂魄有愈合趋势,是因为我想起了前世的记忆吗?”

    侠名心中五味陈杂,“好,三天之后,我再来找你。”

    黑袍人思考了会,问道:“你是指你师父?”

    【噫,墨墨这不解风情的冷淡性子还会有小姐姐?】

    此刻。

    “对了,侠名,我感觉我力气莫名变大了,却拖不动你,是什么原因?”

    鹤子墨在湖边站了很久,久到隐藏在暗处的人不由的冒了出来,伪装成鹤子墨理应有的湖面倒影,披着看不清面容的黑袍看着他。

    鹤子墨待他们离开,走向了湖边,低头看着湖面。m.erpingge.com

    “修仙之人应当不会生病吧?”

    让人稀奇的是,湖面上并没有他的倒影。

    侠名感觉鹤子墨的语气不太对劲,但还是承认了,“是。”

    “……”

    他再缺乏锻炼,也不至于连个大男人也拖不动吧?

    不……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划算。

    鹤子墨看着侠名,一字一字的说道:“何况,你自己也遗忘了许多记忆,你怎知他到底想不想活过来,你又怎知——你自己想不想记起来这一切?”

    鹤子墨垂眸,低语道:“莫千流,九百一十七年只为等一个死人,你后悔吗?”

    “下次再见,就是敌人了。”

    “听起来很惨。”

    鹤子墨颔首。

    安静,安静到可以听清水底下的鱼在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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