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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北?”林染又叫了一遍。

    林染说话的声音很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他本来是快走的,可是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那个人,他有好多话想跟那个人说,他已经等了一夜,再多一刻也等不了了。

    季北没有反应。

    连胡万那句马上上课了,都被他远远的甩在后面。

    “我那晚说过,你不只是我的普通同学,我会在意你,会想要保护你,不想让别人接近你,你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我不想你只是同桌,只是室友。你那晚喝多了,可是我没有,季小北,我没有喝多。”

    季北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林染躺在床上正拨弄着手机。

    林染的余光看着季北进了寝室,看着他坐下来,看着他拿出耳机带上,看着他认真学习的侧面。

    然后跑着跑着他就习惯了,好像晚上本就应该和林染去夜跑,不夜跑的一天是不完整的一样。

    两个人慢慢往寝室走着,安冬看出他有点心不在焉,戳了戳他的胳膊,“竞赛还有半个月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安冬说完,倏地想起林染每次看他充满敌意的眼神,摇摇头改口道,“算了,你还是来我寝室吧。”

    好像怎么开口都不合适。

    婆婆妈妈,犹犹豫豫,这一点不像是自己。

    季北还是维持着学习的姿势。

    他说“季小北,你不只是普通同学。”

    季北立刻转身出了教室。

    “季小北?”林染迟疑着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反应。

    “所以,就这样吧!”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季北只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韩默。

    他其实想问林染怎么没去等他,但又觉得这话问起来有点矫情,好像别人等他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我先回去了。”季北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他说“你想好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他说“小学霸,你眼神不行啊。”

    可怕到,辅导课一下课他就急着出教室,然后没有看到楼梯口等着他的林染,内心竟然会非常,以至于特别,失落。

    “今天室友没有接你啊。”安冬打趣道。

    他说“小学霸,你是不是怕针啊。”

    刚刚他带上耳机后,并没有按开始键,他一直在走神想着询问成绩的事情,恍惚间听到林染喊他,刚想回应,就听到林染接下来说的话,他突然就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能动。

    脑子里此刻就像纪录片一样不断闪回播放。

    “老韩。”季北推了推他的胳膊,“林染呢?”

    他说“学霸还挑食啊”。

    季北一直跑到了寝室门口才停下来,他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说:林染你看,季北他就坐在那里,就在你的咫尺之间,可你却碰不得,你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因为你配不上他。

    跑步这件事情,他开始的时候内心非常抗拒,但耐不住林染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有老金继承人的架势。

    他说“刚刚我算不算救你于水火”。

    他说“你就一定要住校么”。

    没有天经地义的等待,也没有理所应当的付出,季北明白。

    “没有。”季北摇摇头。

    季北点点头。

    他说“刚刚你就不怕我把你炸了”。

    所以说,习惯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林染呢?”季北听了半天也没捕捉到他想要的答案。

    季北就这样在寝室静坐了好久,林染却一直没有回来。

    “啊......”韩默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别提了,染哥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拉着我通宵,那精力旺盛的像打了兴奋剂,我觉得我虚了。”

    那些被他掩埋在心底的秘密,好似雨后春笋般肆意滋长,压都压不住的冒了出来。

    季北失眠了,他以为林染还会从阳台回来,他时不时的会起身看过去,但是没有,林染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拿出钥匙,正准备插进去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他说“这么明显么。没办法,我记仇。”

    林染嗯了一声。

    所以,那个吻......

    “跟老韩一起出去的,估计去网吧了。”胡万说,“你俩又吵架了?”

    他说“季小北,胳膊不准备好了是吧。”

    听到了关门声,季北摘下耳机,握着笔的手心全是汗。

    

    他翻了翻床头的星象书,喃喃自语:最近金牛座和白羊座也没水逆啊。

    胡万更加疑惑了,这两个人今晚的表情都挺一言难尽的。

    “本来第二天就想跟你说的,可是又想着等到考试后再说,结果今天你说要换座,我才意识到,我凭什么呢?我凭什么把你留在身边,你那么优秀。”

    “那就奇怪了。”胡万疑惑道,“刚才染哥进来的时候,一脸便了秘的表情。”

    原来短短的一个多月,这个叫林染的人,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渗透到他全部的生活,林染的话,林染的动作,林染的笑容,每一帧都深深定格在他的脑海里,镌刻在心尖上。

    没听到也挺好的,林染想,反正说出来起码以后不会有遗憾了,然后两个人还像以前一样,一个继续优秀,一个继续浑噩。

    当年一打五的时候毫无畏惧,与家里剑拔弩张的时候毫无畏惧,放弃了画画自暴自弃的时候毫无畏惧,但这一刻……他有所畏惧了。

    所以他最后那一句,就这样吧,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往辅导课下课,季北就会在楼梯口看到林染,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操场跑步。www.sdyfcm.com

    他起身去了隔壁。

    林染说会在意自己,说不想只做同桌,说自己对他很重要,说那晚他没有喝多。

    “回寝室补觉去了。”韩默哼唧道。

    “我今天是故意没去等你下课的,”顿了顿,他喃喃道,“我就想着,总归是要越走越远的,那还不如就改变下现状,我想要改变,结果,难受的也是我。”

    每次夜跑时,他和林染都是慢跑的,像这样快速率的跑下来,体力还真是跟不上。

    “今天不跑步么?”季北进屋放下书包。

    季北点点头,坐到书桌前,拿出抽屉里英语听力的耳机带上。

    他发现自己,竟然害怕失去。

    他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本来计划是借着运动燥热的氛围问他考试成绩的事情,但现在突然把两个人置于密闭安静的环境,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涌上来的情绪。

    “题库刷完了,还剩整理错题。”季北说。

    “好。”季北点点头。

    林染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轻轻的开门走了出去。

    “那咱俩差不多,”安冬说,“我这里有几套题,咱俩晚上抽空一起做下,到时候我去你寝室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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