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生生世世一双人（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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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子时，美妾困得只打盹儿，他却依旧坐在了桌前，自斟自饮。

    “战王府？”

    “我听说，王爷要娶妻了。”

    抬眸望去，是笼罩在绵绵细雨中的黛青色远山。

    一想到他一口气娶了八个媳妇儿，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地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少年狠厉地龇着牙，狠狠地撞开了她，径自逃入了战王府。

    只让身边亲卫好生看守着她。

    “嗯。”

    也就是说，主角的言行举止，并非她能够掌控的。

    凌墨愈发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缓缓地探出了手，轻触着他稚气未脱的脸。

    “你长得好看。”

    话音一落，凌墨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听得他的答案，凌墨只觉心口处疼得厉害。

    “为什么绝食？”

    他一边想着，一边替自己宽着衣带。

    “今后，你就留在秦王府吧。”

    待美妾昏昏沉沉睡去，他这才起身，阔步行至了后院阁楼。

    “谁打的你？”

    秦北冥见她这般模样，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秦北冥并未告诉她，为了她，他已然动了谋反的心思。

    他只知再这么下去，她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为了自保，她致力于讨好

    半年后。

    不过，她倒是未曾埋怨他不给她名分。

    她如是想着，刚巧瞥见了头顶正上方的鎏金门匾。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乌黑深邃的眉眼，好似带着无穷无尽的魔力，惹得旁人纷纷驻足侧目。

    一来，是因为那些妾室大体都是朝廷上为笼络他的官员所赠，婉拒不了。

    章氏聪慧，同旧时代里无才便是德的女子不一样。

    尽管心里也觉得对不起她，但还是将一脸错愕的她拎上了榻。

    得知昔日青梅沦落红尘，他不顾谋士谏言，径自入了教坊司，将被扔至教坊司柴房里绝食多日，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她，带回了秦王府。

    凌墨好奇地盯着自己倏然变得短小可爱的手，喃喃低语。

    此情此景之下，只有先让她怀上身孕，才有可能留得住她。

    美其言叫作看守，实则是为软禁。

    秦北冥看出了她的抵触，但这回并没有过多地迁就她。

    半梦半醒之间，她的灵魂好似抽离出了体外，轻飘飘地飞向了飘渺不可及的虚空。

    “嗯。”

    凌墨听秦北冥这么一说，心里已然明白，战家冤案再无翻案的可能。

    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凌墨隽秀的眉又拧做了一团。

    洞房花烛夜，不知是公主身娇体弱，还是被他的所为伤了心，大病了一场。

    年九岁，是天越战神战寒爵的嫡女...

    眸里的点点光亮，亦于须臾间骤然寂灭。

    她只是被带入了主角的第一视角。

    再者就是，昨晚他也给了她拒绝的机会。

    本想着同她解释清楚，碍于周遭全是宫中派来的眼线，终是没有前去找她。

    “别查了，没结果。”

    凌墨揉了揉被他撞得生疼的肩膀，瞅着梦境中至多十三四岁的秦北冥，心下腹诽着他应当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儿，才会这般粗鲁。

    不日之后，秦北冥鲜衣怒马，戎装凯旋而归，位及权臣，成为了天越王朝第二个外姓王爷。

    “据说，王爷昨晚没去公主房里，而是去了柳夫人那儿。公主得知此事之后，直接将右相赠予的柳夫人杖毙了。公主这手段真是厉害，那个柳夫人实乃右相庶女，并非一般婢女，竟这样无缘无故地打杀了。”

    “你的意思是，圣上容不下我们战家？”

    “这是...梦？”

    他料准了以她的个性，在得知他即将娶妻纳妾之后，绝不可能留在秦王府。

    秦北冥默了默，将她安置在后院阁楼，便匆匆离去。

    “万一，陷害你爹的人是当今圣上，你可有想过该怎么为你爹报仇？”

    秦北冥挑了挑眉，定定地看着一脸天真的她，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更什么衣？你不在公主房里，跑我这里来作甚？”凌墨反问着他。

    无奈之下，他只得选择以软禁的方式，去保护她...

    “那...我呢？”

    秦北冥看着眼前正笨拙地替她包扎胳膊上的剑伤的女孩儿，冷冷地问。

    她怔怔地盯着顶上天青色的幔布，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她身边的小侍女见她转醒，神叨叨地凑上了前，神秘兮兮地道：

    她只是被他的一句“明媒正娶”搞得晕头转向，想拒绝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为什么帮我？”

    战王因功高盖主锒铛入狱，身为战家嫡女的她，也受到了牵连，被扔入了教坊司。

    而他口中的明媒正娶，是篡位登机之后废除六宫，只许她一人...

    得知他的婚讯，凌墨怅然若有所失，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书房，眸光带泪地看着他：

    “小姐，出大事了。”

    战家老宅里，凌墨被一大群的化妆师和造型师包围，从凌晨五点开始折腾到了八点多，困乏得直打盹儿。

    再者就是，后院里多些女人争风吃醋，似乎更有利于保护她。

    阁楼里，凌墨正伏案看着卷宗，全然未察觉到他的到来。

    听侍女这么一说，凌墨她这才想明白，秦北冥为何要纳上那么多妾室。

    “什么事？”

    故而，她也没想着和他计较，转身就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给他端茶送水，替他疗伤敷药，甚至还帮他逃过了前来缉拿他的追兵。

    她蹙了蹙眉，正纳罕自己怎么会陷入这样一个梦境之时，脑海中又陡然多出了独属于梦里的她的全部记忆。

    这一定是梦。

    待她双腿落于实地之际，梦境迷雾亦于须臾间散尽。

    侍女同凌墨说道，不日前秦北冥一把火烧了教坊司，并将教坊司那群仗势欺人的玩意儿一并杀了。

    “让开。”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很显然，他这是在逃追兵。

    她慢慢地消化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记忆，眼前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狼狈少年。

    她心里清楚，已然沦为罪臣之女的自己，再不可能嫁给位高权重的他。

    明媚的阳光似情人的笑眼，温暖且炽热。

    至此，战王府的掌上明珠就变成了身份卑贱的官妓。

    秦北冥凑近一看，见她仍在执着于战家谋反案，沉声说道：

    秦北冥的七房妾室死的死，病的病，最后只余下了一位章氏。

    “他们要我陪酒，我不从，就被毒打了一顿。他们要我陪睡，我不从，便不给饭吃。我至今仍不知我们战家做错了什么，要遭此大祸。”

    秦北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兵书，眸色深邃如墨。

    公主进门的那一天，他还顺势纳了七房妾室。

    片刻后，他终是沉沉地开了口：

    “三爷？”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她愕然地发现，原先白皙修长的手莫名其妙短了一大截儿，肥嘟嘟白嫩嫩似出水的豆芽。

    自战家落难之后，又有谁，敢给她这样的罪臣之女名分？

    她想说的明明是“即便是梦，我也不希望你受伤”，不成想，话一出口，竟这般轻佻不正经。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结果？我爹是被人陷害的。”

    山尖上，是寒冬过境后遗留下的皑皑白雪。

    略加思索，才知原来自身并不是梦中的主角。

    而他，则若无其事地挑了一房妾室，在她屋中坐了坐。

    凌墨重重地点了点头，笑眼弯弯，好看且灿烂。

    一晃半个月余。

    梦境里，她叫战墨，和现实里改姓后的她恰巧同名同姓。

    阳春三月，十里花开。

    秦北冥不忍看到凌墨失魂落魄万念俱灰的模样，瞬时转移了话题。

    “今晚不提那些烦心事，替我更衣。”

    “不记得了。好多人蜂拥而上，像踢蹴鞠般，将我踢来又踢去。其实，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教我的那些招式，我完全能够应付得了的。只是，我若是还手，他们便会在我头上安上抗旨的罪名。”

    “我长得好看？”

    阳光之下，秦北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伫立在了战家老宅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新娘。

    凌墨深知秦北冥此举极有可能是在为她报仇，本想着前去寻他，当着他的面向他道声谢，却恰巧听得府上谋士说起秦北冥和公主的婚事。

    “我答应你，必为战家洗清冤屈。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明媒正娶迎进门。”

    秦北冥拧着眉头，深邃的眼眸似霜雪冰寒。

    与此同时，他亦知她只要跨出秦王府一步，就会被朝廷派来的人乱刀砍死。

    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同那么多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六年后。

    少年有着狼一样锐利的眼眸，即便脸上染满了污泥，依旧俊俏地令人心旌摇曳。

    “我会养你。”

    “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翌日，凌墨转醒之际，秦北冥已无踪影。

    匾额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战王府”。